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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流云摇头:“现在一切都只是你空口无凭的推测,即便你给他们喝的酒是无毒的,也难保菜里的毒就不是你下的,只不过凑巧有个人进过厨房,你便全推到了她的头上。”
    “……你还真是谨慎。”张驰无言以对。
    “无论怎么说,逸尘临死前亲口指认了是你加害于他,我虽不知他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但事情弄清楚之前,我肯定不能轻易放过你。”
    张驰认命地抓了抓半干的头发:“好吧,我现在也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是无辜的,但你也别认死理地就拿我当作凶手看好不,不如我们俩好好合作,想办法把真凶找出来,洗刷了我的冤屈,也好对死者有个交代。”
    慕流云怀疑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找?”
    “他们所中的毒发作如此迅猛,简直是闻所未闻,这必定是一种江湖上极为罕见的稀有剧毒,这一带离苗疆近,搞不好就是什么来自苗疆的毒物。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苗医,在毒物方面很有研究,或许他能知道些线索。”
    “……那便试试吧。”慕流云暂时也没有别的想法,只能表示同意。
    逸尘子等人的尸体一直没有搬动过,临死时的痛苦表情还历历在目,张驰双手合十,对着尸体拜了一拜说:“老哥,我们只有一饭之缘,你就被人害死了,死前还误会了兄弟我就不说了。我想你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也不希望真凶逍遥法外,兄弟这厢得罪了,勿怪勿怪。”
    说着他撬开了死者的嘴,拿匕首小心翼翼地刮了一些毒血和粘液装进瓶子,又将毒死他们的芥菜装了一点在另一个瓶子里,塞好瓶盖后说:“这东西不可久放,我们最好连夜动身,明天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到那个苗医的住处了。”
    慕流云点点头:“那就走吧。”
    说着转身便要出门,张驰诧异地叫住了他:“等等……”
    “又怎么了?”慕流云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
    张驰特别无语地说:“……你不先把这边的事情收拾一下吗?”
    慕流云回头,看到客栈中人也都诧异地张着大嘴看着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位道长居然打算说走就走。
    第4章不挨打不相识(四)
    慕流云有些茫然无措,他从小就是一门心思扑在武学上,没为其它琐事操过半分心思。此次下山,吃穿住行都是逸尘子一路安排,晚辈弟子沿途侍奉,以至于他下意识地觉得自会有人来处理这些麻烦事情,直到被提醒了才意识到,此行替他处理这些事的人已经成了冰冷的尸身。
    见他不说话,客栈老板坐不住了,唯唯诺诺地表示:“道长,这个……事情涉及到上清宫,我们可不敢擅自处置啊,您总得给拿个主意吧。”
    看慕流云一脸为难的神色,张驰叹了口气说:“我看这样吧,掌柜的你先把四位道长的尸身收敛一下,然后报官。”
    “报、报官?”客栈老板愣了愣。
    张驰已经开始在几个死者身上翻找,将他们身上的银两兵刃和随身物品都翻了出来,他边收拾边说:“都出了人命了,当然得报官,虽然江湖之事官府一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但你总得跟他们知会一声发生了什么吧。官差会将尸体送去义庄,通知上清宫的人过来认领的,这期间就劳烦你保管一下几位道长的随身物品了,等上清宫的人来取时,顺便转告他们一声,就说我们去追查凶手了,不出意外的话几日后就会回到此地,让他们在此等候几天。”
    说着他从逸尘子的钱袋中拿了一锭银子交给客栈老板:“这钱算是赔偿你们损失的。”
    客栈老板迟疑地看着慕流云,不敢伸手去接,慕流云有些挫败地转开头去:“就照他说的做吧。”
    “哎、好。”客栈老板这才接过来,吩咐伙计们开始收拾混乱的现场。
    张驰边收拾自己的行囊边絮絮叨叨地对客栈老板说:“对了还有,把这位道长换下来的衣服,找人浆洗干净了,等我们回来取,再给我们拿点儿路上吃的干粮,还有火把,你这儿有新的水袋吗?没有啊,那把逸尘道长的水袋拿过来吧,反正他也用不着了。”
    慕流云看着他巨细无遗地交代了一堆看起来很琐碎的事情,生平头一次开始留心这些杂务应当如何处理。
    张驰收拾好了行囊,仿佛才想起来问:“对了,打了半天也说了半天,都还未请教道长名号呢。”
    “慕流云。”受挫的慕流云回答得有些冷淡。
    上清宫即不是纯粹的道观,也不是纯粹的江湖门派,观中人有的喜欢以道号自称,有的喜欢以俗名自称,既然慕流云不报道号,张驰也就不管他叫“道长”了,拱了拱手完全一副“老子就爱拿热脸贴冷屁股”的态度说:“原来是慕兄啊。在下张驰,弓长张,策马驰骋的驰,年十九,未婚,雍州人士,幸会幸会。”
    ***
    张驰骑着逸尘子的枣红马,慕流云骑着自己的白马,一前一后地在官道上小跑着。
    慕流云本以为逸尘子的马会不愿意让陌生人骑上去,但张驰的骑术居然相当不错,对马的习性也很了解,驾驭起陌生的马来就跟从小家养的一般轻松,不像他只是凭着出色的平衡感和反应保持着自己不从马上掉下来。
    今天的月光很亮,足以看清路面的大致地形,他们又打着火把,但张驰还是刻意地放慢了速度。
    因为他发现了,慕流云并不怎么习惯骑马,赶夜路可不比白天,跑快了搞不好是要出事的。
    慕流云一路都在沉默,任由白马习惯性地跟着前面的伙伴前行。
    这次下山之前,他和逸尘子以及被害的三个晚辈弟子都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对他们的死也谈不上伤心难过,愤怒有一些,但更多的是还是茫然。
    既然碰上了,他自然要为同门之死讨回公道,但他对这个江湖实在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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