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商又忍不住吻住时黎的耳朵,戏谑喃喃:“确实不多。”
他身体力行,教导时黎,什么叫“不多”。
身体浮浮沉沉,时黎意识也变得酥软,脑中唯一清明的意识,逼得时黎开口,除了溢出□□,还有断断续续的嘱咐,“别……忘了,调闹钟,我明天还要起来——”
夜色深如水。
第36章 孤岛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窥探进来,伴随着几声鸟鸣。
昨天暖了大半天新床,时黎腰酸背痛,眼皮像涂了胶水,怎么也睁不开,陆商醒过来按掉震动的手机,看了看怀中的时黎,又不动声色地搂住她的腰肢,单手给助理发信息。
【陆商:早会取消。】
时黎怕热,被陆商紧紧贴着,睡得不是很舒服,不由自主屈膝顶住陆商的小腹,有下没下推拒着,口舌干燥,仿佛胃里塞了一把火炭,由内而外将她烤熟。
“唔——陆商,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哪怕睡着,时黎也习惯去指挥陆商,日本之旅,亲密无间的这些天让时黎不由自主养出娇纵的习惯,时怀瑜死去,她只是落魄没人爱,并不是改了性子,陆商愿意迁就她,她恃宠而骄,脾气日渐增长。
“好。”
陆商拂过她的细碎的头发,亲了亲她的嘴唇,时黎也习惯侧过脸蹭枕头,眉头皱在一起,不乐意咕哝:“快点……热死我了。”
腰痛,腿痛,大腿根更疼。
新床是乳胶床垫,没有旅行睡过的水床那么软,昨天陆商又不依不饶,时黎闭着眼,难受不行,烦躁地用力踢被子,蓬头散面从床上坐起来,眼睛没睁,就这么呆呆坐着。
陆商调低温度,又转去洗漱间洗毛巾,时黎被他伺候着擦完脸,才清醒过来。
人清醒过来,脾气也就能压回去,时黎耳朵尖红红,像是抱怨更像撒娇:“你别这样,下次我朝你发脾气,你就不理我。”
陆商淡淡“嗯”了声,宝蓝色的睡衣材质很好,衣袖顺着他的臂弯畅快滑下,挡住手腕处的牙印,他头发也没梳,一撮毛翘着,比平日多了几分人气,时黎手痒,忍不住帮他按住,陆商就顿在原地,任由她动作。
他眸色极深,隐隐约约倒影着时黎的轮廓,时黎像被蛊惑,慢慢靠近,本想亲他又停住,只是用食指顺着陆商眉骨轮廓一遍遍摸。
“陆商……”
时黎目光温柔看着他,陆商没有动。
“有时候我觉得我在做梦……”
时怀瑜死后,时黎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自由。苏晴晴、江柔都爱她,可她们的爱,时黎并不信任。时黎问自己,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为什么失去依仗后,连姿态都会变得畏缩?
时怀瑜还活着,江柔、苏晴晴不能操控她的想法,她是顽劣的风,哪怕她们说得有理,她也不会一味地依从,可时怀瑜死掉了,她一下子变得怯懦犹豫,哪怕不同意她们的想法,时黎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大胆地表达自己的不情愿,总是恳求、软弱。
时黎心中明白,苏晴晴、江柔与她非亲非故,自己脾气太坏,会把她们气跑,如果她们也离开了,那时黎就真的是孤家寡人。
面对多年好友,时黎尚且能如此谨慎,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陆商,她总是有说不出的底气,她可以撒娇,也可以愤怒,不管怎么样,陆商都会耐心地照顾她的情绪,不会让她感觉到茫然无措的不安。
脑子里翻涌着念头,时黎看向陆商的表情更加温柔。
陆商捧着时黎的脸,主动将额头贴在她的嘴唇上,“那就一直做下去——”
房门外的茶几上,一本翻开的笔记本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它一页页飞速翻动。
10月1日、10月2日……
时黎每日阅读就用的这本笔记本,它就像催动器,毫不留情催促时间,推着时黎向前跑,一刻不停地跑。
。
“蔡老您客气了——”
时黎将白发霜霜的老人送进轿车,目送着他离开,等车驶至拐角,她才转过身,一脸疲惫地望着苏晴晴,“耽误了那么长时间,你还赶得上飞机吗?”
苏晴晴毫不在意,凑着脑袋找张焕,“你的助理呢?我定的深夜航班,时间肯定来得及,马上我就要走了,反正你现在也有陆商照顾,我也能放心。注意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苏晴晴今天的机票,坐飞机去缅甸,她已经相中一个翡翠敞口,马上就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也许是终于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苏晴晴脸上的兴奋怎么也挂不住,絮絮叨叨跟时黎念:“莫莫亮是翡翠出品最大的敞口之一,出货品质特别高,而且货品底子干净,今年四大拍卖场都有莫莫亮的货。”
时黎听得头疼,她根本不懂这些,“得得得,别说这个,我烦。”
苏晴晴嘻嘻一笑,立刻转换话题,得意洋洋向时黎炫耀,“你们公司宣传部门都是什么饭桶,做事犹豫不决的,还好有我跟着来,不然白白放跑这么好的机会。”
张焕开了车经过两人,按了两声喇叭,苏晴晴来不及多说,火急火燎去掀后备箱,“不和你说了,我走了。”
时黎帮她提行李,脑子里还转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忍不住抿嘴笑。
苏晴晴是个脸皮厚心眼多的,听到时黎要宴请蔡老,屁颠屁颠跟了过来,时黎本来也只想将药谱交给蔡老,为祖国医药事业发展做出贡献,其他人都是跟来见世面的,没人想在这古稀老人身上蹭一点油水。
苏晴晴不一样,嘴巴甜,语速快,瞄准蔡老的年龄特点,一首《我的中国心》听得蔡老热泪盈眶,将现场气氛烘托恰当,时黎将药谱一拿出来,蔡老就感动得不行,不等时黎多说什么,就死死攥住她的手,苏晴晴煽风点火,将时黎塑造成不慕名利的新青年形象,蔡老脑子一热,居然真的主动答应下帮时黎新系列产品推广市场。
要知道蔡老在中医界的赫赫威名决定了他从不自降身份去做一些赚快钱的商业推广,他答应为新产品代言,可能是他第一个商业代言,更可能是最后一个。先不说蔡老的形象价值,谈谈蔡老在上星卫视的人脉,也知道时黎欠了个大人情。
“拜拜——”
苏晴晴急躁的叫声打断时黎的思路,时黎追了两步摇摇手,看着尾灯一甩消失在视野中。
深秋,夜晚的空气冷得时黎不住地拢住手臂,陆商等在门口,时黎不由地加快脚步。
苏晴晴走得没心没肺,时黎倒是觉得寂寞了。
她朋友不少,可知心朋友也只有苏晴晴、江柔两个,两个人都离开她,说不失落那是骗人的。
陆商今天换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搭配修身的牛仔裤,倒像个大学生,时黎伸出手,陆商顺势牵着,并肩走在街道上。
想到什么,时黎突然抬起头问:“你刚才与苏晴晴说什么呢?”
时黎忙着招呼蔡老,也没时间多问什么,苏晴晴明显有些不高兴,也不知道陆商究竟说了什么,能让她拉下脸。
陆商嘴角微微勾起,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问她钱够不够,需不需要我再借点。她是你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要去追求梦想,我们当然要支持。再者,我们也不缺钱,一百万看上去多,但赌石这种东西耗费也大,其实也不怎么够苏晴晴周转,所以我想……”
时黎无奈顿了一下,“你老实告诉我,你原话是什么?”
“……晴晴,时黎借你的钱够吗?需不需要我再借一点?”
陆商声音听上去略显委屈,“夫人,为了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还特意省略了她的姓,就怕她误会。”
时黎心里咯噔,陆商……emmm怎么说?情商有点低吧。
他这话听上去没毛病,就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但苏晴晴没把陆商当朋友啊,可能她会误会陆商在嘲笑她,苏晴晴一直心气高,估摸着心里难受了,所以脸色才那么难看。
可时黎也找不到理由责怪陆商,确实,陆商真的是好心。
时黎左右为难,最后只能委屈苏晴晴,她无奈叹气,“下次……算了,回家吧。”
她低垂着脑袋,没看到陆商嘴角饶有深意的笑容。
都走了。
苏晴晴也好、江柔也罢,都离时黎远远的。
陆商从来不是大度的人,自从明白江柔她们会影响时黎的决定后,他就计划着怎么弄走这两碍事的家伙,费了很大劲才找到合适机会,将两个人都送出帝都,短时间,她们不可能回来的。
感受着手心的温度,陆商默默注视时黎的侧脸,语气极其自然,“明天想吃些什么?我让阿姨早点准备。”
时黎“啊”了声,慢慢想,“就桂鱼吧,你不是挺喜欢吃鱼的嘛,还有……炖个金胶鸽子汤,素菜让阿姨随便做几盘,晚上不是有酒会吗?我中午要少吃点,才能将身体塞进小黑裙里,这些天被你喂,长胖了!衣服都紧了!”
“不胖。”
陆商声线平静,“你现在还有点瘦。”
“我才不信你,之前没有体重秤,我还以为真的是衣服缩水了,你别骗我了,我要减肥!不许再喂我!特别是晚餐后!”
一只手穿过时黎的发间,默默揉了揉她的头皮,舒服得时黎像无尾熊一样搂住陆商的手臂,懒洋洋地蹭。
只听到一个居高临下的声音,“你不是要努力学习吗?多吃点营养才能跟得上,学习是很费脑子的事情,很容易就能瘦下去,你忘了你高考前瘦了好多。”
时黎想想,也是。
第37章 风暴
事实证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作为陆夫人,时黎日常工作安排也很忙碌,聚会、酒会,还有各种各样的招标仪式,每个场所难免应酬,她想控制饮食,陆商总能找到理由劝阻她,比如“明天时兴部门总结,你要加班,午餐多吃点,晚上才能经得起饿”,再比如,“过年总会长胖一点”。
时黎的自控力在陆商的言语中慢慢瓦解。
一来二去,熬过寒冬,又舒舒服服度过新年,春天来临时,时黎试着换上之前的牛仔裤,却发现臀围增加,她再怎么使劲,也不能如常地换好心爱的裤子。
这对于时黎的打击不亚于晴天霹雳,她立刻严肃地制止了陆商投喂的行为,并坚定警告他,如果他再瓦解军心,时黎就不会搭理他。
“我不会再吃了!”
时黎下定决心,无论陆商做什么都不能阻止她减肥!下午茶、夜宵还是养生睡眠炖汤,她都!通通拒绝!
“那,这个我吃了?”
陆商表情没改变,怡然地托着餐盘,摇了摇手中巴掌大的焦糖布丁,表情平淡,唯有手下动作刻意放慢,他张大嘴巴,喜剧演员般“啊”了声,轻轻咬了口勺子。
牙齿碰撞金属勺,布丁顺着喉咙滑落,掉进胃袋。
时黎彻底抓狂,伸出手去拧陆商腰间的软肉,“又不是模拟游戏,你还卡帧?”
陆商笑着向后靠,任由时黎扑进自己怀里,两人在沙发上闹作一团,时黎用手掌压着他的胸膛,伸着脖子去咬盘子里的布丁,一边吃一边用手掌锤陆商的肩膀。
陆商被她不痛不痒锤了两下,手臂收紧,捆住时黎的腰借着时黎行动不便的空档,狠狠亲了下她的嘴唇。
距离两人婚礼已有小半年,这半年来两人已经足够熟悉对方,无论是调。情还是床。上那事,陆商很快就找到时黎的敏。感点,搂着抱着就要滚起来。
一只肥硕的金毛犬风似的冲进来,对着沙发上的两人狂吠,嗷嗷叫地蹲下去,将还在抖动的手机吐在地上,又笨笨盯着两人,不停地哈气,尾巴得意地摇晃着。
“王子。”
陆商发丝混乱,宝蓝色的睡衣被揉得皱皱巴巴,只有最下面一粒扣子系着,他颇为不满地伸手去拍金毛的头,王子是条蠢狗,看不懂主人的脸色,憨笑着用舌头上上下下舔陆商的手心,直到陆商嫌弃地从时黎身上起来,不满地握着它的前爪,将它带到角落罚站。
“站好。”
“汪——”
“坏孩子。”
陆商竖起食指警告点了点王子的鼻子,轻轻一弹,痛得王子嗷嗷叫,傻狗终于反应过来,可怜巴巴呜咽两声,乖乖靠着墙壁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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