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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积雪,校长找了几个班来清扫学校,老王毫不吝啬的把我们借了出去。几百人拿着扫帚浩浩荡荡地在白茫茫的操场上撒野,光明正大的在校长眼皮子底下打雪仗。
    几个班的人乱成了一团,无数的雪球在空中肆意飞翔,仿佛在墙上,在土地上,在校服上绽开巨大的白色烟花,美丽而绚烂。
    堆积的积雪无处安置,我们便在操场的中央推了一个比人还高出不少的巨大雪人。每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它便比昨日矮小一些,直至慢慢化成一滩泥水,渗入地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放学的时候,几个学生会的在栏里换了崭新的内容。那张被孤立在中间发着光的洁白纸张,与周围灰蒙蒙且破旧不堪的陈年旧事做出了鲜明对比。也不知道是不是学生会故意的,好彰显着我们贴了新内容,竟然连去年的消息还在后面张贴着,一张贴着一张,一层叠着一层,生能贴出个墙来。
    我和燕子扎进人堆里去凑热闹,纸上公布的是参加今年市里数学竞赛的人选名单,我认识的只有陈满一个。他研究的那些竞赛题目倒是派上了用场。
    后来听老王说这个竞赛的第一名高考还能给加十分。虽说陈满倒也不差这十分,但也足够压死千军万马了。
    我脑海里始终响起他那天晚上对我说的话,他不是个天才,却是个十分努力的地才。
    周五连着两节都是老王的数学课,右手边是空荡荡的座位,耳边是听不懂的数学公式。
    我抬头看了看挂在教室前面的钟表,算算时间,陈满现在应该快进考场了。
    我抬头看了看老王,确保他没有精力注意我这个小角落。我一边用余光注意着周围的敌情,一边把手悄悄伸进了书桌。
    动作倒是熟练的很。
    我从通讯录里翻到陈石头的名字,点输入信息,页面停留了好久,一个字一个字的输进去,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
    该说些什么呢?
    思想斗争的半天,最后通通都只化作了两个字。
    “加油!”
    我抬头看着老王,装模作样地和大家一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机又放回了原处。
    我打开练习册,跟着老王做了两道习题,果不其然,全错。
    我果断放弃,这时候困意袭来,我索性把课本立起来,趁着老王在台上讲的津津乐道的时候,去和周公来一场私会。
    就在我的脸刚刚贴近桌面的那一刻,课桌里的手机居然响了两声,声音之刺耳直接穿透课桌的木板,直袭我的右耳。
    苍了个天了!
    我居然没有调静音!
    叮叮的两声,在寂静的课堂上,显得格外的刺耳。
    全班都停止了动作,场面开始变得诡异。老王他脸色铁青,又将课本一把丢在了讲桌上,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低着头,用阴沉的语气说了句,“谁呀?站出来吧!”
    教室里寂静的可怕,老王像是一颗随时要爆发的炸弹,我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老王在讲台上咆哮着:“赶快给我站出来,别让我下去一个一个搜!”
    人们都在嘀咕着声音的来源,我面如土色晃晃悠悠地从座位上挪起来,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老王一副想要冲过来撕碎我的眼神。
    “我费这么大劲儿在这儿给你讲题,你坐在下面给我玩手机是吧?怎么着?我讲这些你都会了是吧?”
    “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我用颤抖着的声音,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但老王显然不吃我这一套。
    “现在知道错了?你早干嘛去了?把手机给我拿上来!”
    我从课桌里摸出手机,磨磨蹭蹭地递了上去。
    老王一把抢过我的手机,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放学到办公室来一趟!”
    我如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老王又继续了他的课程,我终究也是没看到,那条短信到底是谁发给我的?
    会是他吗?我根本没想过他会给我回消息,甚至都没抱什么希望他能看到那条短信。也许他根本没带手机?或许考试需要他把手机交上去?
    他回了我什么?他开始考试了吗?
    我的胡思乱想伴随着下课的铃声结束了,老王临走时重重的撇了我一眼,然后才出了教室。
    等我看到那条短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不!确切的来说,是晚上!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留下我和老王两个人干瞪眼。我站在那里听他训了半个小时,训到他口干舌燥,教学楼的人也都走光了时,他才算是告一段落。
    不过好在他还是把手机还给了我,我毕恭毕敬的退出办公室后,立马翻开手机去找那条短信。
    寄件人:陈石头
    居然真的是他?
    我压抑着激动且忐忑的心情,颤抖着点开那条短信。
    ……
    居然只有一个字!
    哦!不,是两个。
    还有一个算是在笑的表情。
    “嗯(⊙_⊙)”
    一个字还回我干嘛?
    这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唉!陈满啊陈满,你知道我可是为了你这一个字心惊胆战的过了一天啊!
    比赛的成绩出来的特别快,公布成绩的那天,高平特意来我们班上把陈满叫走了。
    陈满回来的时候,嘴角是隐藏不住的笑意。红皮证书上加粗加大的黑色字体大摇大摆的在我旁边晃,陈满是这次数学竞赛的第一名,比霸王花还高了十多分,连十三中的那些人都没考过他。据老王说是因为最后一道大题出的是大学高数的知识,除了陈满拿了满分以外,没几个人写的出来。
    老王站在讲台上连着夸了陈满半个多小时,我回头看他,他又埋头在数学的海洋中,满脸风轻云淡,与世无争的模样。
    我凑过去仔细瞧了瞧,书皮上赫然立着四个大字——高等数学。
    什么叫差距?什么叫扎心?
    都这样了,还在考前和我说题难?哪里难?你能难到哪去?
    这都不叫谦虚,陈满,你太虚伪了!
    我现在算是完全理解了,难道数学的存在只是为了折磨我们这些平凡而无辜的仙女吗?
    偏偏月考的卷子也在这个时候发下来,那永远也探不到及格边缘的分数,鲜红而刺眼的特步标记,与在我旁边的大红色证书作出了鲜明对比。
    好不容易刚刚树立决定要好好学习的信心,又被无情的现实击碎了。
    这个世界对我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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