那个人在门外开锁!
宁心双手下意识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发出惊呼声。
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反锁的卧室门便被那个人从外打开,门被推开。
宁心:!!!
黑暗中,躲在门口后的宁心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个身形中等的瘦高男人, 从门外摸了进来。
屋内没有开灯,对方并没有发现躲在门后的宁心。
宁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摸向床边,然后,从腰间拔出匕首, 高高举起,往床上扎去。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这一切,宁心绝对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会要自己的命。
她吓得差点连呼吸都没了,生理性恐惧的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却不忘死死捂住嘴。
当那个陌生男人举高匕首狠狠扎入被子的瞬间,宁心猫下腰,用发软的双腿撑住自己,快速跑出卧室。
她已经尽量不弄出声响了。
但恐惧让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动作,手臂撞在门上发出碰撞声,也让屋内发现扑了个空的凶徒回头,发现目标。
宁心在这一刻回头,隔着一道卧室门,正好对上那个男人的双眼。
那是一双穷凶极恶的眼。
那么的恐怖,但又透出一丝莫名的熟悉。
小姑娘来不及多想,对方发现她的存在,已经举着匕首追了出来。
屋里没有开灯,这到底是宁心居住的地方,她比对方更熟悉屋子里的一切布局。
她绕过桌椅沙发,双手颤抖地打开大门门锁,几乎是用尽力气,推开门往外跑。
然而……
宁心才刚推开铁质大门,便看见两个穿着深色衣服,染着黄毛的年轻人,正站在走廊上,满脸错愕地望着她。
那两个黄毛似乎对宁心的出现,同样感到惊诧。
见到推门而出的宁心,他们俩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这一退,宁心才注意到,他们手上拿着两个铁桶,桶里还有写红色的液体。
而且走廊你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油漆味。
她这才发现,原来铁门外和她家的走廊墙壁上,全被这些人泼了红油漆,刷了红字。
‘宁心贱人、女表子’等字眼,充斥眼前。
宁心呼吸一顿,忽然有种窒息感。
身后有拿着匕首追来的凶徒,前面是两个泼红油漆的小混混,她今天还能走吗?
宁心还没来得及未自己默哀,那两个黄毛反而先开口。
“你就是宁心吧?你出来正好……我们兄弟两个敢作敢当,我告诉你,以后做人长点眼睛,少去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就是,我们最看不起像你这样的女表。听说你还抢了你妹妹的男朋友,警告你,以后不想再被泼油漆,闹得周围人尽皆知,就老实一点!”
两个黄毛凶巴巴的,但那故作凶狠的样子,和已经追到客厅的凶徒显然不是一种类型。
原本以为这三个人是一伙的宁心,忽然明白,这两个人和里面那个人根本不认识。
他们不是一伙的。
她还有救!
小姑娘想也不想,推开堵在门口的一个黄毛,就往外走。
她撞开对方,差点把他们手里的油漆桶撞翻。
“他妈的,这小婊子想跑……我他妈话还没说完。”
“艹,把她抓回来!”
两个小混混还没动手,其中一个人手里的油漆桶就被宁心抢了过去。
小姑娘刚才在里面一个人面对那个歹徒,吓得腿软。
但现在缓了过来,她没那么怕了,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反击。
她顺势抢过其中一个黄毛手里的油漆桶,朝着敞开的大门就扔了过去。
拿着匕首追出来的歹徒,正好被铁桶砸中。
只听‘咚’一声,他脑袋就被铁桶砸中,红油漆泼了他满身。
小混混吓了一跳:“艹,里面还有帮手!”
“怪不得小婊子胆那么大,兄弟上,弄他!”
两个小混混把跟着宁心从屋子里出来的凶徒,当成是和宁心的人。
他们两个收了别人的钱,要来给宁心一些‘教训’,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
女人不能打,男人总能吧。
两个小混混二话不说就朝那个凶徒冲去,一拳砸在对方肚子上。
同样也是以宁心为目标的凶徒,意外被这两人袭击,眼底掠过一抹凶光。
他向来看不上这种小混混,没想到今天却被这样的人伤了。
而满身的红油漆,更是让他恼怒至极。
他心一狠,决定今天就把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起做了。
男人提起匕首,毫不留情地朝两个小混混捅去。
那两个小混混平时也就是泼泼油漆,随便吓唬吓唬人,从没来过真的。
两个人手臂上中了几刀,其中一个连腰上都开了口,血流如注,顿时就吓得哇哇大叫,连声求饶。
刚才还满口粗话的两个小混混,这时候只剩抱在一起,倒地求饶。
男人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回头看向宁心,那双凶相毕露的眼,在布满红油漆的脸上,显得更加狠毒。
宁心倒抽一口气,双腿霎时便软了。
她不是突然胆怯,而是终于想起来,她为什么会觉得这双眼那么熟悉了。
是梦里。
是她不久前做的那个梦里。
那个在梦里,开车撞了她的卡车司机,就有这样一双眼。
她在梦里幻化无形,可以随意穿梭警局、顾家。
她亲耳听到苏柔打电话给某个人,要置她于死地。
她亲眼看着那些警察审讯那个卡车司机,却什么都审不出来。
她看到那个司机在警局里老实巴交、忐忑懊恼的样子,也看见他出了警局门后,凶相毕露的脸。
他开车撞她时的眼神,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他,一定是他。
上辈子收了苏柔的钱,买她命的凶手!
这辈子,他居然又出现了。
而且还出现得这样早,比上辈子早了整整五年。
宁心不知道是什么让苏柔提早了五年,想要谋害她。
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什么那么恨自己。
但她忽然之间,感到呼吸困难,寸步难行。
上辈子杀了自己的凶手,近在迟尺。
她那么怕,那么怕旧事重演,那么怕她才刚刚触碰到幸福就要离开。
但更多的,却是想要报仇。
想要将对方绳之於法,想要把上一世她枉死的冤屈洗刷。
宁心双手死死扣在扶梯上。
她知道自己该跑,但她却连一步都走不了。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娇软乖巧的女孩子,会用那种灼灼发亮的目光望着自己。
她居然没跑。
这让凶徒有些意外。
不过,也只是一个小意外罢了,她终究也只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两人对视了半分钟之久。
直到半分钟后,男人突然往前踏出一步。
宁心整个后背的肌肉都绷紧了。
她知道自己很难跑掉,所以她不打算跑。
她的目光凝在那把匕首上,她在计算要怎么才能抢过那把匕首。
眼看对方步步逼近,甚至已经举起了持匕的右手时。
宁心屏一口气,便要冲向对方——
就在这时,隔壁的铁门,砰一声从里踹开。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大裤衩,脸上有道刀疤留着寸头的壮汉,拎着支啤酒瓶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似乎喝的有些微醺,晃荡着啤酒瓶,眯起眼问:“谁他妈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闹,啊!你们来这闹,问过我刀疤嘛,还想不想混了!”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