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少爷的新家庭教师到了,是来自帝国工业大学的……”
希欧维尔一边听着,一边低头瞥了眼石英表。
他刚才至少傻站着看了十分钟大腿。
第9章
接下来一周,希欧维尔都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他警告小奴隶,要把那夜的事情彻底忘干净,但是他自己却记得很清楚。触感,音色,味道,气息,全部交织缠绕在脑海中,会在任何情况下猝不及防地浮出,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那一晚脏污又混乱。
但他心里极力压抑的某处却不得不承认——
那一晚异常美妙。
委身于他的小奴隶热情乖顺,眼神能滴出水,嗓音里淌着蜜,身体纤细又柔软,那副脆弱模样极大地满足了征服欲。
他不敢承认自己喜欢那个感觉。
纠结一周后,希欧维尔终于想开了。
他只是迷恋年轻的肉.体。
跟黑奴没有关系。
他绝对不会对恶心的劣等种族有任何想法。
绝对是因为药物作用和一时冲动。
等过段时间,一切就会重回正轨了。
*
卡兰搬进花园后,日子变得好过多了。
她可以和女仆们吃同样的食物,睡干净整洁的床。每天只要花一点点时间维护设备,再给玫瑰花拍拍照。蒂琳夫人有ins账号,账号由管家亲自打理,偶尔会放些生活log,卡兰拍的玫瑰花也会出镜。
这片用金钱堆出的不谢花海,怎么拍都是好看的。
卡兰在饭点听女仆们讨论,玫瑰花园是公爵夫人刚嫁来时兴建的。
这只是他为公爵夫人做的很小的一件事。
听女仆们说,公爵大人在新婚时给夫人送过不少名贵礼物,其中包括镶嵌了四百多颗钻石的定制婚纱、在车库里停到现在都没动过的二十辆超跑、一颗小行星的命名权、分布在全球各地的千万级度假别墅。
在他们蜜月旅行期间,希欧维尔家族的艺术顾问拜访了世界各地的拍卖行、博物馆和私人收藏家,用各种手段将夫人提过的每一幅名画收入囊中。
双胞胎诞生那年,公爵大人在荆棘鸟庄园建造双子塔。蒂琳夫人开始醉心动物保护和慈善事业,希欧维尔家族直接让整个帝国的慈善捐助额翻了一番。
拉斐尔少爷进入公立学校那年,希欧维尔家为学校修建了一个全帝国所有学校中最大规模的图书馆和天文馆。
……
这些事迹罗列出来可以让帝国任何一个女人羡慕。
卡兰小声问:“他就没做过花钱之外的事情吗?比如在冷天脱下外套给公爵夫人……”
“愿意花钱就够了,你对男人能有多高的要求呢?”
“傻孩子,你说的是穷人才会做的事情。天冷了,他完全可以买下全帝国的皮草送给公爵夫人保暖。”
女仆们小声嘀咕着。
女仆长犀利的眼神投来,这边瞬间恢复寂静。
卡兰立即离开餐厅。
女仆们对卡兰都说不上刻薄。
她们会选择性忽视她,闲余时间才讲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但女仆长不同。
她和管家是整个城堡里最让佣人们害怕的存在。
女仆长是个年约50岁的金发妇女,世世代代都为希欧维尔家工作,卡兰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因为所有仆人都叫她“女仆长大人”。她瘦得像竹竿,双颊凹陷,眼神如老鹰般锐利,一眼就能把人看穿。所有女仆都是她训练出来的,她一看见卡兰就紧紧皱眉,好像有人在她鼻子下放了坨大粪。
卡兰觉得玫瑰花园这么肥沃一定是她用眉心夹死的苍蝇喂养的。
管家则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白发黑西装金丝单边眼镜,高大硬朗,一身打扮从来没变过。卡兰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有点神出鬼没,平时看不见人,但是但凡有人做错了事、出了岔子,他就会瞬间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带来暴风骤雨般的指责。
卡兰尽量避免跟他接触。
至于庄园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卡兰通常是见不到的。
她已经逼迫自己忘掉了那晚的事情。
硬要说的话,她本来也不记得多少。
她大半时间都被药物支配,脑子里全是浆糊,醒后又只记得痛和愤怒,完全不愿意回忆更多。
太恶心了。
一想到她被那个老男人碰过,她就恨不得刮掉一层皮。
卡兰很了解黑发人种的处境,所以一直对自己的男人缘不抱希望。她甚至没想过结婚,她想要埋头学习,进入一个不以人种、外貌论高低贵贱,而是全凭实力说话的领域,再结识志同道合的人。
但女王颁布的法令剥夺了她最后的出路,把她带到这个金砖玉砌的地狱。
想想都觉得绝望。
重叠的钟声响起。
仆人们又开始工作了。
经过整整一周,卡兰对这片美丽的玫瑰花园也厌倦了。
她喜欢缩在杂物间里。等夜晚降临,阿诺会像蝙蝠般潜入花园,将她带去温暖明亮的城堡。
他每晚都有西班牙语课。
上次西班牙语老师在他父亲面前将他用力夸赞了一番,这让他压力更大了。
他可不想因为成绩退步又被骂,所以他每晚都来花园找卡兰帮忙。
卡兰很乐意。
因为这是极少数,她能接触到“知识”的时间。
以前她怎么没觉得学习有这么快乐呢?
这天,西班牙语课结束,卡兰没有立即离开。
“怎么了?”阿诺边收拾书本边说。
卡兰靠在门后问他:“你还有别的课想让我帮忙吗?”
阿诺不耐烦地赶她走:“没了,快回去,母亲就要来道晚安了。”
“真的没有吗?”卡兰抵着门不让,“我听说你又换了个化学老师。”
“不用你管,快滚出去!”阿诺粗暴地把她扯开,声音却很低,“别想用这种办法接近我。”
卡兰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这小崽子真是跟他父亲一模一样,自我意识过盛,自我认知却很扭曲。
“等等等等!”阿诺又突然把她拉住。
“怎么,你改主意了?”卡兰回头。
“嘘,我听见哥哥的声音了。”阿诺压低声音,把卡兰往回拉,额头上都开始冒汗。
卡兰侧耳倾听,什么都没听见。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快藏起来!”阿诺把卡兰的手腕都抓疼了,“这里,鞋柜!”
“我不……”
“快进去!”阿诺一把将她推进去,“要是被发现,我就把你沉进人工湖里!”
“阿诺,你睡了吗?”拉斐尔在外面喊道。
“没有!等等,我在……我在收拾课本!”阿诺把鞋柜门关好,然后急匆匆地把拉斐尔迎进来,心虚得直冒冷汗。
拉斐尔一看就知道他没干好事。
“你没把课本烧了吧?”
“没有……”阿诺焦急地转移话题,“有什么事吗?都这么晚了……”
他不停往鞋柜看,拉斐尔注意到了,但他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
“你不觉得父亲母亲最近有点不对吗?”
拉斐尔在鞋柜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阿诺突然发现卡兰的衣角夹在柜子缝隙里,顿时有点头皮发麻。
“呃……有吗……”阿诺支支吾吾地说。
他靠近门廊,想用身体挡住那片不起眼的布料。
“没有吗?”拉斐尔突然抬高声音质问,“他们用餐的时候都不跟彼此说话。”
“他们一直不说话。”阿诺语速很快,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吃饭不能说话,这是我们从小就学习的礼仪。”
拉斐尔狐疑地看着他:“可是他们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你真的不觉得有问题吗?而且你吃饭最喜欢说话了,礼仪这玩意儿从来没拘束过你。”
“我最近学好了。”阿诺咳嗽道,“啊……咳咳咳!”
他感觉背后的柜门动了一下。
卡兰在鞋柜最下一层,快要被憋得喘不上气了,她轻敲柜门提醒阿诺。
阿诺拼命咳嗽,用力抵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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