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无虞最后看向小儿子,“捡到你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是为娘到处去找羊奶牛奶各种奶把你养大的,还特别能吃,一天没个五六顿从来不安分。”
末了,章无虞伤心道:“我这么对你们,结果你们嫌弃我,有事都瞒着我。”
说着说着,章无虞啪哒啪哒的掉起了眼泪。
戚书闻站得最近,心有些慌,便想去抱抱章无虞,手还没碰到章无虞的肩就被戚书望挡下。
“也不听我们解释,一个劲的哭。”
轻轻搂住章无虞,戚书望温声解释,“瞒着你确实是真,但却真心是不想你操劳,你有不能劳心的顽疾,大夫可是交代过不能太费神,这才不与你说,既然他们喊我一声大哥,有些事我能做主的,也就不让你辛苦,不然我当这大哥还有什么用?”
“你们不是嫌我不认字,也没什么本事只会炸油条。”章无虞恹恹的说道。
戚书望从章无虞手中接过手帕为她拭泪,“还有谁比你有本事?我们这三人若是没有你,定当不会在一起的。”
戚书问忙说:“娘你莫要哭了,大不了我明日就好好上学堂,也不睡觉了,保证夫子不会再喊你去。”
章无虞擦干了眼泪,认真道:“那可说好了,以后不能有事瞒着我,若是现在有事就立刻说,出了这个屋再有事瞒着,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两个儿子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得,她又看向大儿子,后者温和一笑。
章无虞舒心多了,又坐了回去一拍桌子,“福伯。”
门外等候多时的福伯推门而入,垂手站在一旁,“老夫人。”
“虽你们都知错了,但还是要罚,福伯你去拿三碗水来,每人顶碗水顶半个时辰。”
福伯应了声,很快取来了三碗水。
戚书闻和戚书问不敢再惹章无虞生气,乖乖顶着水碗站好。
“你哭过,今夜兴许又要睡不好,我先送你回去,稍后再回来受罚。”
已经顶上水碗的兄弟两个眼巴巴的看着大哥搀扶着章无虞出门,总觉得那高大的背影一点都不像会再回来受罚的样子。
把章无虞送到屋子里,看着人喝了碗茶水,戚书望问,“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章无虞摸了摸面颊。
戚书望笑了笑,一旁的新菊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她印象中大人平日很少笑的,只有与老夫人说话时表情才丰富了些。
“说来听听。”
“我是不是变得又丑有老?”
戚书望一怔,“为何这么问。”
章无虞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见书闻出摊时有好多姑娘来买油条,我就再想自个是不是又老又丑,所以生意才这么差的。”
戚书望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是不说清楚,又怕你胡思乱想,你可知有多少不怀好意的男人想假借买油条与你亲近?若不是我和书闻挡着....”
剩下的戚书望不愿再说,他给新菊使眼色,后者了然道:“老夫人,也不早了,我伺候您休息吧。”
戚书望准备离开,脚步却又迟疑,终于下定决心问。
“今日你说的关于终身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章无虞打了个哈欠,“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说,我给你们找了个爹,这些日子就该回来了。”
☆、相公也是捡的
新菊手里的梳子脱了手,怔怔的也忘了捡起来。
戚书望猛地转身,大步跨到章无虞身边,钳住她的手腕猛地将人拉起,凝视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问:
“你说什么”
“疼疼疼。”
戚书望松手,视线牢牢的定格在章无虞身上,他心神不宁了一天,以为是藏了许久的心思被发现,却没想听来的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很快他却冷静下来,回到宜阳县做官还刚好满一年,这一年章无虞生活很有规律,每日也就府衙以及城东的油条谱打转,哪里来的野男人?
要冷静,不能慌...
戚书望提起茶壶,也没发现壶是空的,自顾自的倒了杯空茶,表面依旧沉稳,内心实则慌乱得没有章法。
“说来听听,全部,不要隐瞒。”
“他叫陈世贤。”
陈世贤?戚书望已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认识的人中可没有这个人。
“那一年你去考科举,有一天为娘去炸油条碰见了个穷书生,见人可怜就送了两根油条,没想到那书生体力不支昏了过去,为娘就将人带回家了。”
戚书望内心咆哮,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对陌生人有些戒心,感情这些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面上甚至比刚才还要平静,“继续说。”
章无虞心想不愧是老大,性子就是沉稳,于是放开继续说道:“这书生真的还能可怜的,家境也不太好,这已经是第二次赶考,每日就是馒头,连稀饭也吃不上,我就多留着人住了一些日子,给了些盘缠,其实为娘也没想那么多,可是他走的时候说是有朝一日一定会回来娶我。”
戚书望沉稳的表情有一丝龟裂,面前这人喜欢捡东西,捡回来个二弟三弟也就算了,现在是相公都要靠捡是么!
“你有没有想过,至少已经一年过去了,人家只当是戏言。”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的,几天前才他托人带话回来,说半个月后就到这里,我寻思着提前和你们说一说也好。”
戚书望咬着牙槽,“你和他只不过萍水相逢,他拿了你的银子,说了句会回来娶你,你就嫁了?若是要嫁得那么随意,那还不如...!”
剩下的半截话卡在喉咙处,戚书望抿唇不再说。
章无虞低头搅动着手指,轻声说:“我没有多少青春年华了。”
戚书望一顿,示意新菊退下,屋内只剩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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