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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熟悉的疼法,不禁让他蹙起了眉头。
    不是在沈府好好的?
    怎么了又?
    主院院外,棠月来回踌躇,杨侍卫嘱咐过今日不得去主院打扰,可眼下这状况,她怎么着都得过去说一声才是。
    棠月颔首走过去。在雪地上踩出一串脚印,小声道:“杨侍卫。”
    杨宗拽过她,低声道:“不是叫你们别来此处打扰吗?”
    棠月摇了摇头,极小声道:“实在是不得不来。”
    杨宗道:“到底怎么了?”
    棠月皱眉道:“方才夫人过来了……”
    夫人,还有谁能称为夫人。
    杨宗面露惊慌,道:“夫人、夫人今日来这儿了?”
    “好似是为了大人送生成礼。”棠月捏了捏手心,皱眉道:“杨侍卫,夫人刚刚看到了两位胡姬了。”
    杨宗听懂了棠月话中的意思,顿觉不妙,忙道:“我这就进去通报。”
    说罢,杨宗转身,快走几步叩了叩门,“主子,国公府来人,长公主有急事找您。”
    陆宴目光一顿。
    他知道,若非要紧事,杨宗不会在此刻开口。
    陆宴对邱少青一笑,“邱大人随意,陆某得先出去下。”
    邱少青心神都被胡姬勾搭跑了,忙笑道:“国公府的事,自然是要紧。”
    陆宴走出去,阖上门,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对杨宗道:“怎么回事?”
    杨宗低声耳语了一番。
    陆宴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须臾,对杨宗道:“看着里面。”
    男人大步流星地朝澜月阁走去。
    然,推开门时,内室已是空空如也,陆宴上前,看到了枕边的玉佩,他攥紧,随后朝侧门追了过去。
    人背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他想。
    陆宴到底是拦住了那辆缓缓行进的马车,他一把掀开幔帐,与沈甄四目相对,低声道:“跟我回去,我有话对你说。”
    “改日吧。”她不能跟他发脾气,难道还不能摆个脸色了?
    可陆宴怎可能让她这么走了,还改日,就沈家的那个墙,改日也见不到。
    四周飘起了尴尬的风,清溪十分有眼色地下了马车。
    沈甄看着他道:“大人,暮鼓要敲了,我再不回去便宵禁了。”
    陆宴知道今非昔比,自己不能随意把她扣下,便弯腰进了马车,坐到了沈甄身边。
    在他追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前世她离开长安的那一幕。
    他握了下拳,伸手揽住了小姑娘的腰,沈甄没躲,却低声道:“陆大人,我真得走了。”
    瞧这称呼,加了个姓,生分多了。
    陆宴置若罔闻,拿着手里的玉佩低声道:“这是给我的?”
    沈甄冷冷道:“嗯,今日是你的生辰。”
    陆宴立马将自己身上的玉佩摘下,换成了她送自己的,这样的动作,讨好的意味十足。要知道,他毫不犹豫摘下来的那块,可是御赐。
    说实在的,这人的性子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沈甄不是,陆宴亦不是。你让他抱着沈甄说,“心肝我错了”、“我满心都是卿卿,万容不下旁人”、“苍天可知我心意”这样的肉麻话,估计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说不出。
    他摸了摸小姑娘纤细的腰身,沈甄越推他,他抱的越紧,暗暗折腾了好半晌,男人鼻尖的呼吸磨得沈甄耳朵的都开始发痒,才道:“夫人误会了。”
    第117章
    “夫人误会了。”
    陆大人这话说的柔,还是对着沈甄的眼睛说的。
    小姑娘眸中的一丝寒意被“夫人”二字震的立马收回半分,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小声道:“眼下还不是。”
    四目相对,男人提了下嘴角,好像在说,很快就是了。
    沈甄立即发现自己被他带跑了,偏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陆宴伸手摩挲着小姑娘的腰线,上上下下,“你看见什么了,同我说,我解释给你听。”
    听他如此说,沈甄立马想到了那胡姬踮脚靠近他的耳,他配合着俯下身的模样。
    眼角的笑,是掩饰不住的浪荡!
    沈甄扒拉开了他的爪子,看着他道:“陆大人是不是也这样碰过那两个胡姬?”胡姬的腰那样细,他定然是喜欢的。
    陆宴向后一靠,不急不缓道:“那两个,只是公事。”
    “既是公事,那陆大人还是快些回去吧,莫要误了正……”事还没说出来,陆宴就以唇堵住了她的小嘴。
    轻轻的啄,慢慢的咬,捻弄下,终是撬开了她的牙关,碰着了她舌。
    呼吸间,沈甄凝眸睇来,单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握紧,问出了藏在心里的那句话,“陆三郎在外面,到底养了多少个……姑娘?”外室、胡姬、平方康坊的头牌,到底还有多少?
    陆宴低声在他耳畔道:“只养过你一个。”
    沈甄显然不信,不过这种话,他既是不想说,自然也逼问不出,便道:“我们既已定了亲,这些事,陆大人还是藏深些吧,别叫旁人知道,就像以前那样,行不行?”
    藏深些,别叫旁人知道,别叫我阿耶阿姐知道,更别叫我知道。
    小姑娘这句“就像以前一样”,真是让陆宴醍醐灌顶,他原还不理解,自己明明对她这样好,为何她在男女之事上从不信他,现在倒是让他找到郁结所在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和她的开端不美。
    细想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甭管外面看他陆三郎多么洁身自好,可这男人坏透的一面,沈甄却是都见过。
    他是怎么逼她当外室的,又是怎么教她伺候人的,谁能比沈甄这个当事者知道的清楚?
    陆宴默了半晌,拉住了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里面那位,是鸿胪寺少卿邱少青,掌管各国使臣的来京朝贡之事,年底永和公主回来,便是由他接待。”
    提到年底,沈甄不由得一愣,“大人是说万国来朝?”
    陆宴点头,又道:“是。”
    他没法将梦中的事直接告诉沈甄,只好换了个方式说,“近来京兆府得了封密信,鸿胪寺新来的一批伶人可能会混进了敌国细作,我今日邀他来此,便是想知道那些伶人如今在何处。”
    陆宴顿了顿,又道:“可那邱少青是个贪色的,尤爱身段纤细的女子,想与他结交,只能如此。”
    说完,陆宴又将杨宗交给他的卖身契递给了沈甄,“那两个胡姬也是前几日,杨宗出去挑的。”
    一套让人找不出漏洞的说辞,一份强而有力的物证。
    娇靥绯红。
    陆宴看着她,抬手去捏她的耳垂,一下轻,一下重:“还想问甚,一次都说出来。”
    沈甄深吸了一口气,几不可闻道:“没了。”
    陆宴垂眸看她。
    又是一年十月。
    十六七岁的姑娘,正是女儿家一生中最美、最纯的时候,瞳孔有潋滟,身段有春光,随手一碰,都是我见犹怜。
    陆宴捏了捏她的脸。用了点劲儿,
    沈甄拍了两下他的膝盖,喊疼。
    陆宴没放手,而是继续道:“我对你,起初是算不得好,可当初,也没有理由对你好。”这话说的真是够直白了。
    无异于是在说:我心里没有你,又不爱你,所以对你做那些事,也无甚愧疚。
    寒风涌进,素白色的幔帐微微卷起,沈甄的心,不由跟着一紧,她既不想听他说下去,又想听他说下去。
    “三姑娘貌美,我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陆宴捏在了她脸上的手一松,换成了摩挲,“此刻回头去想,确实让你受了许多委屈。”
    沈甄对上他认真的双眸,捏了捏泛白的指尖,道:“陆大人不欠我的,一直以来都是我欠您的。那些算不得委屈,我知道。”
    陆宴勾了勾嘴角,轻笑了一声。
    他的小夫人,确实招人疼,生起气来,无非是在大人面前,加一个陆字。
    男人用拇指去擦她的眼底,道:“我曾以为,自己会有一位门当户对的正妻,会有两个貌美合心意的妾室,会多生几个孩子。”
    沈甄呼吸一窒。
    只听陆宴又道:“我不热衷于那些鬼祟之事,也不信纸能包住火,更不存侥幸之心,所以,我若娶妻,定不会养外室来折辱我的妻子。”
    外室、折辱、妻子。
    男子看待问题的角度与女子的角度终究是不同的,沈甄品了品他话中的意思,颤声反问道:“陆大人若是先有了外室,再娶妻呢?”
    陆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他说的模糊,沈甄却听的明白。
    如果他今日娶的是旁人,那么自己,想必早早就被他送走了,又或者被他送给谁?一时间,她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沈甄掀开帘子去唤清溪,推了一把陆宴,“多谢陆大人今日以诚相告,不是有要事吗?您还是快回去吧。”
    陆宴将帘子放下,示意清溪不许近来,又道:“还没说完呢。”
    既是知道了她心里的刺长在哪,今日便定要拔出来。
    沈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我不想听了。”
    陆宴将她的两只小手从耳朵上挪开,牢牢攥住,又一字一句道:“你得听。”
    小姑娘被他逼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陆宴忍着疼,轻笑了一声,“你自己都想不到,你是怎么治我的。”就你这一滴又一滴的金豆子,我哪敢,再让你伤心。
    男人呼吸在她的耳朵上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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