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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道一回生,二回熟,有了昨夜一番雨露,慕容檀顿时驾轻就熟,一翻身将人压下,俯低脑袋便掠夺起来。
    宋之拂也不推拒,只别扭的鼓起脸颊,心底嘲一声:“他的护,果然是有代价的。男人的话,都信不得。”
    ……
    待慕容檀好容易鸣金收兵时,天已蒙蒙亮,正该打道回府。
    宋之拂却是实在支撑不住,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沉沉睡去。
    慕容檀怜爱的替她穿上衣衫,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打横抱起,送至马车中,一路小心翼翼护着。末了,还不忘嘱咐人先回王府去熬一碗补药来。
    如今可好,众人皆知,夜里王爷与王妃做了那档子事儿,瞧王爷这急着想教王妃怀上的模样,当是十分宠爱。
    杜海月昨夜已是恨了一宿,今早又见慕容檀这般宠爱郑氏,心底越发嫉痛,眼眶一下便红了,抽抽嗒嗒要哭。
    徐夫人狠狠瞪她,低声咒骂:“没出息的东西,只知道哭哭啼啼。你若有那郑氏半点的忍耐性子,如今何愁抓不住檀儿的心?”
    杜海月钻进马车中,满目委屈的用力撕扯手中绢帕,恨恨道:“母亲何必说女儿?您自己不也是拿那女人无可奈何吗?”
    徐夫人一时气煞,只以手指使劲儿戳杜海月饱满的面颊,恨不能戳出个坑儿来。
    陈嬷嬷望着母女俩的别扭劲儿,不动声色上前,低声道:“夫人,我方才瞧见,帮王爷救了夫人的那男子,被安置在长春宫西侧,只一墙之隔。”
    杜海月闻言越发哭哭啼啼:“表兄当真被那郑氏迷住了,这等外人也住进府中来!”
    徐夫人却是眼神一闪,狠狠瞪一眼女儿,遂将陈嬷嬷招近些:“那人……昨夜怎会突然出现?还——恰巧要救人……”
    陈嬷嬷摇头道:“婢不知,然昨夜瞧着那人身手非凡,还不要命似的要救王妃,实不简单。”
    徐夫人微微一怔,顿时心领神会:“管他何人,年轻男子,总是血气方刚的……”
    ……
    却说宋之拂回府后,不过小憩一会儿,待慕容檀离开,便起身梳洗,照例前往西侧院落向徐夫人问安。
    即便知晓徐夫人便是昨夜失火的主使者,她也得不动声色忍下。
    屋门外,宋之拂婷婷立着,面色如常,冲屋里隔着纱帘的徐夫人行礼:“昨夜受惊,姨母与表妹可一切安好?”
    徐夫人仿佛此刻才知她的到来,慢条斯理整整衣衫,由陈嬷嬷打着帘子出来,满面关切道:“原是王妃来了,我虽老,却不比你生在金陵这等富贵之地的娇弱,未受大惊吓,倒是你,听说吓得腿软,如今可还好?”
    宋之拂知她是嘲今日慕容檀抱她出入之事,也不气恼,只作未觉道:“多谢姨母关心,如今已好多了,不碍事。”说着,她又做无意道,“我闻外头传着些风言风语,都道昨夜我屋中失火,是由姨母屋中之人所为。”
    徐夫人忽而一个激灵,浑身直冒冷汗,一双眼瞪着宋之拂笑盈盈的脸,想寻出些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她干笑一声,迅速掩下一瞬的慌张,佯怒道:“荒谬!哪儿来的嚼舌根的,能说出这般没道理的话!我岂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宋之拂垂下眼帘,温文端和道:“正是此话,我也道,何人敢如此造谣生事,我必得禀报王爷,好好惩治才是。”
    徐夫人眼珠咕噜一转,满是怀疑的盯着她,随即斥道:“这等小事如何用得着告诉檀儿?你是燕王妃,该当好檀儿的贤内助,后宅之事,自当你做主。”
    宋之拂心下已了然,却仍是恭顺道:“姨母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此事也还请姨母多多留意下人、若知从谁口中传出,定要好好处置。”
    徐夫人只草草应付。
    待她离去,柳儿低声不解道:“姑娘何时听说道谣言?婢怎不知?”
    宋之拂只笑:“方才未听说,如今不是听说了吗?”她移步往长春宫去,“咱们去瞧瞧于嬷嬷,这王府里头的事,没人比她更清楚。”
    哪里有什么谣言?分明是从她自己口中说出的。
    若徐夫人做贼心虚,必会绞尽脑汁的查,也定查不出什么来,反倒是会露出破绽,教人摸清她的底细。
    ……
    数日后一早,天刚擦亮,慕容檀便起身踏着晨曦出府往城外军营去。
    临行前,他身披银甲,一脚正要跨出门外,却忽而顿住,堪堪收回,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动似的,扭过头去望着立在身后凝着他的小娇妻。
    但见她一身藕荷色燕居服,如云乌发仅一素玉簪松松挽起,露出半边优美的脖颈与圆润耳垂,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光滑,上头嵌着乌溜溜的眼睛,泛着盈盈水波,似嗔非嗔。
    他只觉心口被狠狠撞了下,勉力克制着起伏的心绪,转过视线望向漆黑的夜幕,沉声道:“我三日后再回。你……勿等我,夜里早些入眠。”说罢,便浑身僵硬,双手不自觉攥紧,像个头一次对姑娘表明心意的毛头小子般,心如擂鼓的等着她的回应。
    宋之拂瞪大双眸望着他僵直的背影,有些不敢相信,他这是在向妻子交代行踪吗?他令她早睡,是否也代表他心底也真心的关怀她?
    她不敢再想,赶紧压下心底的涟漪,克制着敛目,只静静应个“是”。
    空气静默片刻,慕容檀依旧望着黑暗,听到她如此冷淡平静的回应,心底略过浓浓的失望,随即便暗嘲自己的自作多情。
    可才踏入黑夜,却忽听背后轻软的嗓音传来:“夫君!”
    他停止,只听她柔声道:“阿拂总是等着夫君归来。”
    她到底没忍住,这性命难保的险境里,别人点点滴滴的好,都能戳进她的心窝里。
    慕容檀嘴角禁不住高高扬起,怎么也压不下去,连天边一抹淡淡的晨曦,都变得如冬日暖阳般令他身心舒畅。
    作者有话要说:
    跪下磕头谢罪,出去旅游了,好久没更新
    以及……
    第24章 流言蜚语
    三十里外燕军大营,上万燕王精锐个个身披铠甲,手持□□,肃然而立,列队整齐。一张张坚毅的面庞上,皆透露着难以掩盖的激昂之气,满是嗜血的眼眸齐刷刷望向不远处策马而来的高大身影。
    只见那人身披玄色战袍,金甲银枪,身形魁梧,挺拔健硕,面如刀削,眼如鹰隼,气势逼人,不怒自威,正是自王府赶来的燕王慕容檀。
    他于队列前勒住缰绳,双目微眯,驻足望向眼前乌压压的人群。
    此刻面对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兵精锐,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锋芒,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令众人不由自主仰望着臣服。
    他满意的收回目光,伸出一手冲身后跟随的赵广源一挥,后者心领神会,即刻命人将刚刚锻造好的兵器自马车上卸下,一一分发给将士们。
    那些崭新的兵器泛着锋利的寒光,映着将士们兴奋的双眸。
    慕容檀扫过人群,朗声道:“我慕容檀经历大小战役不下百次,仰赖诸位弟兄,方能屹立不倒。今时今日,我燕地已至危急存亡之际,蒙古诸部南下之象日显,是时候让他们瞧一瞧,我燕军征战沙场,所向披靡的气势了!”
    话音高亢有力,叩击人心,听得众将士心潮澎湃,只觉手中握着的崭新兵器越发火热,纷纷高呼:“杀过去!杀过去!”
    顿时呼声震天,气势恢宏。
    待与诸将商议部署完,回到营帐中,赵广源方赞道:“赵某曾以为王爷只给哈尔楚克五千人马,并无必胜之把握,如今有这般新铸的兵器,五千人实是够了。”
    慕容檀坐于长案前,又亲自替赵广源斟茶一杯,方点头道:“确然如此。不过,我只给五千人,亦是想要他知,我燕军战力非凡,不是他松散如沙的蒙古诸部可比拟,日后他重回汗位,也定不敢对我燕地轻举妄动。”
    赵广源抚一把须髯,微微一笑:“王爷想得周到,的确,所谓盟约皆不可轻信,唯有实力方能说明一切。赵某以为,咱们与蒙古之间,还差这么一招。”
    慕容檀挑眉,静待下文。
    赵广源道:“昔日汉帝与匈奴多番联姻,方保一方平安,得以休养生息。联姻可显我方诚意,千军万马,有时敌不过一名女子。蒙古人虽剽悍勇武,却也讲义气,若与哈尔楚克结下姻亲,至少能保数年安稳。”
    慕容檀沉吟,思忖片刻方道:“先生所言有理。然我燕地并无身份相当的适龄女子可许嫁,不知先生是否有所打算。”
    赵广源走近半步,压低声道:“赵某闻新城侯尚有庶出姑娘,仍待字闺中,未曾许人。”
    原来他把主意打到杜氏女子身上去了!
    慕容檀面色顿时冷淡莫测起来,他与杜氏的血亲关系,全只源于徐夫人与他母亲乃嫡亲姊妹,若说杜氏庶女,实与他并无干系。要委以杜氏庶女联姻之任,赵广源这是在暗示他,先纳了杜海月。
    待纳了杜海月,杜氏庶女便是他的妻妹。
    若说之前,他尚且犹豫此事,此刻却是一丝可能也无。
    在他查出杜家母女是否府中奸细之前,绝不会同意此事。
    “此事暂搁,日后再议。”
    说罢,他起身出帐,不再多言。
    赵广源望着他的背影,面上闪过一丝阴霾。明明有捷径在眼前,燕王偏不走。他越发觉得燕王如此行事,定与那郑氏脱不了干系。
    他终是坚信,郑氏身份并不简单。
    ……
    亥时二刻,燕王府邸,长春宫南侧。
    长廊中灯火戚戚,静谧诡谲,只二个小婢女打着灯笼自紧闭的院门口经过。
    其中一个打着哈欠百无聊赖道:“这般深更半夜的,你何以非拉着我来此?”她张目四顾,“黑漆漆的,怪瘆人的。”
    另一个只顾低头望着地上,似寻找着什么,紧张道:“白日里我替王妃递送浆洗好的衣物,丢了一件贴身小衣,那不是寻常巾帕等物,我没敢告诉柳儿姐姐与孙嬷嬷,只等着夜深了再来寻,下一次放进衣物里再带回去便好了。”她语气里越发焦急起来,“奇怪,明明应当在这里的,怎么找不到呢?”
    方才打哈欠的那个也清醒了,扯着同伴的袖子道:“王妃的贴身衣物丢了,那可不是小事!”说罢,也跟着寻起来,“你确定在此处吗?会不会丢在浆洗房那里了?”
    这一处虽靠近长春宫,却是因隔着一道墙,不与其他院落联通,人烟稀少,应当不会是被人捡了去。
    那小婢女原本八分确信,此刻越发犹疑起来,皱着眉苦思冥想,最后拉着同伴道:“我实是不记得了,罢了,咱们再去浆洗房瞧瞧吧,兴许是我落在那儿了。”
    说罢,二人提着灯笼,又是一阵疾行。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两个身影消失在长廊边,那道紧闭的院门忽然吱呀一声,开出一条缝隙。
    缝隙中,露出一双年轻却坚毅的狭长双眸。那漆黑的眼珠子划过黑暗,最后落在院门处,台阶边的一角。
    被阴影笼罩的一角,露出一片极不起眼的茜色丝绸。
    那双眼里忽而闪过一瞬的流光溢彩,仿佛古潭中被投入巨石,重新掀起波澜。
    他四顾无人,方悄无声息的踏出院门,弯腰小心翼翼的拾起那片丝绸。
    那不是旁人,乃是寄居在燕王府的哈尔楚克。
    手中的布料轻薄而柔软,除去两根细细的系带,正中还绣着一株粉白的荷花,正是方才那婢女口中丢失的王妃小衣。
    他脑中想起那日在翠微山的那抹倩影,时至今日,仍是镌刻在心间,难以忘怀。她那样柔美如水,比草原上最耀眼的女人,都惹人怜爱。尤其如今,思及自己与她只一墙之隔,他不由神魂激荡,只碍于二人身份,又有下人耳目,他方克制了自己血液中率真直接的天性,不敢见她。
    手中布料凑近鼻尖轻嗅,淡淡的馨香萦绕,他双眉紧锁,默念着自己重回汗王宝座,光复黄金血脉的志向。片刻后再抬眸,终是暂复平静。
    他捏着布料,小心翼翼叠起,收入怀中,才悄然回到院中,重又关上院门。
    ……
    西侧院中,各屋皆已熄灯,只徐夫人所在正房,仍有一灯摇曳。
    徐夫人一身亵衣,单手支着脑袋,双眸微闭,细细听着陈嬷嬷的低声耳语。
    “……那男子,果真将小衣捡了去。”
    徐夫人闻言,双眸忽然睁开,闪过难掩的精光,喃喃道:“我果然没猜错,他对郑氏有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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