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秦瑶被推出来的时候,米栗想要上去看看她,却被护士拦开了,他们一路将秦瑶送去重症监护室。
“医生说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很重要,如果能平安度过,病人就基本脱离危险了。”有人向米栗转述了医生的话,“还有,我刚才联系了姚姐,姚姐说等这之后就安排转院……”
那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米栗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通知葛娄和姚菲已经耗尽了她最后的冷静,之后该怎么办他们会商量的。米栗站在监护室的窗外,现在只想好好看看秦瑶。
透过窗户,她只能看见秦瑶的小半张脸。秦瑶的眼睛紧闭着,头上和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背上还插着吊针,输液管里药水一滴一滴缓缓落下。
米栗抬起手,隔着玻璃放到秦瑶侧脸的位置想要摸一摸,感受一下她的体温,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可是触手可及的只有冷冰冰的玻璃。
她守在监护室外那儿也不肯去,记不起来吃饭,更想不起来睡觉,她就这样一直靠在玻璃上呆呆地看着秦瑶,只在偶尔有护士进去时才会转动一下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葛娄和姚菲都到了。他们给秦瑶办好了转院,要把秦瑶带回国治疗。
“这里的事有本地警方在调查,你跟我们的飞机一起回去吧。”姚菲对米栗说道。
“好……”米栗开口答应,声音嘶哑得可怕。
姚菲皱了下眉,问:“你多久没喝水了?”
米栗微微摇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自从给葛娄和姚菲打完电话,她完成了需要自己完成的任务,然后就放任自己进入了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不知时间,亦不知饥饿干渴。
“你这样怎么行。”姚菲转头对边上的人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有人便拿了瓶水来,姚菲拧开盖子递给米栗,对米栗说道:“医生说她伤得不重,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了,只等她醒过来。”
姚菲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这话只说了半截儿,但意思却很明显——到时候秦瑶醒过来,看到米栗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该有多心疼。
米栗吸了吸鼻子,接过水抿了两口,冰凉的液体滑过火烧一般的喉咙,激得米栗咳嗽个不停。
是秦瑶的话,一定会给她弄温水来……
不知为何,米栗脑海里忽然就浮现了这个念头。
她当然不至于怪姚菲,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姚菲能注意到她嗓子不舒服需要喝水,就已经不错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秦瑶,秦瑶爱她,在乎她,把她放在心尖上,所以才会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更多细节涌上了心头。
像西瓜、哈密瓜之类的瓜果,她不爱拿着啃,总容易蹭到脸上,秦瑶听她抱怨过一次以后,每次都是给她切成小块让她拿牙签戳着吃。
她半夜睡觉总爱踢被子,迷迷糊糊中知道秦瑶给她拉过好几次。
秦瑶经常出差,但很少像这次这么长,大部分时候就两三天。每次都会给她带小礼物,不是很贵的那种,却很有心意。秦瑶在这方面有种特别的浪漫,总会去寻一些很有当地特色的小东西带给她,有时候是当地应季的小花,有时候是当地的特色小吃,有时候甚至只是一段录音,录下一些当地有趣的民间小调……
米栗麻木了一天多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再一次感受到那种被捏碎的感觉,她握着水瓶,蹲在地上泣不成声,到后来还是被姚菲硬拖走的。
回国后,姚菲给秦瑶安排了特护病房,让米栗先回家休息,明天再来探望。
米栗回到家,准确的说,是回到秦瑶的房子。她在这个世界没有家,只是因为有秦瑶,这里才是她的家。
开门,栗栗跟瑶瑶正在沙发上玩耍,看到主人回来了,先是猛地停下了动作,然后才哒哒哒地跑过来。米栗俯下身挨个摸了摸,然后起身来到阳台,从这里她可以看见小区外面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这车在她从医院出来以后就跟着她了,跟了她一路,直到她进小区。
这个时候跟踪她的还能有谁,不是秦南的人就是徐著的人了。
米栗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拉上了窗帘。
她来到秦瑶的书房,打开电脑上网搜了搜,那起爆炸暂时被怀疑是当地恐怖分子进行的恐怖活动。新闻中说有几名外籍游客受伤,重点提到了秦瑶,但并没有把这件事往阴谋上靠,只是认为秦瑶倒霉,刚好遇到了恐怖袭击。
往后的一周风平浪静,当然这只是表面上,饶是米栗没有身处秦氏集团,仅凭在医院跟姚菲的几次碰面也能感受到暗地里的风起云涌。
秦瑶醒了,却在醒来的当晚情况急剧恶化,再次陷入了昏迷,而这次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
第二天正是周末,大部分人都闲着的时候,一则爆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某个自媒体网站上,然后迅速以燎原之势席卷了各大媒体网站。
“秦氏集团总裁秦茂荣私生子浮出水面,多年夫妻恩爱竟是谎言。”
文章里指出了秦茂荣的出轨始末,还逐帧分析了上次秦茂荣夫妇一起上台接受采访时双方的表情,据文中所写,秦茂荣夫妇感情早已破裂,徐雅蓉多年不曾参与任何访谈和采访节目,之所以会在那个时候出场,就是单纯为了宣布米栗跟秦皓离婚的消息。
这篇文章写得有理有据,比起当初搞秦皓的那些爆料更为严谨。这里面没有再真假掺杂,所有的内容全是事实。爆料同时还指出秦茂荣的那个私生子正是秦氏集团现任的执行副总裁秦南。
很快,秦南也上了热搜,他的很多过往也被网友一一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