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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艳见不得这种,她表情烦燥地挥了挥手,“既然是病人,那还不赶紧把花还给我们,拉着她走。”
    姚迦妍却忽然上前一步,把头低下,语气温柔地说道:“麻烦大妈帮我戴上吧。”
    蒲一母亲嘴巴旋即咧开,她胳膊一松,怀里的花束啪地落地,她一只手搭在迦妍头上,另一只手笨拙地帮她把花插到发间。
    江婶忙低头捡拾起花束,赔着小心递给苗艳。
    苗艳不太乐意,没接。
    江婶尴尬地站在那里。
    她能理解苗艳的举动,蒲一母亲发病的时候,经常在这周围转悠,看到漂亮的姑娘就上前给人家戴花。
    但无一例外,都是拒绝。有的女孩甚至厌恶地将她推倒在地,再有的,张嘴就骂,吐出的脏字让人听了心寒。
    相比之下,苗艳这算好的了。
    鲜花插到了姚迦妍的头上,蒲一母亲生怕插得不好,还特意摁了摁,摁完,嘿嘿笑着退开半步,乐呵呵地盯着姚迦妍看。
    “新媳妇,真好看!”
    蒲一母亲情不自禁地说道。
    江婶慌了,忙赔着笑脸,“姑娘,对不住,对不住。”
    枫云镇的风俗,新娘子结婚这天,头上都会插上新鲜的花朵,以表吉祥幸福。
    蒲一母亲此举也大有给自己儿子找媳妇的意思。
    姚迦妍没恼也没慌,她主动上前扶住蒲一母亲的胳膊,脑袋歪了歪,“大妈,我漂亮吗?”
    蒲一母亲傻傻地点头:“漂亮,真漂亮。”
    “谢谢你。”姚迦妍往前倾了倾身子,给了蒲一母亲一个拥抱,抱完,她笑着将江婶手里的花束接过来,重新塞到蒲一母亲怀里,“大妈,送给你的。”
    蒲一母亲傻傻地乐着,嘴里喃喃重复着,“我的,我的……”
    江婶感激地看着姚迦妍,“姑娘,谢谢你了,你是第一个同意让她给戴花的。”江婶从兜里掏出钱,“那什么,花钱我付给你。”
    姚迦妍忙推开江婶的手,“不用不用,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希望大妈身体早日康复。”
    恰巧公车来了,姚迦妍拉着苗艳的手迅速上了车子。
    江婶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拽着蒲一母亲往回走,嘴里念叨着,“长得那么漂亮,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啊。”
    在车上坐定,苗艳忙着扯下姚迦妍头上的鲜花,并随手帮她轻轻拍打头上的灰尘。
    蒲一母亲手里不知怎么会有沙子,戴花的时候,沙粒沾到姚迦妍的头发上,整得她的头发脏兮兮的。
    姚迦妍不甚在意,“那位大妈精神不好,咱不用跟她一般见识。”
    “既然知道她精神不好,你跟她啰嗦什么?这要是发起疯来,对你又撕又咬的,到时候可有你后悔的。”苗艳不赞成地说道,“以后善良要用对地方。”
    姚迦妍理理头发坐好,“大山里的人们都很善良,哪有那么多的坏心眼?要真是个疯婆子,”姚迦妍伸出双手,做出挠人的动作,“我也不是吃素的。”
    苗艳哈哈直乐,“我差点忘了,你也有暴脾气的时候。”
    花圃前面,钱大缸目瞪口呆地盯着迦妍两人远去的方向,口吃地说道,“蒲,蒲一,我刚才没看错吧?姚迦妍,姚迦妍竟然同意让你妈给她戴花了?”
    他表情震惊无比,“你妈帮你选的儿媳妇,竟然跟你看中的一样。一模一样!”
    蒲一面无表情,“你没看到么,我妈发病的时候,是个姑娘就会去给人家戴花。”
    “可,所有的姑娘里面,就只有姚迦妍同意了。”钱大缸表情清奇,“真是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蒲一脸上却没什么喜色,他将手中的烟头掷到地上,猛地一踩,似乎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你去找介绍人吧。”
    钱大缸表情懵懵的,“怎么找?”
    “就说是枫云酒店销售经理蒲一,看对方能不能答应。”
    “真骗?”钱大缸眉头紧成一团,“这撒谎也得有个限度,这种谎言,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辨别出来。”
    蒲一从兜里掏出上班用的工牌,在钱大缸眼前亮了亮,“不是骗,是真的。”
    钱大缸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你,你这么厉害?才几天就混进枫云酒店了?”
    他拿过工牌,仔细看了两遍,冲蒲一翘起大拇指,“佩服,佩服。”
    钱大缸说干就干,递还工牌就要走,往前走了两步,他站住,回头冲还在原地的蒲一喊了一嗓子,“你还愣什么,赶紧走啊。”
    “我今晚不走,有事儿。”
    “你还有啥事儿?”
    “有人下单要无名草,我今晚去找找。”
    钱大缸走回来,“采无名草相当危险,今晚我帮你吧。”
    “危险的事情,我一个人干就行了。”蒲一面色沉静,“你忙完早点儿休息。我在江婶家睡够了自己去。”
    钱大缸不放心地叮嘱,“你可千万千万当心啊。”
    无名草都是长在悬崖峭壁上,采摘相当危险,曾经有人就是为了采摘这玩艺儿摔下悬崖而死。蒲一是幸运的。
    “放心吧,死不了。”蒲一不耐烦地推了把钱大缸,不喜听他啰嗦。
    白天还是西装革履的精英形象,晚上就成了攀山越岭的野小子。
    深夜时分,蒲一头上戴着探照灯,身上系着粗粗的绳索,身子攀在悬崖上小心地采摘无名草。
    这草,采起来难,所以价格很贵。
    蒲一从不在白天采摘,因为白日天光大亮的,上下攀爬的时候容易害怕。但夜间就不同了,看不清楚,便消去了不少的恐惧心。
    只要足够小心,便可以保全自己。
    蒲一采一些之后会爬上去,将采到的无名草放在一处,再寻着一块地方继续采。
    如此折腾几回之后,无名草已有可观的一大捆。
    蒲一见好就收,抱着一大捆无名草下了山。
    他没有再回江婶家,而是把无名草绑在后座上,骑着摩托车回了出租屋。
    将无名草抱到阳台,一一摊开后。蒲一才神色疲惫地洗澡休息。
    天色大亮的时候,钱大缸跑来敲门,他拍门的声音特别响,咚咚咚地,像是上门找事的。
    蒲一呵欠连天地出来开门。
    门刚打开,钱大缸便一个箭步蹿了进来。
    “好消息,好消息,”他手舞足蹈地说道,“姚家同意相亲了,同意了!”
    蒲一揉眼睛的手顿住,抬眸看向钱大缸。后者神采飞扬地说道:“准备准备吧,相亲时间约在明天上午九点。”
    第11章
    傍晚,姚迦妍和苗艳坐在一家装修雅致的咖啡店里聊天。
    桌上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是盛开的百合,香气怡人,沁人心脾。
    苗艳手里端着咖啡,眼神纠结地看向姚迦妍,“你这不是瞎编的?你妈真打算找个耳朵有痣的男人,让你一个月之内跟他结婚?”
    姚迦妍抿了口咖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苗艳非常无语地“哦”了声,“天哪,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怕咱们枫云镇再闭塞,地理环境再偏僻,好在我们也是生活在新世纪的中国人吧?迷信那一套早不流行了。你妈也真是,把如花似玉的闺女这么胡乱打发,将来有她后悔的。”
    姚迦妍倒不以为然,“我妈就是迷信了点儿。”
    “可你爸呢,他是上过大学的人吧,他还是管理一镇的镇长,他怎么能纵容你妈的行为?”苗艳拿手在脸前扇风,“不可理解,太不可理解了。”
    “也没啥不可理解的,我爸不想为小事跟妈妈争吵,他觉得肯定找不到这么个男人。”姚迦妍眼神转向大街上,“耳朵上有痣的男人应该不多见吧?”
    “怎么着,你还抱希望找不着这么个男人?”
    “我妈迷信,但不代表不疼我,耳朵上有痣的前提下还得保证工作不错长相过得去,人还要善良,在咱们枫云镇范围以内,你觉得这样的男人好找?”
    “只要找不着,你不是得一直相亲?”苗艳单手支起下巴,“迦妍啊,我怎么有点儿可怜你了,长这么漂亮,还见天地去相亲,倒底累不累啊?”
    迦妍耸耸鼻尖,“累,太累了。”她促狭地笑了,“我要是身体正常,不用你说,我可能在大学里就会跟喜欢的男生恋爱。”她一摊手,“可你知道的,我这么个情况,不方便祸害别人。”
    她脑袋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我是药不能离身的。你说我要真结了婚,跟男人那个的时候,咋办?不得把命搭上?”
    苗艳不知是哭还是笑好。
    “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这种话?”苗艳在桌子底下蹬了她一脚,迦妍迅速往侧面一躲,咯咯直笑。
    苗艳,“你真能笑得出来,你是傻子么?非得一.丝.不.挂那啥?”苗艳恨铁不成钢地低语,“半遮半露的,不更诱惑?你就笨死吧!”
    姚迦妍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煞有介事地说道:“值得考虑!”
    苗艳:“你这段时间相亲那么频繁,没得相亲恐惧症吧?”
    姚迦妍漂亮,这上门说媒的,能排出好几里地去,得亏姚母还挑挑拣拣,要不然迦妍一天24小时相亲的话,时间也不够用。
    最开始的时候是一天十个八个地相,姚迦妍对母亲控拆后,姚母有所收敛,目前是一天两至三个。
    姚迦妍无一例外是不感兴趣。
    姚母的解决方式简单粗暴。
    不喜欢?那就接着相。
    对姚迦妍来说,的确有些倦了。
    她最近正琢磨解决之道呢。
    姚迦妍:“倒没那么严重,就是变得越来越懒。”
    苗艳:“那个叫乌龙的还缠着你?”
    “他最近打电话我都没接。”姚迦妍意兴阑珊地说道,“反正我爸不同意找在职人员子女。”
    苗艳拿出手机,“对了,上回给你看的是侧面照,这回让你见识见识我们销售经理的光辉正面照。”
    姚迦妍只匆匆扫了一眼便推开了,“得,我最近对男人过敏,连小黄文都看不进去了。”
    苗艳噗嗤笑出了声。
    早上六点,蒲一起床后便跑到洗手间洗了个澡,天热,他没用热水器,凉水往身上一浇,透心地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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