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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梅》
    作者:黄三_
    文案
    这是最好的时代吗?
    言论自由,碎片化信息,黑白颠倒,墙倒众人推,八卦,猎奇,好奇成瘾,道德绑架
    人吃人
    狂潮之下,谁不想有那么一刻,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谁的地方喘一口气
    夏藤是骄傲的,闪光灯下活着的人,生命里的每一寸都充满无限的可能
    祁正是野蛮的,肆意生长的,他的血液里混着尘土,艳阳,和最狂妄的北风
    她所有关于爱的美好幻想,被一头叫“祁正”的野兽撕的破碎
    可是关于十八岁,夏藤不记得人言,不记得黑暗,只记得那个小破县城里,放学后祁正硬塞进她嘴里的那颗酸梅
    涩而硬,酸的倒牙齿
    她流泪,他就蹲在一旁放声狂笑
    这是个人人活在旁人口舌与眼中的风暴时代,有人疲惫不堪,有人歇斯底里,有人万念俱灰,有人放弃生命
    但仍然有人,未被狂潮淹没,以一己之力,冲破着这个时代的流俗面
    他是崭新的,澄澈的,强大的
    是她喜欢的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因缘邂逅 校园
    主角:祁正、夏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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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什么是恶?凡是源于虚弱的东西都是恶。”——尼采《反基督》
    *
    火车驶入容城时,夏藤终于在一片颠簸之中苏醒过来。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她裹着外衣,还是睡得手脚冰凉。
    她坐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夜景飞快的向后流淌,灯影拉成模糊的长线,断断续续的,延向无尽的远方。
    车厢里弥漫着方便面和不同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香与臭混杂,搅成一股奇异而闷重的气味。
    数不清有多少年没坐过火车了……这馊味让夏藤有点犯恶心。
    她从枕边拿起保温杯,里边的水还热着,喝了几口,暂时压住了胃里翻江倒海的呕意。
    广播里报站,还有二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她从床底拉出行李箱,把洗漱包充电器塞进背包里挎上肩,鸭舌帽盖住鸡窝似的头发,口罩一直兜在脸上,没拿下来过。
    镜片有些花了,她把黑框眼镜取下来,用衣服角胡乱抹了两把,又重新戴上。
    夏藤不是近视眼,一路上戴的极不舒服,刚摸了下,鼻梁处被压出来两个窝窝。
    一切收拾妥当,她看了眼时间。
    23:35。
    她坐了两天一夜火车,终于跨越千里,来到这个最边远的地方。
    等待她的,不知道该不该用“未来”二字形容。
    她曾经的未来是充满希望的,但现在不是。
    容城是这列绿皮的终点站。
    夏藤随着人流下了车。
    北风那个吹,呼啦呼啦无比生猛,差点掀翻她的帽子。
    夏藤条件反射,紧紧扶住帽檐低下脸,心脏一阵敲锣打鼓,余光小心打量四周,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这才松了口气,自己简直神经过了头。
    其实这一路还算顺利,没什么人认出她。
    或许,不是人人都时刻关注那些破烂媒体平台的。
    这是夏藤的新认知。
    她推着笨重的行李箱,耳机里放着重金属,音量开到最大,吵的她头昏脑涨,可以完全隔绝外界的声音。
    她跟着路标走,七拐八拐,终于在十分钟后找到了通往周边城市的大巴站台。
    显示屏上标注着各大巴的发车时间与目的地,夏藤眯着眼找,都快把显示屏盯出个窟窿,终于在最后一行看到通往昭县的车次。
    仅剩一班,十分钟后发车。
    夏藤买好票后便在站台上一路狂奔,跑到大巴跟前,刚准备放行李箱,工作人员合上车盖,冲她一摆手:“放满了。”
    夏藤一怔:“那我的箱子怎么办?”
    工作人员不耐烦:“什么怎么办?拎车上去啊。”
    她不再说话,提起行李箱,磕磕碰碰踏上车。
    她的座位靠窗,靠外边的坐着个大妈,一直斜眼瞧着她,极不情愿的拢了拢腿让她进去,就这么几下,夏藤想跟她换座的想法马上消失。
    行李箱搁在过道,大巴一拐弯,行李箱就往前滑溜,再一拐弯,又朝后滑溜,滑溜到最后,“咯嘣”一声,不知碰到谁了,那人嚷嚷一句:“这谁箱子啊,还要不要了?”
    夏藤也烦了,“就搁那吧,这我也控制不住好吧。”
    一来一往,夹枪带棍。
    那人见遇到个脾气冲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车上也没其他人跟着凑热闹,或许是都太困了,疲倦笼罩着每位蔫头耷拉的乘客。
    这段插曲很快被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淹没。
    晚上车少,司机把车开的飞起,下了高速后,道路明显变得不好走,一颠一颠的,磕的屁股疼。
    夏藤一直没睡着,挂着耳机盯着窗外看。高楼越来越稀少,建筑越来越落后,她的心情越来越诡异。
    大巴摇摇晃晃到达昭县时,已是夜里两点多。
    下了车,她第一时间找了个垃圾桶,吐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这两天她基本没怎么吃东西,胃是空的,刚一抬头,垃圾桶四周扎堆的苍蝇让她没忍住又干呕了两下。
    她把杯子拿出来漱口,吐完水,手背抹了把嘴,看着眼前荒凉的景。
    她没见过这么寒酸的车站,又小又破,汽车站三个字牌立在黑夜里,萧条而老旧。路灯有气无力的散发出暗兮兮的黄光,出口处停的三轮车比汽车多。
    三轮是那种后边带框的,没看错的话,这似乎是这附近唯一可以载客的代步工具,因为夏藤看见有几个人轻车熟路的拎着箱子跨进那个框里,然后开始和车夫讨价还价。
    夏藤想象了一下自己抱着行李箱坐在三轮上的场景,光想想就已经快窒息了。
    她打开手机,习惯性的点叫车,界面半天都刷新不出来,最后弹出来一个让她检查网络设置的提醒。
    她看了一眼网络状态,没有4g,只有一个e。
    这个e,让她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叫不了车,她准备就近住个宾馆。
    夏藤拉着行李箱,滚轮碾在疙里疙瘩的石头路里,噪音巨大,拉的无比费劲。好不容易走到最近的一家,门口立着一个脏兮兮的灯箱,上面印着四个大字:高兴旅馆。
    她的视线往旁边扫去,一连三家,全都是这种画风,一家比一家破,就差直接往窗户上贴“按摩”“洗脚”了。
    这儿连个快捷酒店都没有。
    夏藤犹豫了。
    她甚至怀疑这些店能不能线上支付,因为她身上没带多少现金。
    而且,在这种地方睡一晚,可能会成为她这辈子的噩梦。
    在她发愣的片刻间,耳机里的摇滚变成了来电铃声,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陈非晚。
    她接通,没说话。
    “到了?”
    “嗯。”
    “没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
    这话听的她不舒服,她把口罩往下移了点:“这儿没人认识我。”
    陈非晚不做评价,她熬到这会儿眼皮已经快黏住了,没工夫和她计较,只道:“去你姥姥那吧,她刚和我通完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到,老人家见不着你一直不肯睡。”
    夏藤无语:“都几点了还折腾。”
    陈非晚马上语气斜上去:“一大家子陪你耗到半夜,到底谁折腾?”
    她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粒。
    “没车。”她说。
    跟前有个男人在抽烟,烟熏火燎的,她皱着眉往旁边让了让,“只有三轮。”
    陈非晚寸步不让,“三轮就三轮,去了就别嫌东嫌西。”
    眼看又要吵起来,夏藤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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