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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罗敷有夫
    作者:一支荷
    文案:
    哪怕知道眼前这略显寒酸的少年,日后将平步青云领帅千军,罗敷依旧表示:
    抱不动的大腿还是别抱的好。谁让自家人有眼无珠,硬是将人家挤兑跑了。
    哪成想惹不起还躲不起了,自己身边的桃花被他一一掐折。
    只因他一句话,“罗敷有夫,那人是我!”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平步青云 甜文
    主角:秦罗敷 ┃ 配角: ┃ 其它:
    ============
    第一章
    乐平侯将自家娘子关在房内已是三日有余。
    这三日里,任凭娘子如何哭闹咒骂,乐平侯始终不松口让她出门。侯府内下人对于其中底细知道的不多,都猜测着,估计是娘子的父亲冒替双生弟弟官职一事被揭发,侯爷为避嫌,不许娘子与娘家再来往了罢。
    瞧娘子闹的这么凶,有的侯爷头疼了。
    罗敷此刻身心俱疲。若不是那人的一封信,现在怕是仍旧被自己丈夫那副伪善的面孔欺骗着。原就在猜测,父亲那事儿,只几个至亲之人知道底细,如何就能被捅出来,闹得人尽皆知。
    原来是家里出了内鬼——一直以来最信赖的丈夫,竟然在背后给自己插了一把尖刀。
    “寿王给的福利应是不少,将我整个秦家赔进去,赚的你乐平侯府盆满钵满是不是?”
    “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罗敷你信我好不好?”乐平侯控着面前女子的两臂,生怕自己一松手,女子便又要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乐平侯升官发财,秦家人免了一死,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这是乐平侯眼中的两全其美?”罗敷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用岳丈一家人的痛苦换自己的前程,不知乐平侯的位置你坐的安不安心呐!”
    罗敷一个用力挣脱出乐平侯怀抱,后退了几步才抵在饭桌前,稍稍匀了匀气息。
    “罗敷……”乐平侯伸开两臂做出一个搀扶的动作,却被罗敷狠狠瞪着作罢,“好,我不靠近你,咱们好好说,你还担着孩子呢……”
    乐平侯正说着,罗敷已经抱着肚子蹲了下来,面色苍白伴着豆大的汗珠子一会儿便挂满了额头。
    此时顾不得罗敷对自己的意见,乐平侯两步便上前将她抱在怀里,急急忙忙叫下人们找了大夫来。
    罗敷以孩子相要挟,终究还是换来乐平侯的妥协,但仍旧不允许罗敷出乐平侯府,只同意了秦家可派一人看望她。
    罗敷是有非出门不可的理由的,那人书信中告诉自己一法子或可解当下困窘。信中夹着一只红的要滴下血来的耳坠子,那人说此物乃是尚安公主和亲之时,当今圣上赠与自己胞妹的陪嫁,也是二人生母,已故皇后燕氏的钟爱之物,尚安公主阴差阳错欠了那人一个人情,便已此物代为偿还恩情——见此信物可免一罪。
    罗敷忐忑不已,从前只是听说有这么一回事儿,未曾想还真有这么个信物。她也顾不得为何那人如此帮助自己,若能救出父亲,再行向他致谢不迟。
    天儿蒙蒙亮的时候,终于见着了秦家来人。
    原本以为来的人会是自己的母亲,没成想竟然是从前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元和。去年到了年纪,罗敷为元和找了户体面人家成了亲,虽然是嫁出去的丫头,但二人情分依旧,彼此来往不少。
    元和一见自家娘子病体孱弱,在榻上一副哭干了眼泪的样子,也忍不住偷偷掉了几滴泪。突又想到侯爷交代的话,立刻绷直的身子,快步走上前去,悄声在罗敷耳边唤了句,“娘子……”
    罗敷正闭目养神,听到声响,眼皮抖了抖,费力的睁开了眼,示意两边人都出去。
    下人们鱼贯而出,罗敷才强撑着坐起来。
    真是累啊,累得连气都不想喘似得。罗敷知道即使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屋外依然还是有乐平侯的眼线在,不敢多言,唤元和附耳过来。
    “这里还存了些首饰,你拿去,拿去秦家交给我阿娘。”罗敷从身旁抱出个妆匣,将盒子往元和手里一塞。
    元和被迫接过,眼神流连在盒子上,又抬头瞧了瞧病榻上的罗敷。
    罗敷推着她,“走吧,给我娘阿报个平安,将东西好生交到她手上。”
    她力气使得颇大,推的元和一个趔趄。元和还未来的及多跟娘子多说几句,只回了个“哎”便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罗敷悄悄起床,颤悠悠几步趴到窗户根儿上看着,看着乐平侯将元和手里的首饰盒硬生生夺了下来,不顾元和一个劲儿的扑上去讨要。
    有人上来七手八脚的将元和捆了个严实,押着下去了。
    走了走了,都走了,都了了。
    早该料到,如今这乐平王府,自己做不得一丝一毫的主了。
    门开了又关,罗敷感觉的到有人走了进来,轻手轻脚的停在自己枕头边上。她迷迷蒙蒙的,嘴角含着笑,“好累啊,真是累啊……”
    不断重复着,小腹越来越重,坠着要向下掉一般。渐渐感到双腿之间一片濡湿,罗敷不自觉蹬着腿,喃喃叫了几句疼。
    身旁之人看着罗敷被面被蹬的起伏,赶忙掀开被子瞧了一眼。
    满目刺红,血浸透了罗敷身下的褥子,湿溻溻一片。
    那边罗敷意识已经涣散,怎么吼都没了回应。这厢乐平侯慌得连栽几个跟头,才叫了人来。
    这事儿大夫没法子,叫了产婆来给揉肚子,将罗敷肚子里的死胎生生给揉了出来。汗水加血水湿了一床又一床的被子,人眼瞅就不行了。
    产婆净了手,慢悠悠开了门,“说几句温存话,送送娘子吧。”
    乐平侯怔愣着后退了好几步,眼眶熬得通红,粟粟抖着,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一旁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元和,愣头大哭着往进冲,不住的唤着“娘子”。
    罗敷此刻进气少,出气多,扑哧扑哧只管向外喘。
    “娘子,娘子有话要元和传递的对不对?跟元和说说话吧,别睡,说几句话,啊……”元和牵了罗敷的手,在她耳边的语调越来越轻,越来越像催着人睡去的小调。
    罗敷眼珠失神的转了转,在乐平侯身上定了半晌,“妆匣……秦家,秦家。”
    乐平侯将元和挤在一旁,代替她捧起罗敷的手,“好,秦家,我记得。给秦家,都给秦家。”
    他擦了擦不自觉就要往下掉的眼泪,“你,你好好的。能好起来的,咱们还会有孩子的,咱们带他回秦家认门儿,好不好?”
    乐平侯摇了摇罗敷的手,又问一次,“你说好不好?”
    “侯爷还要骗我们娘子到几时?”元和一把推开了身边哭的肝肠寸断的乐平侯,“秦家?哪里还有秦家,秦家倒了,老爷跟夫人早就都没了。”
    没了?
    罗敷伤心到了极处,却再没了力气跟乐平侯闹了,这回真的累了,也太疼了……
    耳边不知是谁嚎哭的这样大声,好像是个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哽咽着,在自己耳边说,“我错了……我错了……”
    后面又说了什么?
    听不清了。
    第二章
    秦家老大秦文在膝下三儿一女,顶小的闺女秦罗孱过了十四,正到了说媒的时候。
    这日,老大家夫人迎了位媒婆陈妈进来。这一位了不得,嘴皮子扯下来能拉二尺长,单凭这一张好嘴混饭吃,保的媒倒都算得上门当户对,和和美美。
    老大家的不敢怠慢,笑盈盈请进了门,“难为媒妈还惦记着咱家罗孱,闺女大了,盼您给保个好媒呢。”
    说着胳膊肘捅捅那媒婆,“好事儿成了,您自然也有的快活不是?”
    陈妈笑的眯缝了眼,“是这话,且今儿这位不一般,要小姐放心……”
    老大家的手上被拍了两拍,“对家,俊着呢——”
    两人不知闹着虚情还是假意,总之乐的简直要抱作一团。
    “她一个姑娘家家,平日里绣花挽草,哪知道什么俊不俊的。”老大家用手帕遮了遮嘴角,虽然止不住要挂着笑,犹记得给闺女先确定个知书达理的好印象。
    媒人“哎哎”两声算是回应,抬头正巧碰上个从岔道走出来的姑娘。
    “哎呦,哪家的小姑娘?仙女儿似的——”陈妈仔细瞧了瞧,“莫不是比着咱们画上的仙姑模样长的吧。”
    那姑娘瞧着不过也就十三四岁,年龄是小了些,身量也算不得高挑,不过就是初具少女形态,脸上犹带着两分稚气,模样却是顶出挑的,头上左右两把嫩黄的穗子,飒飒抚着近乎透明的双耳。面皮嫩的出奇,薄唇却染得红艳,模样水灵的很。
    陈妈说媒足有十几二十年了,什么样的美人没相过。温柔小意,大家闺秀,哪一个也不及眼前这位惊艳。
    真真美到了骨子里,哪怕此刻垂眸不便多言,单单屈膝行礼道了声,“大伯母好,陈妈妈也好。”这声音也叫人浑身通泰,规规矩矩的调子,怎么听怎么像唱出的曲子似的好听。
    想着这秦家竟还守着这么个宝物,陈妈不由得心里也是暗暗惦记了几分。
    “了不得了不得,秦家倒真是个养人的地儿。”
    媒妈在这边碎碎几句,听的大夫人额角的筋儿隐隐有些暴起,哪儿都有这个秦罗敷,媒人相罗孱的局,怎么又成就这个小狐媚子了。
    “老二家的罗敷。”大夫人介绍的冷淡,媒妈略略点头,不经意又瞧了几眼,叫大夫人瞧了去不高兴的推搡了一把。
    “走着走着,咱们老爷还等着呢。”
    媒妈应了声,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去了。
    “小姐——”元和拉了拉罗敷的衣角。
    罗敷垂头看了她一眼,“孱姐姐如今也要备着嫁人了啊?时间过得这样快。”
    心里却补了句,大伯母还是这么情绪外露,从不懂得遮掩心思。倒还真不是凑巧,秦家一共便这么几间屋子,不大的地儿,几个弟兄分一分,自然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若说抢罗孱的风头,罗敷这边还真打不动这心思。
    罗孱那难缠的娇小姐,性子粘人的要命,罗敷自小被她缠到大,打都打不离。
    远处那媒妈遥遥又提了句,“罗敷小姐好标志样貌,大夫人给二夫人也带个话,让咱们保媒,一准儿给她保个贵胄。”
    这是今儿,第二次提起罗敷的好样貌了,大夫人脸阴的要命,不做声直向前杵着走。
    女孩儿家听人夸着皮相好,自然是万分自得的。元和听到自家小姐被夸赞,简直比自己得了赏还高兴,美滋滋的瞧着一旁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的罗敷。
    元和近日恍惚觉得自家小姐芯子像是换了个人,面儿上却一切如常,好些事儿却比家中大人还周到。
    就拿前些日子家中三爷与夫人归家途中遇难这事儿来说,这么大的事儿惯常要将全家人召集来商议丧仪的,可偏偏漏了将三夫人娘家仅剩那根独苗,也就是三夫人弟弟给叫回来。
    三夫人娘家姓田,田家祖上对秦家有大恩,两家情深义厚,只是后来田家逢难,一家人就剩姐弟二人,走途无路之下投靠了已经在建南站稳了脚跟的秦家。田家小姐与三爷日久生情顺理成章的成了亲,如此姐弟二人便一同在秦家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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