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篮的比赛先于我们进行,估计也是体育老师嫌我们打得太烂,不想一上来就丢这个人。
相比起这些一放学就混迹在篮球场的男生,十三中应付起来显然是有些吃力的。
陈满作为先锋,一开场就进了三颗球,默契的配合,精湛的技术,打的对方选手是捶手顿足,五体投地。
好吧!对上陈满这块难啃的骨头,也算是他运气不好了!
上半场结束的时候,我们和十三中的比分是15:7,十三中的老师把垂头丧气的学生聚集在一起,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像是在研究新战术。
陈满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的朝观众席走过来,一把夺走我手上的水瓶。
“那水……”
是我喝过的。
只不过我话还没说完,水已经被他咕嘟咕嘟的涌进肚里,一滴不剩。
他以一个标准的投篮姿势,把空水瓶发射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抬头问我,“水怎么了?”
我吞了吞口水,冲他摇头。
他看了我一眼,我没注意他当时什么表情,他甩了甩头发上湿漉漉的汗水,转身又回赛场去了。
我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种痒痒的感觉。
明明都不是三年级的孩子了,不能再说:“你吃了我的糖,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不需要他表明立场,那心里这种酥麻麻的感觉,是怎么了?
篮球赛接近尾声的时候,陈满在最后五秒以一个近乎完美的扣球结束了比赛。在观众的热烈欢呼下,陈满被抛到了空中。
阳光照耀在他脸上,闪亮了每一滴汗水。
高平站在我们身边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别喊了,给对方留点面子,别显得我们好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们见过世面,但我们没赢过十三中。
他话是怎么说,但我们都看见他笑的比谁都高兴。
首战告捷,接下来出场的就是我们这些散兵游勇了。
我作为一名“专业替补”,虽然没有办法上场,但也在后面替她们捏了把汗。
刚开始对方还给我们留了点面子,等到上半场打了一半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难怪陈满说十三中派来的都是一群母老虎,个顶个都是一副吃人的样式。有几个力壮如牛的,块头比男生还大,我亲眼看见阿美和我们班几个女生被撞飞了好几次。
一场下来,我们进了两颗球,损伤了一大半,这也就意味着,我这个替补不得不上场充个人数了。
阿美是我们的主力,不得不撑着脚伤回到赛场。
然而下半场,更是直接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阿美冒死把球传给了离篮框最近的我,我趁她们不注意,奋力一跃,居然奇迹般的投进了。
这种欣喜程度比北京奥运会开幕式都让我兴奋和感动,这种不可思议的成功,能让我甘之如饴地铆足了劲儿和她们死磕。
然而,经过刚刚的“意外”,防守我的人换成了一个体型大我一倍的女壮士。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看我的表情可以用面目狰狞来形容。
我们还在负隅顽抗,场上的比分就已经是5:13压倒式的局面了。
后来也不知道是对方谁扔过来的球,我刚冲出去想要截个球,谁知道才刚一露头,球就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可能是冲劲儿太大,我当场笔直的倒在了那里。
我只听见裁判吹了声口哨,中断了比赛,人群中有个人向我冲过来,二话没说,抱着我就往外面跑。我眼睛雾蒙蒙的一片,像被打了马赛克,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谁,我就已经晕了过去。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都是大片大片的白色。
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帘,还有白色的被子。
陈满眉头皱成一团,猛地朝我扑过来,满脸关切,“醒了?怎么样?好点没有?”
我朝他笑着点点头,他把我扶起来,“你是不是傻呀?拿头接球,你不要命了?”
我翻翻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让我当人墙的!”
他冲过来掐着我的脸,怒气冲冲地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火锅吗?你把你那脑子也一起煮了吃了是不是?”
我疼的龇牙咧嘴,抬头反驳他,“我脑子要是火锅,我就把你也一起煮了!”
本来静谧无声的医务室里充斥着我俩吵吵闹闹的声音,幸好这时没有其他过来休息的人,否则我俩非得被一人一个枕头打死。
高立文和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俩。
“看你俩这样应该是没事了!我们刚刚还在讨论,你要是再不醒,就得把你送到医院去了。”
我笑笑,“没事了,就是被砸懵了。”
高立文站在一旁感慨,“你真是女中豪杰啊!我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几个敢拿脑袋打篮球的,厉害!厉害!”
高立文站在那里冲我鼓掌,我不屑地扫他一眼,“我要是被砸傻了,罪魁祸首也有你一份力!”
虽然我们后来还是输了,但是没关系,青春本来就是一场虽败犹荣的战斗,过程永远比结果更重要。
我们和全世界斗争着,即便伤痕累累,即便疲惫不堪,也要证明,当初每一个努力的瞬间,都是值得的。
等到多年以后回味时,永远记得,当初那个有热血,有激情的我们会因为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去却拼尽全力,即便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结果,却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去试一试。
而长大之后的我们,还会不会为了某一件小事而付诸全力,去相信,会有奇迹降临在我们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