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作为此次事件的当事人,居然还是燕子来通知我的。
“什么玩意儿?我早恋?和谁啊?”
我向天发誓,我可是连陈满个手指头都没勾过呢,这就被打入早恋的队伍里了?我冤不冤呐。
燕子将嘴里的雪糕吐出来,转头看我,“星野啊!高平觉得你俩举止过于亲密,怀疑你俩有不正当关系。”
我刚吞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和谁?星野?高平瞎了吗?我想躲他都来不及呢,好吗?还早恋?我可是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好吗?再说,早恋我也恋陈满,我恋他干嘛呀?”
燕子朝我比了个嘘的手势,“大姐,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你要是敢在高平面前这么说,我看你是不想毕业了!”
我撇嘴,“本来就是嘛!打人也算举止亲密吗?要是这样说的话,校园暴力那不都成谈情说爱了?”
燕子被我的理论征服,举手投降。
等到下午我和星野在高平办公室里会面的时候,面对高平貌似有理有句的指控,他明显比我镇静的多。
然后就是一句令我和高平同时喷血的话:“我是喜欢她,但是我还没有正式对她告白,所以我们还没有开始早恋。”
重点是这哥们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的理顺当然,回过头来看我的时候,眼神里都写着理直气壮。
更加荒谬的是,高平居然真的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从高平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星野拍拍我的头,“干嘛呢?你走不走啊?”
我先是一愣,然后在他校服后背上狠狠的掐他,他疼得原地跳高,一把拍开我的手。
“你干嘛?”
我环顾四周,然后压低声音瞪着他,“你刚刚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你觉得刚刚那个氛围说这个合适吗?”
他无所谓的笑笑,“这有什么?我是在阐述事实啊,除了表白太随便了点,但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我们现在不是没事了吗?还是说你觉得表白太突然了?那我可以再说一次啊!”
我赶忙转过头,“你有病啊?谁要听你再说一次。”
星野凑到我面前,猛得掐住我的脸,“那你脸红什么?”
我嘴硬,继续反驳,虽然我自己也感觉到了脸上火辣辣的。
我向后退,然后转身跑开,就像电视剧里演的娇羞小女子一样,一点也不霸气。
虽然高平放过了我们,但这世上最难挡住的,就是群众的流言蜚语。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就被添油加醋的,搞得人尽皆知了。
我们无从解释,更不知道向谁去解释。只能装模作样的,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毕竟日子还得照常过嘛,况且那些八卦的人,连我这个事件的女主角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在意的,不过是他们心目中的男神搞了个绯闻而已。
生活还是跟往常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特别慢,特别慢。
我写纸条给陈满,向他借上次的模拟试卷。
他没有打开,直接揉成了纸团。
我又写了一张,朝他张牙舞爪的表示这次真得不是废话。
他还是揉成了废纸。
我再次写了第三张,不过还没等我递给他,他就猛得从座位上站起来。
“老师。”
我心想,这个人不会幼稚到要给我告老师吧?我不过是写了几张小纸条而已啊!
大川把手里的书放下,看着陈满问:“怎么了?”
陈满皱着眉头,“老师,我身体不舒服,可以请假先回去吗?”
我凑到他跟前,“你还好吗?怎么不早说啊?”
难怪他都不看我的纸条。
大川从讲台上走下来,把手放在陈满的肩膀上,“你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先去趟医务室?”
陈满摇头,“不用了,就是头有点痛而已。”
我自作主张的举手,表示我可以陪陈满去医务室,谁知道,大川是同意了,不领情的人却是陈满。
他冷冷的丢给我几个字,“不用你管。”然后背着书包就离开了,我被晾在了原地,空气都尴尬到结冰。
我想对着他的背影吐口水,不过我还是忍住了,说白了我还是没骨气,只敢找个没有人的角落发泄一下。
“死陈满!谁稀罕管你,我以后要是再管你,我名字就倒过来念!”
“别喊了,你名字倒过来念也不好听,冷苓,苓冷,你妈怎么想起给你取这么个名字啊?”
我回头,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面带微笑,朝我怀里扔进来一盒冰激凌,就是那种死贵死贵的,我和燕子每次都只能爬在冰柜上望两眼的那种。
“这名字不是我妈取的,我妈一生下我就死了,她大概也不知道,我爸给我取了这么个难听的名字吧。”
我毫不客气的挖了一大勺放进嘴里,果然和平常我们吃过的不一样,贵的东西真好吃啊!
我完全沉浸在一盒冰激凌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发现星野站在我身边悄悄红了眼眶。
“对不起啊,不过我妈妈也死了,你记得你第一次见我那天吗?就是那天,我妈妈自杀死了。”
“自……杀?”
我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他,他已经把眼角的那颗泪重新藏回了心里。
“对,服了整整一罐安眠药,等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尸体都硬了,我妈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已经自杀过很多次了,那几次都能够救回来,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关心她,没能及时发现她在偷偷蓄安眠药,如果我早一点去看她的话,也许她还有的救,或许她就能活过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缓到不像一个正常人,甚至感受不到他一点点的情感波动。我知道他内心是极度悲伤的,但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毕竟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他的哀伤,也无法体谅他的痛苦。
他只是站在我身边沉默,如同周遭的空气一般,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
我忘了我和陈满冷战了多久,确切的来说,这次不能叫冷战,因为是我追在他屁股后面巴巴的讨好他,人家没搭理我而已。(我真是有做狗腿子的潜质)
不过后来我们和好了,起因是我被迪香拉到了低年级去,好像是她去送一个什么东西,有一个高一的小姑娘极其没有礼貌把我惹毛了。你想我一个脾气这么好的人都能生气了,就足以证明事态的严重性了吧?
因为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当时那个姑娘好像推了迪香一把,我虽然和迪香算不上关系好,但是还是很生气,况且那姑娘嘴里还爆了几句粗口,怎么说我们也是比她们大一届的学姐,怎么能这么没面子呢?
我好像说了一句让她注意自己的态度,然后他们班的几个男生就不乐意了,一群人把我俩堵在了门口。
有个剃着寸头,小眼睛的男生直接站在了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瞅着我,气势咄咄逼人。
我们两个女生自然不能把他怎么样,但现在就向恶势力低头那也太怂了吧!
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怎么?你们还想打人吗?那也不用找地方了,就在这吧?”我抬手指着自己的头,“来!往这打!”
鬼知道我当时哪里来的勇气,我其实站在那脚都开始发抖了。
不过我刚说完,我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敢动她一根指头试试!”
口气之强硬,气场之强大,是谁这么有魅力?
我回头,整个班的人都站在我们身后,陈满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那样式,就像是牛妈妈在护犊子一样。
“你们是哪个班的?”那个寸头男的语气明显没有刚刚那么强硬。
星野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死死的瞪着那个男生,“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吧?哪个班的这么不怕死,敢公然围攻学姐,胆儿挺肥啊!”
“学姐怎么了?不就比我们多吃几口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小屁孩,没大没小,你家人没教过你尊重长辈吗?”
“长辈?”那男生哈哈大笑两声,“谁啊?你啊?你毛长全了吗在这充长辈?我告诉你,要不是我留了两级,你们还得管我叫声学长呢!还过来教育我?”
陈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往前走了一步,“原来是个留级生,一个高一能读三年倒也是不常见,成绩差就该有点自知之明,安安静静回去读书就好了,非得大张旗鼓的告诉别人你是个复读生,脸皮厚成你这样的倒也是不容易了。”
我眼见那男生被陈满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陈毒舌的功力果然了得。
眼见双方势同水火,大战一触即发,王野领着高平和大川如天降神兵般出现在我们面前。
高平像是知道实情似的,完全站在我们这一边,大川就更不用说了,他一向是以护犊子出名的。
高平一上来就给他们班人一通骂,连同他们刚刚得知消息赶过来的班主任也未能幸免。
“你们出息了,能耐了啊?你们刚来学校几天?校训都背熟了吗?敢在学校上课期间公然聚众闹事,你们还想干什么?啊?还想干什么?是不是过两天都敢骑到我脖子上来了?说!谁挑的头?”高平倒是会挑人,立马指着那个小平头,“说!是不是你?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把那些社会气息带到学校来?好的不学,尽学着做社会上的地痞流氓!要不是你父亲苦口婆心的替你求情,你以为留级那么好留啊?我现在就能开除你信不信?”
高平回头看着我们,“怎么还在这儿?听不到上课铃响了,还不快回去上课!”
大家赶忙往回走,只听高平冲那个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老师喊:“你看看你们班像什么样子?我教了这么多年学生,从来就没有像你们班这样的!你带着你们班这几个闹事的,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陈满一路只是拉着我,不说话,等到周围没有人的时候,他才问我:“你去那里干嘛?”
我委屈巴巴的望着他,“这真没我什么事儿,我就是被迪香拉去和她送个东西,谁知道她们班人这么没素质,当时就给我们围在那了,吓得我腿都软了。”
陈满给了我个白眼,“你没软,我看见你让他们打你头来着。”
我笑笑,“哎呀,那不是输人不能输阵嘛,气势总要拿出来嘛!”
“你怎么样?有什么那里受伤?”
我笑嘻嘻的凑上去,“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你不生我气了?”
他板着脸,一把推开我的头,“你这样没脑子,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好运的,今天如果不是王野看见了回来叫班里的人,哪你怎么办?答应我,下次不可以再这么逞强了,该低头时就低头,知道吗?”
我拉拉陈满的袖子,低声道:“那不也得分人嘛,对你我肯定是该低头时就低头,对恶势力总不能说低头就低头吧,那也显得我太没骨气了吧?”
陈满一把甩开我的手,“被你气死,不和你说了。”
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来,回头看我,“还不跟上来,这节老王的课,你又想站着听啊?”
我笑了,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陈满,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一个这么可爱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