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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尽头的希望是比绝望更让人心灰意冷的存在。
    陆且扬带赵芸儿来公司,是为了取一份文件。赵芸儿见他出门,撒娇地跟着他。他想着趁昨天的记者发布会风波未过,同赵芸儿出门,更能让外界相信。可他没有想到,会在公司门口直接和薄冰面对面撞上。
    他听到她喊了他,可他不得不冷着脸回身与她对峙。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决裂的时刻晚些,再晚些,可是命运不由他左右。
    他利用赵芸儿在她的面前大秀恩爱,用最冷漠的话语去攻击她心底的防线。他看着她从卑微乞求到冷漠,最后面如死灰。那一刻,他也彻底地明白了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陆且扬看着薄冰转身离开的背影,多想冲过去,拦住她。可身旁赵芸儿紧紧抓住他胳膊的手,似乎在无声地提醒他不能过去。
    就算没有赵芸儿,他也不会冲过去,因为他不能。
    以前陆且扬以为把薄冰圈在他身边,拼了命地对她好,就是爱她的表现。可幕辰楠的话,让他明白在生死面前,他在乎的只是她可以永远幸福下去。
    薄冰的身影越来越远,在他的视线里模糊成了一个黑点。陆且扬面上带着笑,心却在滴血。
    或许这一别,他怕是再难见到她了。
    小薄,我自私地希望你恨我,但请不要忘了我。
    赵芸儿感受到了男人的异常,她上前一步,挡在他看向薄冰的视线中,笑容如花,欢快地说:“且扬,你不是说这里有好玩的东西吗?”
    陆且扬看着面前的赵芸儿,他之前的柔情尽数散去,又恢复了冷漠。
    “走吧。”
    当陆且扬和赵芸儿一起出现在陆氏里,一些认识赵芸儿的老员工都震惊了。他们当着陆且扬的面和他们热情打招呼,可一转身便是谈论赵芸儿怎么还能出现在这里。
    流言无情,有人的地方难免少不了议论,何况是每日按部就班的办公室人员。日子本就枯燥乏味,一点八卦都是乐趣的源泉。
    总裁办公室。
    “陆少。”
    白晨正要把陆少让准备的文件递过去时,一只白皙的手却抢先一步,接了过去。白晨不悦地看着一脸兴奋的赵芸儿,忍住抢回来的冲动,脸色却难看极了。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陆且扬拉回赵芸儿,从她手里拿回文件。他没有回答白晨,反而厉声道:“白晨,你话太多了。”
    这还是陆少第一次为白晨过问他的私事生气,白晨知道是他多管闲事了。他朝陆且扬鞠躬,闷声道:“陆少,是我错了。”
    “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有些人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陆且扬知道白晨是担心他和薄冰,可他们的感情明明一点问题也没有,会有如今的局面,都是他自作自受,是他残忍地将到手的幸福推掉。
    “且扬,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认识我啊?”
    赵芸儿被刚才白晨的反应吓得不轻,回过神来,她又想到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女人。她和陆且扬的对话她都听了,直觉告诉自己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亲密的关系。不然,那女人看着陆且扬抱自己那会,眼眶怎么会红彤彤,像小兔子一样。
    “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问问。”
    赵芸儿想拉陆且扬的手,却被男人躲开了。空气里透着尴尬,赵芸儿觉得这一幕熟悉极了。
    这下,她敢肯定她一定是忘记了什么。
    祸不单行。
    薄冰从公司离开,开车回陆宅的路上,被堵在了中心大道上。她随意地往窗外探了头,却意外瞟到了百货商场大屏幕上陆且扬护着赵芸儿、对她深情宣誓的画面。
    “今天我郑重地把她再次介绍给大家,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以后我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的错由我一力承担。”
    男人还是那般好看,眼里的温柔,胜过他陪在她身边的时候。薄冰僵硬地收回视线,她看着前方的车流,在交警的有序指引下,已经纷纷离开。恍恍惚惚地,薄冰靠着最后的理智,发动引擎,红色跑车扬长而去。
    回到陆宅的薄冰,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门外传来汤姨担心的声音,可薄冰依旧蜷缩在床上,不为所动。
    她从来都有一个烂习惯,只要受伤了,就会一个人缩在黑暗的房间里。等她决定走出门时,就是她想明白了。
    他说爱她,不晚。
    他说为什不答应爷爷的订婚要求。
    他说阿薄,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还说……
    陆且扬,你一定是骗我的,对吗?
    薄冰这次没有放声大哭,她生生把眼眶蓄满的泪水逼了回去。她咬紧了牙关,陷入长久的思想斗争中。
    为什么不要随便对一个人好,因为一旦你把自己所有的好都给了那个人,将来某一天,你抽身离开,剩下的那个人便会深陷泥潭,再也没能走出来。
    陆且扬之于薄冰就是这样的存在。
    薄冰失联了。
    整整两天,白晨在拨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无果后,终于下定决心跑来陆宅。
    他找到汤姨,汤姨满脸忧虑,她一听自己是问薄冰的情况。先是无奈地叹气,然后才说:“小小姐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两天不吃不喝。”
    “白晨,你看这该怎么办。”
    “汤姨,薄姐是不是知道那件事了?”
    汤姨那日知道少爷和赵小姐又和好的消息,自己也吓了一跳。按理说,赵小姐害了少爷和小小姐,少爷该是恨透了她,但事情并不像她理解的那样。
    “我把报纸都收好了,小小姐应该不知道啊。”
    白晨看着汤姨焦急的神情,于心不忍,知道是自己着急了。汤姨都这把年纪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让他们自个解决,还让汤姨跟着瞎操心。
    “没事的。”
    “汤姨,你别担心,交给我。”
    “诶,白晨,你去好好劝劝小薄。”
    白晨停在薄冰的房门外,他在脑海里组织了很多语言,可没等他开口,门就被薄冰从里面打开了。
    薄冰记得她第一次见白晨的时候,他也不过十九岁,正好的年华,他们一起被派去执行一个任务。也是因为那场任务,薄冰救了白晨,自此,他唤她薄姐,一唤就是四年。
    对于白晨,薄冰是把他当成和黎子易一样的存在。
    “薄姐。”
    薄冰有气无力,白眼也显得没有威慑力。她盯着错愕的白晨,说:“别挡道。”
    “我下楼找吃的。”
    直到薄冰绕过白晨,白晨还傻愣在原地。待看不见薄冰的身影后,才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
    “小薄。”
    “汤姨,有吃的吗?”
    汤姨瞧着消瘦的薄冰,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但还是关心道:“有,汤姨马上去拿。”
    一顿饭,薄冰吃得狼吞虎咽,那速度让一旁的白晨和汤姨惊了一下。白晨悄悄和汤姨交换了眼神,才确信他没有眼花。
    “白晨,给你五分钟,把记者发布会的事情都交代了。”
    薄冰想了这两天,她总觉得陆且扬变化得太快了。从她追问他为什么会失控后,陆且扬的行为就开始反常了。但那天陆且扬对赵芸儿的态度又是那么真实,假若陆且扬是和其他女人,薄冰一定不会信。可偏偏那人是赵芸儿,是陆且用扬曾放在心间的白月光,所以,薄冰不得不信。
    她也不是那么矫情的女人,该散就散。至少这次,陆且扬没有断她一条手,误会她,只是和她划清了界限。比起那惨痛的多去,陆且扬还算仁慈了。
    “薄姐,那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白晨急忙否认,他坐得更端正了。汤姨起身收拾碗筷,厅里立刻只剩下他和薄冰。
    “我一直是你这边的。”
    “恩。”
    薄冰见白晨慌乱紧张的样子,知道白晨和这事没有关系。不是白晨,那就是凌非了。也对,凌非一向唯陆且扬的命令是从。
    “算了,都过去了。”
    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白晨越是觉得不正常。他直视着沙发上的薄冰,希望在她脸上看出一丝情绪。不过,很遗憾他什么都看不到。
    “薄姐,你和陆少?”
    “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想的是陆少继续和薄姐在一起,可依薄姐这般反常的举动,看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薄姐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明天我搬出去。”
    “啊?”
    “来送我吧。”
    白晨第一反应是阻止,可薄冰话里的不容置疑让他收回了那句话。他勉强自己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说:“必须的。”
    薄姐,还真是不拖泥带水,既然断了就真的断得彻底。
    遇到,爱过,是得来不易的缘。倘若有一天,彼此不得不因生活而分开,既然爱过,那就好聚好散,也是对彼此最后的好。
    送白晨走后,薄冰让汤姨早些回去休息,然汤姨不放心,她费了好些口舌才让汤姨离开,空荡荡的陆宅便只剩薄冰一个人。
    薄冰习惯性地留着床头灯,夜渐深,可薄冰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索性下床,从柜子里翻出安眠药,再下楼倒了杯水上来。吞了两粒安眠药,这才有了困意。
    陆且扬回到陆宅是凌晨二点,他拿出钥匙开了门。厅一片漆黑,他借着手机的微光,摸索着来到了薄冰的房间。
    门缝里透着微弱昏黄的灯光,陆且扬苦笑,她这个习惯还是没变,不记得关好门。
    陆且扬轻轻地挪开门,弄出一个刚好看到薄冰的角度。他疼惜的目光落在床上的女人,良久,女人翻了个身,那张熟睡的小脸恰好对着自己。
    “陆且扬,我冷。”
    是女人的呓语,陆且扬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舍不得走,但他还能怎么办,既然开始了,就不能让薄冰有所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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