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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这么跪着,我再次叫他起来:“你先起来,你是个好人,不过有些事,你是不能亲自做了,遇到你真是缘分,我帮你轮回,你下一世,投个好人家。”
    我的本意是,找到他尸身送他走,让他家人给他建个墓,他却扑通又跪了:“姑娘,你就让我看一眼我的孩子,就一眼行不行?”
    他尸身遭困不能离开,还要看孩子,纯粹难为我,我一个刚入门的新人门里还有其他人,有师姐有师傅的。自己心里那关过了,我才问:“你孩子在哪儿呢?”
    “我孩子一直跟着我,他妈嫌我挣钱少,不跟我了,我出了事之后,还不知道孩子在哪儿,求姑娘你帮帮我,我就是因为孩子才……”他没说下去,哭了。
    难得他现在还心存善念,出了这种事,大多都是枉死的,怨气少不了,他也算少有,额,我确实见的少,但见过医院里那些恶鬼,我大抵也知道,死后的人魂还能有记忆而且保留下来的,真没几个善的。
    “好,我帮你,你先回去,我先给你找孩子,找个阴日阴时,我送你去轮回。”
    他感恩戴德的道谢,走了。我看着他直接穿过窗帘,才想起我这是二楼,鬼已经不见了,
    今天是闰四月初四,是个宜婚丧嫁娶的好日子,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过半,看来他是在十二点的时候叫醒我的。
    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见鬼,但这么说话聊天的还是第一次,我缓了好一会儿,才忍住没给青葙打电话,因为这个时间,我怕用电话叫不醒她。
    不过她来看房子的时候把我的行李带来了,我自己去找书,恶补现学。
    翻到一半,我猛然觉得,他是执念于孩子才迟迟不投胎,并没有怨念,我应该先找他孩子吧?这么一想,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我还是先睡吧,等天明再说。
    闻着包子的香气,我大了个哈欠,被人在屁屁上拍了一巴掌。
    “还不起来?再睡真成猪了。”安泽的声音随之而来。
    就算他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他,动作敢这么肆意,也没谁了。
    “你这里昨晚来过鬼,你怎么处理的?”他早餐就放在床头,我揉着眉心起身,好困,也没回他,直接去洗漱。
    “你自己行不行?”他拿着我昨晚翻过的书,坐在一旁的贵妃榻上。
    一大早的就这么闹心,我烦,半闭着眼啃着包子喝着粥,完全不接话。他若是想跟着,我是赶不走的,何必多此一举,况且我的答案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我算算……昨晚那只是让求你解救的吧,算是好事,给你积阴德。”他拍着手里的书,翻开的正是那超度篇。
    我噗的笑喷了:“你昨晚不就在那边的柜子里吗?什么不知道啊,这么说是想试探我还是怎么,对了,你不是能读心吗?”
    信他,估计连渣都没了,我吃完早饭,步行去公司。昨天从那边回来,这路并不远。
    我特意在门口看了看,没见昨天那个大爷,倒是遇到了保洁阿姨,在那儿议论地下车库的事:“我早上来的时候,去打扫车库,有一片又掉了很多石灰。上面新刷的涂料也掉了。”
    掉石灰?我停住脚,细听:
    “快别说了,那片地方邪呼呢,以后再有,你就找个男的做个伴去,我还有一片没打扫完呢,马上就要到时间了。”另一个显然是知道些什么,不愿意说,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话没说完就没人听了,那说这话的,还在那儿低估:“总是掉石灰,这都几次了?我来这才多久啊,真是豆腐渣工程,干满这个月,我就不在这儿了,万一哪天塌了怎么办……”
    听着她嘟囔,我走过去:“大姐,刚才,你说的是地下车库吗?”
    “是啊,”她看了看我,拿着扫帚的手挥了一下:“你是上面的?”
    我往上面看了一眼,想到她可能是以为我是管这个的,解释道:“我是这里上班的,听到你们刚才说车库,我刚把车停下去,不会有事吧?石灰不会掉下来吧?”
    她摇头:“那是里面的墙,那边没停车。”
    “那怎么总是掉石灰啊?又没车停,不会碰到。”我装作很好奇的样子:“大姐,给我说说呗,感觉还能探秘呢。”
    “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不过就是经常掉石灰,就跟受潮的老房子差不多,刷过很多次涂料都不管用,还是掉,这不,昨晚又掉了一片,不过,这些和探秘扯不上关系,可能是那片墙没做好,太毛糙了挂不上好膏子,赶紧上班去吧。”她呵呵笑了,拿着扫帚走了。
    墙没做好?我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想,可能不是没做好,是做的太好了吧。
    按昨晚那人说的,他带着孩子,那他工友们肯定知道吧,要找孩子,先得知道他的工友吧,这么想着,我就看到办公桌了,还差两步
    啪!
    一个文件夹摔我桌子上,还附带一句:“下班之前我要样稿。”
    可是此时,才八点五十,我是提前来了,她竟然也给我提前下了任务?看着粟匀窈窕的背影,我还想着不吐槽她,却没想到她这么来一手。
    翻看那文件夹,里面是各种广告设计图,这就算是看也得很长时间,还要样稿?我默默哀叹一声,今天能给她交出来就不错了,希望一切顺利。
    电脑制图做好后,我怕粟匀会找茬,又画了手绘图,中午饭都没吃几口,赶着时间就回来作画,她站在我桌子前面,说了一句:“我要三四号图的电脑版。”
    三四号?我急忙翻着设计图,总共五十多个,是三和四号,还是三十四号?我正想问,她已经走了。
    我在五点整的时候拦住要走的她,看她面色不满,依然递给她我的画样。她都不愿意多待的地方,为什么要让我留下?
    “第三号四号,三四号都有,粟总监请过目。”我不失恭敬的把文件夹给她。
    她沉着脸看着我,看都没看就说:“三十四号我也要,你加班赶出来。”
    “我已经做了。”我就怕她这么说,两手准备都做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三层没人了,空旷的大办公室里,就剩我和她,我顿时有点儿紧张。她瞪了我一眼:“算你识相!”说完,撞着我肩膀过去。
    我一趔趄,急忙往楼梯口走。这算什么事啊,我都按她吩咐的做了,还这么说我。就这么急匆匆的下楼,那大爷已经关了一半的门了。
    “大爷,等我出去。”我生怕把我锁这里面,急忙出去,看着他锁门,才喘气:“大爷,为什么关门这么早啊?”
    他还没理我,直接就走。
    “大爷,你别走那么快,我真有事。”我眼看追不上了,直接脱鞋,光脚追上:“大爷,那个出了事的工人,孩子在哪呢?”
    这个月总共也就那么两个阴日,早超度早投胎,大吉大利的,我可不想错过这信息。
    他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继续走:“我不知道,你别跟着我。”
    “大爷大爷,我说真的,他一直在那里困着不走,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我想您也想他安心的走吧?还怕他害了人,才这么早就锁门是吧?”我还走不过他了,年纪不小,力气还挺多。
    我确定他肯定知道,所以毫不保留的说,知道多少说多少,说动他为止。我光着脚跟他走了大半个清河路,就是想看看那个孩子。
    他这次没拐弯,虽然还是不说话,但一直走到老街里面的小巷子才拐弯。我默默松了口气,至少他没拒绝。
    跟着他进了小巷里一个小门,这是那种偏门,另一面还是有大门的。
    “洗洗吧。”他给我打了一盆水,放在地上。
    我受宠若惊啊,一直没搭理我的,忽然还给我端水了:“谢谢大爷,”
    这间屋子很暗,细看之下,那窗户是半封的,还挡着厚厚的窗帘,另一边的门也是锁着的,等于这就一间房?我正借着洗脚的样子,偷打量着这屋子,那暗处忽然传来下楼的声音,还有楼梯?
    好一会儿我才适应了光线,最里面靠墙的地方,确实有个楼梯,像是高低床那种木头楼梯,我估计上面就是那孩子。
    “大爷,我昨天,见到孩子他爸了。”我擦脚穿鞋,低声说。
    他猛然看着我,眼神凌厉,我没对视都感觉到了,但他还是不说话。
    “大爷,他就是不甘心这么走,想看看孩子,才执着的留在那儿,您肯定是知道的,他不应该留在阳间的。”我好一会儿才穿好鞋,起身:“您也想让他走,才一直养着这孩子的,对吗?”
    我见他这是第二次,但他这样子,一直不说话,很吓人的。
    “你坐,给你看样东西。”他在最里面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我往上看了一眼,楼梯上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歪着头看我。
    “大爷,那孩子就是……”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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