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太阳雨吗?
一边下着雨,另一边弥散着阳光。雨过天晴,七彩的彩虹斜留天际,划下那美丽的圈影。
薄冰,不止一次想,她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天见过席阳后,她总是心神不宁,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那个人?她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可具体什么,她问自己,也理不出所以然。
或许,她该出去走走了。
“薄姐。”
薄冰无奈地看了眼在黎子易家混吃混喝的白晨,她这几日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然没有留意到以前那个安静如画、活泼似阳的男孩不知何时已经成了对黎子易言语相向的泼皮。
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人都善变,亦或者是她太过于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了?
“白晨,问你个事。”
白晨总算等来薄姐开口和他说话了,在公司凌非最近没个踪影就算了,连陆少也不知去向。这样下去,陆氏早完有凉的那天。
老爷子到现在也不知道陆少和薄姐分开的事,是个惜命的人都不敢开口,怕被当成驴卸了。
“你说。”
“听黎子易说你在忙着相亲?”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黎子易这个大嘴巴。白晨努力挤出一抹尴尬的笑,自嘲道:
“唉,别说了,都是一团糟。”
薄冰不理会打趣的白晨,她看着他,眼里坚定无比,不是戏谑,不是玩笑,带着孤注一掷的认真。
“加我一个。”
总得有人退场,也总得有人进场。既然已然没人进得了场,那她自己一人独角戏又何妨?
反正,再也不会有人入得了她的眼。
谁能告诉他,他为什么要答应薄姐,带她来相亲。
他坐在边缘上,薄冰的位置靠内。从他的角度,很难看到薄冰的反应。此时的白晨,他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陆少心里还有薄姐,知道自己带她还相亲,粗俗地讲就是找对象,陆少会不会灭了自己?
白晨面前的女人一直絮絮叨叨,可他压根就没听进去,只是配合地点头,“嗯”“是的”,就这样敷衍过去。
可薄冰那边情况就不一样了。
缘分是奇妙,但故意制造,大概才是有缘的精髓。世上纵然有有缘之人,可毕竟是少数。你若不主动,何来缘聚一说?
“怎么是你?”
席平城笑笑,耐心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小时候那个胖嘟嘟的女生,原来长大了可以这么好看。
他忍不住反问,“怎么就不能是我?”
薄冰一时语塞,没有人规定相亲的对象,白晨也说是婚介公司按照条件给介绍的,想来席阳也是不知情。
“席阳,你误会了。”
“薄冰,我说我认真的,你会考虑吗?”
她记得席阳少年时才长开,就成了很多小女生追捧的男神,一别多年,他竟出落得比女人还好看。那天重逢过于匆匆,她又一个劲地沉湎于往事不可自拔,以致于没有好好地、细细地看他。
皮肤白若凝脂,多情的眼眸,性感的唇,一笑那是要祸害多少女孩子啊。
“不会。”
“我当你是朋友。”
朋友,谁想做你的朋友,薄冰,我想做你的那个唯一,你明知又何必装不知。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不信,你可以看席阳看薄冰的眼神,又者薄冰看陆且扬时,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喜欢你,无关背后,只是那个人是你。
“薄冰,我不叫席阳了。”
薄冰诧异地看着男人,他似乎不受她拒绝的影响,仍是云淡风轻,这种气质让她莫名想起了陆铭锋。
他们是那么相似的人,却又不是同一类人。
她怎么弄得自己有多么了解席阳,多了解陆铭锋似的。薄冰没有说话,她就静静地看着席平城,她想他应知道她的意思。
“你消失后,我背着家里的人,把名字改了。”
“席平城。“
我抹平那座城关于你的伤痛,只为了等待你的回来。
这些话席平城当然没有说出口,他同样静静地看着薄冰,在她微红的眼里,他明白他的薄冰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她一向聪明,可有时又愚钝得令人无奈。
这些,陆且扬都知道吗?他还见过薄冰多少样子,是自己不知道的。莫名地,席平成心里又燃起熊熊妒火。
“嗯,很好,很适合你。”
“席阳,不,席平城,我有事,就先走一步。”
在男人复杂的注视下,薄冰挺直了腰杆,淡定自如地离开。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心软,更不能给他一丝丝希望。
没了陆且扬,薄冰可以和不同的人尝试,但她独独不会和席阳。他是她年幼时的超人,那般强大和圣洁,她不舍得将他拖进自己混乱暗黑的世界。
她不愿,也不舍得。
一直无精打采的白晨,于人群中瞥到薄冰离去的身影,立马从座位弹开,在女方愤怒不解的面容下,无所畏惧地跟上薄冰。
席平城坐在原位,可目光一直尾随着薄冰,在看到一个男人紧紧跟在她身后,脸色顿时铁青。
他貌似不止陆且扬一个情敌,不过他心里也清楚,比起其他人,陆且扬是最大的劲敌。
因为他的背后是薄冰,是那个女人的心意。
这场相亲是他刻意安排的,他安在背地观察薄冰的人,在白晨带着她去婚介所时,他就知道了。他联系了婚介所的老板,临时顶替了要和薄冰相亲的男人。
为了挽回薄冰,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也不知陆且扬和赵芸儿的事情几分真几分假,就算是假的,他席平城也会让它成真。
所谓的同病相怜,说的怕是席平城和陆且扬了。
席平城从见过薄冰后,还可以光明正大,可陆且扬就不一样了。他只能默默地在背后,看着,怨不得,恨不得,甚至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是他推走薄冰的,可一想到以后她会投入另一个人的怀里,他心里就不爽到了极致,恨不得杀人。
手下人发来的照片,又是薄冰和席平城,很好很好,可他又能怎么办?上次两人是在酒吧包厢,所幸没有发生什么事。这次更厉害,直接去了相亲现场。那下次,是不是更疯狂,两人直接去民政局领证了。
要不是知道薄冰拒绝了席平城,想必这会他已经忍不住对席平城动手了。
男人啊,吃着嘴里的想着锅里的。但陆且扬想的念的都是一个,他难道就不能果敢一点,直接告诉女人他病了,即将病不久已,不就喜笑颜开了。
可他不敢,也不舍得啊。
最近陆且扬不在公司的时间越来越长,凌非忙着和他的小白兔谈恋爱、斗智斗勇,白晨一个劲地围着薄冰转,两人直接忽视了这一现状。
有些事,有些人,总是等错过后,才幡然悔悟。如果早些,再早些,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她还没离开。”
幕辰楠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才半个月,他就已经如此憔悴,若再等到一个月,他的病情自己还能有几分把握。
一开始幕辰楠以为陆且扬是吸入毒品而致,可看他这般虚弱,幕辰楠又不确定了。他瞒着陆且扬,趁着麻醉时间,刚给他做了一个全身仔细的检查。如果可以,幕辰楠倒宁愿自己没有多此一举。
胃癌晚期。
怪不得,他会那么轻易答应自己。就算是精神出了问题,会伤害到薄冰,他想以且扬强大的自控力,他一定不会那么快放薄冰走。
既然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又何必拆穿他呢?
“嗯。”
“就这样让她误会你,然后恨你。”
他不明白陆且扬这个人怎么想的,之前人不在的时候,生死相随;现人回来了,他又小心翼翼,畏手畏脚来了。
“只要她过得好,就可以了。”
“哎,你们。”
都是这么倔的人,他以前看薄冰不爽,现在依然这般。不是为别的,就为了她和且扬两人身上这股犟,让他深感无奈和讨厌。
“给你的药记得按时吃,否则,我怕你撑不到那个时候。”
“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陆且扬每天例行公事般地来幕辰楠的医院,然后回公司。赵芸儿被韩东南带走,他也懒得去追究了。
失去记忆、孩子心性的赵芸儿,身边还有一个深爱她的韩东南在,怎么都比在他身边强。
他欠过赵芸儿一条命,她对薄冰做的一切,他就忍着疼放过了。要是以后她再多生薄冰的事端,即便他不在了,他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阿薄,我又开始想你了。
总裁办公室俨然成了陆且扬的家,呆了十几天,汤姨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了的。
“少爷,老爷回老宅了,要见你。”
陆且扬涣散的眼神总算因这句话有了一点光,他停顿良久,才从分散的精神幻觉里出来。
“我晚点回来。”
要不是他老头子在医院无聊,出去散散心,从其他人八卦的话里知道了他这混账孙子干的好事,他不知道要被瞒多久。
又是赵芸儿那女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老爷……”
“他怎么说。”
看着老爷压抑怒火的面容,汤姨心一紧,不禁为少爷担忧。这样的老爷较当初少爷为了赵小姐和他争执时,表情一模一样。
老爷不会是知道了吧?
“小少爷说马上回来。”
“哼。”
陆钟拄着上好紫檀木做的拐杖,缓缓地上了楼。陆宅里笼罩着紧张压抑的气氛,汤姨更是连大气不敢出。
老爷子突然找自己,怕是应该知道了。
虽然一早做好了接受老爷子迟早知道的后果,可一想到陆家家法,陆且扬还是心有余悸。
有些往事搁浅,深藏于岁月的洪流。身处其中,自以为已然忘却,殊不知,再回首,仍是痛不欲生。
阿薄,我好像想起了一些被时间抹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