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海螺上镌刻下螺纹,于人的面容上留下皱纹,又悄悄溜走,一去不返
初春,很快就到了,元月,并无山花烂漫,仅有微咸暖暖的海风,温暖的拍打在耳畔。
姜如玉依旧不时带着狐一去海边游泳,南方的海水,现在已经很温暖。狐一也基本学会了游泳,只要姜如玉把它带到沙滩边,它就会很欢喜的摇着尾巴跑进海里。
钟离艮则会在放学后带着小三只开始训练,小三只默契十足,所有的团队项目都能完成的很好,只有学游泳的时候一直不敢下水,狐一的溺水让它们有了心理阴影。
钟离艮刚刚训完小三只出部队大门,就迎面撞见送狐一回来的姜如玉。狐一身上湿漉漉的,还有水不停滴在地上,见到钟离艮,狐一兴奋的甩了钟离艮和姜如玉一身水。
“狐一学会游泳了吗?”钟离艮掸去身上脸上的水珠,俯身去轻轻抓着它头上的毛发。
“汪汪汪”狐一叫着,仿佛回答钟离艮“学会了”一般,跳起来想用双腿搭上钟离艮,钟离艮双手接过它的爪子,不停上下抬起拍打着。
“现在基本会了,准备回家了吗?”姜如玉递给钟离艮一张手纸,示意她擦去额头的水
“回吧”钟离艮放下狐一的爪子,轻轻拍拍它的脖子,狐一摇了几下尾巴就往部队里跑去。
“走吧,我的自行车在那边”钟离艮还是不敢直视姜如玉的眼睛,说完后就朝马路对面走去。
姜如玉跟在她身后,林君给他另备了一辆自行车,他却不会骑,部队外并没有公交站,来部队这边不是老夏开车送就是自己带着狐一走路。
“你,没骑车?”钟离艮看姜如玉跟在她身后,并未推车
“不会骑,你先回去吧,我走会儿”姜如玉说完便朝前走去。钟离艮不一会赶上了他,缓缓地在他身后有一脚无一脚的踩着踏板跟着。
“那个,姜如玉,我教你骑怎么样?”姜如玉还在继续走着,步子放缓了一些,并未回答。
初春,冬天未枯萎落叶的树,被春雨洗涤之后,由里到外变成了一片嫩绿。长长的沉默,钟离艮只能靠着不时望着路边的树化解一部分尴尬。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姜如玉停步,慢慢转过身,钟离艮没来得及反应直接冲到了他前面,又立刻把车调了个头,面向姜如玉。
“不介意,喏,给你”她很快从车座上跳下,把自行车把递给姜如玉。随后走到他身后,用手扶着后座,姜如玉并未跨上车座。
他的眼前,闪过一袭白裙,明眸善睐,从后面扶着他小小的自行车,小小的他一次次的摔倒,她只是在旁边站着微笑鼓励他站起来。
“姜如玉,你怎么了?”钟离艮跑到他面前,手不停在他眼前挥着。
姜如玉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着钟离艮。
“哦,座位该调调了”说着对着她轻轻一笑,钟离艮踮起脚尖将自己眼睛与姜如玉平齐,虚眼看着他。
贰
“怎么了,高一点了不起咯”钟离艮脸微嘟囔,准备松开抓在后座的手。
这时候姜如玉却跨上了车座,踏上踏板准备往前进一步,一个不稳又捏了刹车。钟离艮一下撞上了姜如玉的背,待姜如玉再转身看钟离艮时,她的脸已经憋的通红。
“你...你先平衡了再继续骑”钟离艮微微颔首整理着尔发。姜如玉见她涨红了的脸,侧过脸不自觉笑了。
“知道了”姜如玉深吸一口气,往前缓缓骑着,前后轮还是在不停晃动,钟离艮在一旁慢慢松开了手抓在后座的手。
姜如玉在下坡时逐渐加快了速度,这时左前方转弯的道突然出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穿过马路,姜如玉害怕掌控不过撞上,朝着右手方向急转弯却忘了捏刹车。
“嗤—哐!”下意识伸出脚在地上想要刹住还是撞到了右边的墙上,连人带车翻了过去。
钟离艮从后边跑来的时候,姜如玉已经站起撑着膝盖喘着粗气。他白净的小腿肚上多了三条长长的刮伤伤口,胳膊肘也开始溢出密密的小血珠。
“你没事吧”钟离艮看着他不停喘着粗气,半晌没有回过神,有些许担心。
“没...没关系,你的车”他正准备转身扶起自行车,却被钟离艮拦住,随后她把车扶了起来。自行车的前车轮盖被撞的变形,但车胎和龙头还是安然无事,并不影响骑行。
“上车吧,回部队包扎一下”钟离艮已经将车掉头跨上车座,示意让姜如玉坐后座。
“没什么大事,我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好”姜如玉一瘸一拐准备往前走,却被钟离艮骑车从前面挡住去路。
“上车吧,不去部队回家也快,姜叔叔和林阿姨还没下班,不会发现的”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姜龙天他们知道担心。
姜如玉看着钟离艮,这一刻,她是那么坚定,一点不像刚刚撞上他背之后的那个害羞的女孩。半晌之后,钟离艮并无意要让开,他只好单脚跳着坐上了后座。
钟离艮已经自己骑了五年的自行车,对于部队这条路更是不能再熟悉。她加快了脚上蹬车的动作,车却很平稳的度过一个个障碍。
叁
到家时,老夏正在花园里修剪着花木,保姆则忙着准备晚上的食材。
钟离艮偷偷的探头进去检查了屋内的状况,示意姜如玉屋里没人后,准备去把自行车停到车库。
姜如玉从车座站起来时腿瞬间的疼痛让他一个趔躇,双手把上了钟离艮的胳膊。钟离艮回头望着他,脸又一次泛起了红,却直接接过了姜如玉的手,牢牢握住他的胳膊,扶着他往楼上走。
蹑手蹑脚进了姜如玉房门后,姜如玉被扶到了椅子坐稳,钟离艮蹲下去检查他的小腿伤口,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膝盖骨,姜如玉疼的收回了脚。
“看来是没什么大事,我之前经常这样”说完钟离艮起身下楼,姜如玉起身去衣橱里拿医药箱出来准备包扎,好不容易从最里面勾到了医药箱,房门突然开了,探出头看发现是钟离艮才继续伸手去勾。
“不用找药了,这个最管用了”钟离艮举着手里的小瓶子,朝姜如玉走过去。
把药递给姜如玉后,准备下楼,刚刚走出几步又折回
“给我”她伸手,姜如玉一脸疑惑的把药罐还给她。
钟离艮拉起他的右手腕,把他手反着别过去,姜如玉更是一脸茫然,正准备抽手,手肘处却被戳的很疼
低头看,才发现钟离艮原来是在给他上药,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又被她轻轻的呼吸吹起。她很仔细地上着药,姜如玉伤口有些疼但并未出声,只是静静让钟离艮给他上药。
“这是云南白药,很管用,不过你应该没用过”钟离艮继续给他上着药。
“没用过”姜如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感觉,有一些神奇,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嘴角抑制不住想要上扬,离钟离艮太近,只好抿着嘴收回已经溢到嘴角的笑。
“好啦,小腿你自己可以上药了”钟离艮站起身把药放在一旁的桌上拍拍手转身离开。
海鸥在不远处三三两两地飞着,看来,仲春到了,霞光也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