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亦然一分心,手臂上立刻被划了一剑,他的剑脱手而出,腹部又挨了一剑,背上、小腿都被击中。
天上的雷电对着他轰然落下,雷电之中连一点灰烬都没剩下。
远处筋斗云上的寒轻歌惊了惊,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居亦然追上来。
“怎么样?可是受了伤?”
居亦然长出了一口气,坐到她旁边,道:“没事,不过毁了一道分身而已。”
话虽如此,但寒轻歌还不不放心,她从未见过居亦然脸色如此难看过,但他不说她也不会再问,只是默默地握住他的手,道:“我们去哪里?”
“去孽海,易皇叔或许有办法。”
但当两人到了孽海边上时,却发现此处已经完全封闭,莫说进去就连靠近都很难。之前跟仙人改造院的结界摩擦形成的边沿空间也不见了。
两处空间结界竟然磨合得天衣无缝,此时已是单独存在,各自互不干扰。
居亦然和寒轻歌有些懵,这不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孽海和仙人改造院已经是两个毫无干系的世界?
居亦然和寒轻歌还是不死心,将自己的灵识探出,却发现孽海虽然就在眼前,却摸不着更到不了。
“这么会这样?”寒轻歌望着眼前的孽海实在想不明白。
仙人改造院的结界有多强大他们深有体会的,虽说之前孽海和海上的仙极山也不受仙人改造院所辖,但却还是在院中,多多少少也会受到院规和天罚的影响。
到底是谁,用什么法子,将整片海从一个时空中,还是一个三步一禁制、五步一结界的仙人改造院割裂出去,这可能吗?
居亦然的惊骇不比她少,但他见过易皇叔见过海中的情况,想起易皇叔之前所说的话,道:“或许仙极山也非平静之地,这孽海更是凶险异常。海里山中能人异士不计其数,能做到这种地步并不奇怪。”
“可易潇怎么办?”寒轻歌问道。
居亦然咬咬牙,易潇身上的大口子已经止血了,但还是不断地有一指长的小口子接连撕开,血一点一点渗出,就连筋斗云都染成了红色。
“先找地方躲起来再说。”
他话音刚落,远处已见追来的“易潇”,两人知道再呆下去也没了意义反而更加危险,立马折身离开。这一路上居亦然还是不停地召唤着金甲战士,却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疑惑不解,如果召唤不出金甲战士便只有他和易潇都已不是院主这个可能,但他们好好的,也没人来挑战,为什么他们会不是院主呢?
他一边想着速度却不慢,带着寒轻歌在院中狂奔,不一会儿两人到了一条湍急的小溪前,寒轻歌记得这条小溪,在溪水下面便是金灵派。
居亦然指挥着筋斗云往下飞,寒轻歌道:“我们去金灵派?”
居亦然嗯了一声,道:“闭上眼。”
寒轻歌刚刚闭上了眼,他们便已入了水。她只觉耳边哗哗作响,身子飞快向前,不知过了多久,身子一重,她已被居亦然拉上了岸。
睁眼一看,正是她和居亦然上次避难来时的那处洞穴前的平地,居亦然擦了擦她脸上的水道:“还好,金灵派的禁制法阵还在。”
寒轻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洞穴外水被隔绝成墙,筋斗云和易潇泡在水中,这水很快成了红色。
居亦然又撕开伤口,将自己的血挤入水中,寒轻歌催动生之力为易潇疗伤。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易潇身上的血终于止住了,也不再有新的伤口裂开。居亦然这才试着施法将他的身体缩小,直到缩到三尺大小后便不敢再动了。
“还能变回人形吗?”
“这得靠他自己。不过依我看来,他受伤太重,还是先就这样为好。”
寒轻歌觉得他说得有理,只见易潇盘旋在水中,闭目沉睡着。
她坐在水边,道:“原来这便是天家龙族。”
居亦然坐到她旁边道:“他的伤虽重,但好在都是皮外伤,失血太多。依他的身体和修为,还能恢复。”
寒轻歌靠在他身上,道:“亦然,我担心兰微他们。”
“我知道,”居亦然搂住她的肩,道:“无痕石跟你心意相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连你都打不开空间。但若是里面真的发生了什么,你不会不知的。”
寒轻歌知他实在宽慰她,话是没错,但她毕竟不是沧溟,这万年她早已化生为她人,跟无痕石的联系也弱了许多。
“我们在这儿等等,等易潇恢复意识,我们合计合计再出去。”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这一路的奔波,而且他还在不停地放着血给易潇疗伤。渐渐地从寒轻歌靠着他变成了他靠在寒轻歌身上,寒轻歌见他睡着了,便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让他好好休息。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伤口上,手指轻轻抚上,慢慢推进,借着他体内的生之力,伤口在她的指下渐渐合拢,一会儿便消失了。
寒轻歌望着他恢复如初的伤口,心头惆怅,她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感受不到生之力了?如果每次都要居亦然放血来助她施法,她宁愿再也不碰沧溟的功法。
睡意袭来,她闭上眼也打起盹来,睡意朦胧中,她看见一个人朝她款款而来,她心里一惊,想要起身迎敌,但她动不了也喊不出来,但对方走得近了些,她才大致分辨出似乎是名女子。
金灵派的人?还是晦?到底是谁?
女子走近在她面前蹲下,垂着头看着居亦然,无限留念地摸了摸他的脸,又抬起头来对寒轻歌笑了笑。
寒轻歌一怔,脱口道:“沧溟。”
“我的转世,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我留下数道记忆,这是最后一道,这一道是给你留的。”
“给我留的?”
“这一道记忆我希望你永远看不见,当年看到这段记忆时说明你已被逼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