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凡夫不可以语道。
不是一类人,她便绕道而行就好。
随着自己后来的名气渐渐有了,有些富商委婉的问过她想不想更上一层楼。
这些都是真实存在,而她也切实经历过的。
她没跟傅慎宁说过,都一个人自己消化了。
傅慎宁在某些时候,想的太过简单,尤其是事情只要与她有关,他就容易失去理智。
所以她压根不敢提,不想让他担心。
这个制片看她的眼神,就是这样,令她犯恶心。
说出来的话,和他这个人一样油腻:“路小姐,这身段可以啊。”
她蹙着眉,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不然别人容易把你当软柿子捏。
路安张嘴打算说话的时候,导演提前开口了:“谭烈,”他用眼神警告了一番,“够了。”
收回视线,换上和蔼的脸:“别在意,这人浑惯了,没啥恶意的。”
谭烈咧嘴笑了,那笑容却依旧令人不舒服,他伸直脚,整个人重点往后仰:“是,我这人就是这样,别放在心上。”
路安笑了笑,并没有一笑泯恩仇,而是开口:“知道自己这样会让人不舒服,那谭制片就应该多学点做人的道理。”
这话一说,原本放松的谭烈直起身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眉尾挑了挑,他坐直,说:“那,就跟路小姐说声对不起了。”
对不起是说了,人却没有多少悔意。
路安在这一言一行间,大概摸清这个人的秉性,富家公子,没有受过什么人间疾苦。
说起来,倒是跟谭依依有些像。
想到谭依依,路安出了神,阳莎莎前段时间给她打电话,她好像提前出狱了。
那样的人,看起来是个无害的刁蛮公主,真正害起人来,没有一点心软。
她的心里似乎没有制衡她的条理在,毫无良知。
大概是见她脸色突然有些沉重,导演熊鹏义开口:“那小路,你先回去等消息吧,等这边完全确定了,我们派人给你去消息。”
路安点头,毫不畏惧地直视谭烈一眼,谭烈恰好也在看她,一只脚踩在桌子上的横梁上,唇角上翘,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等路安离开,熊鹏义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桌面上的资料,特意把路安的履历挑出来。
谭烈吹了个口哨:“不就是个□□,还不让调戏了,多大的脸。”
熊鹏义将桌上的矿泉水拿起来,压住路安的履历表,侧过脸:“你惹得事还不够多吗?谭家能给你收拾多少烂摊子?”
谭烈像是想到了什么,气势没有那般凛冽,面上却逞强:“多大点事。”
熊鹏义:“你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每一个省心的。”
谭烈坏笑:“你不就喜欢她那不省心。”
熊鹏义露出一个笑,喜欢?
不过时各取所需而已,一个图年轻貌美,一个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等价交换,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
路安没有立刻回南市,而是在北市找了个酒店住下来。
闲来无事的时候,给陈冉放了假,自己一个人全副武装往北市的巷子里蹿。
她所有眼里见过的景色,她都想跟他分享。
接到熊鹏义电话时,她正在一条不知名的巷子里,吃豆花。
这家店很小,夫妻店,人也不多,她摘掉口罩,没人认出她,路安安心的大快朵颐。
阿婆见她个女孩子,独身到这里,闲暇的时候,忍不住坐在她身边问:“妹儿,一个人啊。”
路安觉得戴墨镜跟她聊天不礼貌,摘掉墨镜,回答:“阿婆,是啊。”
“多大了啊。”
“24啦!”
“找男朋友没有。”
所有长辈都喜欢问这个问题,路安脸色笑出蜜意:“找啦!”
“那怎么你一个人,吵架啦。”
“没有,我过来出差的。”
“那下次可要带过来。”
“阿婆这里的豆花好吃啊,下次我带他来吃。”
熊鹏义的电话就是在她和阿婆这一言一语之中,见缝插针打过来的。
她对阿婆做了个口型:多少钱。
阿婆:“免了免了,妹儿长得太俊了,阿婆开心。”
阿婆贪婪地望着路安,她的女儿要是在身边,大概也是她这般,笑脸相对。
看到她,她想到自己已经出国了的女儿。
电话里,熊鹏义约她去上次的酒店谈合同。
路安犹豫了,确实很多合同是在酒店里谈,这是件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她突然有些心神不定。
她多了个心眼,说:“熊导,我这边找到一家很不错的饭店,不如我做东,请你吃饭,我们边聊边说吧。”
那边的人没有丝毫迟疑,说:“好。”
“那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
“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了,离我的酒店不远,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路安见他答应的爽快,对他的印象又好上三分。
挂断电话以后,路安执意要付钱,一碗豆花没几个钱,她没必要贪这个便宜,而且阿婆他们的年纪也不大了。
阿婆收下钱,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好孩子。”
路安在北市租了一台车,出行比较方便,放在过去她会选择坐公车,可放在现在明显是行不通的。
她回到酒店,开车去约好的那家店。
导演还有剧组其他的工作人员一起来的,没有谭烈,她松了口气。
她很不喜欢那个人,非常不喜欢。
饭后,熊鹏义主动开口:“小路,送我们一下吧,我们没开车过来的。”
路安正在等打包好的饭菜,准备给陈冉带回去,听到他说话,回过头:“可以,但是我先给我助理送个饭可以吗?就在前面一点。”
“没事,都顺路,我们坐地铁来了,北市这个时候堵。”
路安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人为了让她放下戒心,可以伪装倒地步。
要问她对熊鹏义的感觉,她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懂得分寸的人。
他身上那种分寸感拿捏得刚好,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他身边的人若是有出言不逊的,他也会出口训斥。
可是路安在晕过去之前,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成语形容这个人:道貌岸然。
他更像是毒蛇,蓄势待发,只等待你放松戒心的那一刻。
她是在坐上主驾驶的那一刻被迷晕的,她从后视镜里看到身后的人似乎在摸什么,以为他在找安全带,回过头:“安...”
然后她被一张帕子迷住,没多久就彻底了失去了意识。
迷糊中醒来,不知道是不是剂量不够,还是其他原因路安比他们想象中要更早醒来。
醒来的时候,大脑混沌得难受,大阳穴发跳,她尝试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
只是意识醒过来了而已,她的身体还处于麻痹的状态。
她听到熊鹏义似乎在和一个女人说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女人的声音却张扬得可怕。
是谭依依,路安和她许久未见,但她记性很好,她听出来了。
她听到谭依依说:“那你先享用,等会我再找几个男人来伺候,你记得拍视频,以后才能威胁她。”
熊鹏义的声音依旧模糊,听不清。
他的声音停下来之后,谭依依明显激动起来:“怎么,只有拍视频,她以后才能好好听话,有把柄在我们身上!犯法又怎么样?谭烈当然不也给捞出来了,我现在不也给捞出来了,怕什么。”
熊鹏义像是在安抚她,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她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用尽全部意识,想要自己的手指动弹一下。
鬼压床醒不来的时候,她就会这样把自己惊醒。
有脚步声传来,停在床边,有浓郁的香水味传来。
谭依依在她床边,突然一声脆响,脸颊传来的刺痛,彻底打醒了她。
“□□,这次让你身败名裂。”
原本两个人就没有什么仇,只是谭依依单纯的嫉妒而已,可路安找人告她,把她送进去呆了几个月。
虽然家里等事情平息后把她捞了出来,可是她有了前科,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她抬不起头了,这一切总得找个人成熟。
路安这是自己送上来的。
谭依依越想越气,反手又扇了一耳光,熊鹏义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过来,见到床上的女人依旧没有意识,脸颊却红了两块。
忙过去抱住谭依依:“我的祖宗啊,你这是干嘛?”
“不打她,我受不了。”
熊鹏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奇怪:“你还怕她会得不到教训吗?”
谭依依“咯咯”笑起来:“那你就好好□□,□□啊,另一个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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