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霁屿一脸茫然,“谈恋爱?跟游戏吗?”
他眸间的无辜倒是让汪延对自己五点三的视力产生了怀疑,刚刚也就看到了侧脸,说不定认错了呢?
雍雨相却是莫名的松了口气,手已经悄悄的将桌沿的巧克力揽了过来,刚要撕开,想到汪延刚刚说的,又讪讪丢到一旁。
“骗子,还说没钱,这个巧克力很贵的。”
她嘀咕着,没逃过严霁屿的耳朵。
“刚刚在抽屉里摸到的,你不吃就丢了吧。”
靠!现在不送情书改塞巧克力了,还是食堂小超市里最贵的那种,雍雨相哼了声,毫不犹豫的撕开包装纸……
—
大概是巧克力的甜度作祟,雍雨相下午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连食堂窗口长龙般的队伍都排得极有耐心。
晚修时,生物老师似乎有急事,课后习题讲了一半就让全班自习。刚开始教室里还静谧无声,越接近铃响大家便越是蠢蠢欲动。
“快下课了,老师估计不会再上来,要不提前几分钟下去买鸡腿?”
食堂的夜宵里,鸡腿最为火爆,去晚了基本抢不到,更何况现在是军训这一非常时期,别说抢不到鸡腿,去晚了就是其他粉面估计都没影。
不知道谁的提议,班上越来越多的人悄然离开,江小余下午就打到一个胡萝卜,肚子早就饿得不行,拖着雍雨相就往食堂跑。
食堂仿佛被他们班承包一般,人手一个鸡腿吃得不亦乐乎,雍雨相咬着鸡肉,目瞪口呆的望着对面正端着碗连汤都不放过的江小余。
“你饿死鬼投胎吗?吃了一碗汤面加一个鸡腿,看你今晚怎么睡得着。”
江小余摸着肚子顺势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心满意足道,“好饱哦,我们去散散步嘛!”
“不要,外面太冷了,我想回宿舍睡觉。”雍雨相一口回绝。
恰巧操场传来嘹亮的歌声,江小余眼眸一亮,“新生好像在拉歌,我们去看看。”
雍雨相拗不过她,两人便挽着手到了操场。周围路灯全开,亮如白昼,原本做成一圈的拉歌队伍,她们刚踏足便随着教官的指令瞬间解散。
“不是吧,都没看到拉歌就解散了,真没意思。”
江小余抱怨了句,两人侧身从人潮中穿过,没一会儿,操场又恢复了冬夜的寂静。
沿着红色跑道走了半圈,雍雨相冷得打哆嗦,“好冷,回去吧。”
江小余也消化得差不多,两人转身打算原路返回,却见刚刚空荡的路灯下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距离贴近,影子交缠,在昏黄路灯下更显暧昧。
高一就听说不少情侣晚修后会在操场偷偷做一些羞羞的事,雍雨相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肢体却不受控制的往前凑近。雍雨相莫名的有些紧张,揣在兜里的手不停地翻动着手机。
“站在你学校的操场看星空,教室里的等还亮着你没走……”
眼看就要挪动到大树干后,指尖不知摁到了哪个键,悠扬的音乐在空旷的操场突兀的响起,雍雨相愣了一瞬,手足无措的在屏幕上胡乱点着。
灯下的人已经朝这边看了过来,江小余早已跳到远处,仅剩她一人尴尬得无处躲藏。
“雍雨相?”
清哑的男声响起,熟悉得让雍雨相头皮发麻,她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女不知该做何反应,远处江小余正小声唤她快些跑,脑中忽地灵光一闪——
“不……不好意思,打扰了!”
第19章 这题
凌晨五点半,一道金色光芒划破天际,随后便是震耳的雷鸣声。雍雨相睡得不熟,猛地从梦中惊醒,看着窗户上雨水飞溅,记忆有一瞬的混乱。
她昨晚好像撞见了严霁屿和一个陌生的女生,然后……
然后她就落荒而逃了。
被子蒙盖过头,有些喘不过气,那个场景在雍雨相脑海里盘转了一遍,模糊昏暗的灯光下,女生的头发盘在帽子里,滑落下的碎发丝是亮亮的金黄色,顺延下来的脖颈上,戴着色泽光莹的珍珠项链,微贴裤中线的手腕是好几条粗细不一的手串,有点暴发户的味道。
哪里是汪延形容的玫瑰,那分明就是牡丹,富贵而“庸俗”!
雍雨相翻了个身,心内愤闷而失落,原来他喜欢这样的风格啊,那跟她好像有很大的差别呢。
胡思乱想了许久,直至寝室闹铃声响此起彼。
洗漱后,她熟练的给自己绑了一个丸子头,江小余开了门,没关严实,冷风掠过她细嫩的脖颈,凉得渗人。
“雨相,你把头发盘上去干嘛,放下来还能挡风呢。”
对床的室友提醒了一句,雍雨相拿着星星发卡的手霎时顿住,穆地将刚扎好的丸子头拆成长马尾,越发觉得,严霁屿说过她可爱的话语实际上是在嘲讽她的幼稚!
暴雨断断续续,雍雨相磨蹭了许久,才在早读铃响时进了教室,
“你昨天没睡好吗?怎么黑眼圈那么重?”陈映指了指她的眼周随口问了一句。
雍雨相揉了揉眼睛,眼皮还有些肿,“嗯,被那个雷声吵醒了。”
她声音轻哑,前排的男生却听得清晰,他擦了擦额前湿凉的碎发,手臂伸到她的课桌上,“雍雨相,借张纸。”
女生书包里会常备纸巾,雍雨相也不例外,她扫了眼男生滴水的发丝,声音淡淡而疏离,“不好意思,刚用完。”
严霁屿皱了皱眉,有些意外,他刚刚明明看见她弯身擦鞋时纸巾还剩小半包。
以为她今天只是没睡够,情绪不佳,严霁屿还逗了她两句,然而频频听到她的拒绝与冷嘲热讽,严霁屿才后知后觉,雍雨相最近不对劲,很不对劲。
比如——
被物理老师当堂提问,严霁屿十分迅速的给了她答案。
“选a”
他的声音控制在她能听得见的范围,雍雨相却像是没听见,径自选了另外一个牛马不相及的答案“c”,惹得物理老师批评良久。
“雨相,刚刚严霁屿都说选a了,你咋还选c呢?”
坐下来是陈映问她,她只轻声道,“哦,他每次都选a,万一错了怎么办。”
再比如——
物理老师布置的课后习题,她思考好半天都没解出来,严霁屿忍不住要去教她。
“雍雨相,这题的公式你带错了。”
女生只浅浅点头,然后在课间抱着满是错误的习题册绕了好几组,去找那个学得头发花白,成绩却还是不上不下的学习委员……
“严霁屿,你是不是惹到雍雨相了,怎么她最近都不理你。”汪延咬着薯片,略感好奇。
严霁屿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左思右想也没想出原因,算了,不管什么原因,还是先和解好了。
他捏了捏眉心,隐约发现雍雨相对他不咸不淡的态度,就像猫爪子在他胸口不断挠着,不轻不重的,是闷沉的堵涩。
看到汪延从包里拿出的散装小蛋糕严霁屿第一次有了想哄人的念头……
“哄”,一个暧昧缱绻的字眼,只是那时的严霁屿还没有意识到。
—
“谁放的蛋糕?”
各式各样的蛋糕放满了半张桌子,从窗户经过的女生都忍不住驻足垂涎。雍雨相咽了抹口水,眸子都亮着光。
陈映羡慕的看了好几眼,忽而在汪延的凳子腿上踹了一脚,神色愤愤。
“严霁屿说给他后桌的。”
“汪延,你也学学人家!”
严霁屿给她的?
雍雨相愣了一瞬,抬眸看向前排趴睡的男生,想到了什么,咬着唇将蛋糕全部收进一旁精致的纸袋里,戳他时用的劲都比以往更大些。
严霁屿只是埋头,却没睡着,她戳第一下他就转了身,还以为能看到女生欣喜的神色,直到那袋蛋糕到了他怀里都没回过神。
“谢谢,但我不吃蛋糕了。”
雍雨相的语气还是冷冷淡淡的,严霁屿惊愕了两秒,十分不解。
“为什么?”
“牙疼……”
她说的有理有据,汪延和陈映这两个吃货也顺势将那袋蛋糕搜刮了一半。
严霁屿一直盯着她看,像是想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雍雨相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哼了声,脱口而出,“你有钱买蛋糕其实可以先考虑还钱……”
严霁屿恍然大悟,将她这几日的怪异情绪归结为他没还钱,当即掏出一大把的钞票,“你最近是不是缺钱?我借你,你要多少?”
他手上那一张张的,全是红色,雍雨相除了过年红包,还没有碰过这么多的钱,她心下愠怒,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很穷吗?”
严霁屿满目真诚,“嗯,穷,这是做代打赚的。”
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女生,脖颈手腕上一串串的珠子,样式色泽看着都价格不菲,说不定他代打就是为了赚钱给她买装饰品……
雍雨相唇瓣咬得发白,指尖从红钞中心抽出一张格格不入的20元纸币,还仔细的数了五个一块钱的硬币塞回他掌心。
“刚好十五,不欠了。”
她继续低头改错,严霁屿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陈映终于看不过去,悄悄问她,“雨相,严霁屿哪里惹到你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这几天都对他不理不睬的。”
雍雨相翻开了那套卷子的答案,蹙眉认真道,“下周就期末考了,现在复习还来得及。”
话落,陈映以及前头两位耳朵竖得老高的男生神同步的去翻教务处的通知,紧接着就是一片鬼哭狼嚎……
雍雨相没有敷衍,下周三开始就是为期三天的期末考,班上的学习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连游戏小分队都没再逃课爬墙去网吧。
紧张的复习考试,严霁屿也没有机会再跟她多说两句话,每次他转头,雍雨相都在埋头刷题,就算是他主动搭话,她也就只会回一句,“你打扰到我复习了。”
—
期末考后就是寒假,雍雨相在房间关了整整一天,夏黎喊她出来吃饭时才发现她眼眶红肿,眸子里还荡着盈盈水雾。
“哇喔,姐姐哭了,姐姐哭了。”莫约八九岁的小表弟欢呼了两声,幸灾乐祸的样子让人气得咬牙。
夏黎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揽着雍雨相掩不住的心疼,“霜霜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告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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