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空调坏了吧!
我摸了摸冰冷的脖子,感觉那里还有徐徐吹来的冷气,继续道:“费用我会尽快给你,你如果有什么……”
话说到一半,我看韩悟还在看我身后,拧了眉。
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
我在和他致谢,他一言不发就算了,始终看着别处!
“韩先生,你在看什么?”我说话时,顺带仔细打量了一下韩悟。他和梦里的长相身材无多差异,只长发变作短发,离得两三步远,那黑色短发与他身上质地精良的黑衬衫泛起若黑珍珠般的柔和光泽,越衬那露出的脖颈,细如美瓷。
“看你身后。”
他几秒钟后,才回答我。
他说话间,那双桃花深瞳稍稍眯起,又似在瞧我肩膀后处,可那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神,我看不真切,也没了耐心,拧眉回到回头轻扫了一眼后,又回过头对他道:“不过是黑种人,韩先生是没见过吗?”
我说完后,突然僵在原地,目光有些涣散。
我记得这走廊里只有我和他两个!这中间我没听见任何脚步声,那个“黑人”是怎么到我身后的?
这么想时,我脖子后又感受到到了徐徐吹来的“空调风”,冰冷的寒风不断从我脖子后吹过来时,带起的凉意,沿着我后脑勺一路爬上头皮时,听韩悟倏地笑了。
那低沉的笑声也让我壮着胆子,缓而僵硬的回头。
可能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也许只是个影子。
我安慰着自己,又往后瞥了一眼后,“啊”的一声尖叫,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韩悟面前,张开手脚直接跳起,整个人抱挂在他身上!
“姥姥救我!”
我惯性的喊出“姥姥”时,脑袋已经完全埋在韩悟颈窝,浑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脑海中,方才所见的景像已然挥之不去!
身后那个哪里是黑种人,那分明是个被烧焦的男人,男人所有的皮肉都向上翻起,翻起的皮肉下面,也还是烧焦的皮肉,但却隐隐泛着些焦黄……
这太可怕了!
我使劲儿的朝韩悟颈窝钻了又钻,此刻只恨不得能在他脖子上钻个洞,我好爬进去躲着!
韩悟在用力扯我,声音带着凶恶,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你你给我下去!”
他说话时,人在跑,带着我一起往前跑。可这种情况,我怎么肯下来!
“下来!”
“白痴……下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我,可我在他撕扯下,更用上了吃奶的劲儿,越发用力的搂紧他。更顺带把双腿也紧紧,把两只脚扣在一起,八爪鱼样的缠住他的窄腰,死不松手,亦死不开口!
而他似磨了磨牙,终于放弃扯我下来的动作,只是飞快的往外跑……
拉扯力没了后,我已经满身是汗。
有被吓得,也有挣扎时累的,稍稍松口气,也并未撒手,仍旧死搂着他,任由着他带我飞快的往外跑。
我从小就身体不好,跑步这种极为普通的运动,对我来说都算是“挑战极限”。
而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我能迅速想到的逃脱方法就是挂在韩悟身上!
耳旁,风驰而过,韩悟跑得果真飞快。
他并未停下对付那烧焦的男人,只是快如闪电的奔跑,这期间我是万万不敢回头看的,更也不敢撒手,生怕他把我给扯下来。
只是,我把脑袋深埋在他颈窝里时,感觉不到他脉搏的跳动,才忽然发觉,好像最可怕的那只鬼,被我抱在怀里。
韩悟的身体有些冷,他终于停下来时,低沉而阴鸷道:“安全了,松开。”
他没骗我,因为有呼啸的夜风烈烈的伴随着花草木香吹来。
我稍稍放松些后,刚松开腿,人就直接被他粗暴凶残的扯了下来!
“痛啊!”
他这一扯简直是把我手腕像捏断了一样,我说话时,捂住手腕抬头看他,却是被他的眼神吓到!
又是那种恨意的眼神!仿佛想要用滔滔恨意把我淹死的眼神,此刻还多了凶狠和锋利,锋利若刀子的目光险些把我刺穿时,他劈手把我抓到了胸前。
低头看我的桃花眸中,寒星四溅,更是划过抹杀光和阴毒道:“记住,下次没我的允许,不许碰我!否则”
“杀了你。”
凶恶阴鸷的声音伴着眼中的寒光闪现,说完后,他就如同碰到垃圾一样,把我用力甩推在地上后,自己拉开车门冷冷说句“上车”后,“砰”的也是,关了车门。
我被推倒在地上的瞬间,在车子打火发动声中,缓缓爬起来,却呆在原地,迟迟未动。
我脑袋里现在有些乱。
我不明白,韩悟既不想我碰他,那他在梦里对我做的那些又是做什么?
只我拧眉不解间,突然听到汽车踩油门的“嗡嗡”巨响,吓了一跳时,看前方车窗缓落,韩悟的声音从窗口冷冷传过来
“你想碾死在车轱辘下,我不会犹豫。”
听这低沉阴冷的声音,我就打了个抖,脑海中更是划过他方才阴毒的眼神。
我想,我是真惹怒他了,捂着被抓疼的手腕,我后退两三步,看他把车子倒出来,并停下等我。
寒风烈烈,我瞅着那红色的尾灯,后退了两三步。
我不敢上前!
他刚才是真想杀我!
本来我想着,姥姥故意主持这场的冥婚,一定有她的道理,可能让我跟着韩悟之类。毕竟我姥姥病了,无法探视;我回家的话,那个家那张床总让我想到春梦,让我有些恐惧……
可我怎么就忘了!
最恐怖的东西,是方才我紧紧抱着的韩悟!
“不上来?”
良久,前头车窗里传来韩悟漠然冰冷的声音时,我咬了咬牙,正要说“不”,忽的周围起了风。
寒风吹过时,带来股烧焦的糊臭味。
这味道尾随我和韩悟一路,是那烧焦的男人,他又追过来了吗?路灯昏暗,好像到处都是黑色的影子,根本看不见在哪!
我心瞬间慌乱起来,也根本顾不得什么杀不杀了,不碰就不碰,我也没想碰它!
两害取其轻,上车总比被鬼抓了强!
飞快的跑上前后,我拉开车门刚一关上,就听见了“咯噔”一声响,似乎什么撞在了玻璃上。这回头间,就看窗外一张烧焦且血肉模糊的脸正撞挤在玻璃上,感觉马上就要闯进来似得!,
“啊”一声尖叫,我不受控制的去抓韩悟时,脑袋里忽然电闪雷鸣
“碰我,就杀了你。”
韩悟的话又响起在脑海时,我看着自己不受控制、马上碰到他的手,有种浓浓的绝望感!
在我准备闭上眼等死时,车猛然冲了出去……
那瞬间,窗外血肉模糊的脸“刷”的被甩开向后方,而我快碰到韩悟的手也被甩去后方,没碰到他!
我迅速把手收回来时,衣服早已经吓得湿透了。
车子直接冲出医院大门时,我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身上诡异的红装,解开扣子,把那红袍脱了下来。
红袍本来就是直接罩在身上的,只是袍子脱下后,我看见上头的血迹,心沉了一沉。
“韩先生,医生对姥姥的病情怎么说?”方才被当作神经病,姥姥的病情我还一无所知。
可韩悟只是神色冷淡的看着前方,专心开车,完全忽视了我的话。
我抿了抿唇,看着他的侧脸,又问了一遍后,听他又颁布第二条规矩:“我不和你说话的时候,别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