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真熬人啊,小护士觉得自己头昏脑胀,就快撑不住了。难怪老师们都说,护士都会从红苹果变成青苹果再变成烂香蕉。
不过,好在就快下班了。白班的护士已经陆陆续续的赶来,聚在护办室利用交班前的一点时间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护士长一出现,气氛秒变。
还剩下一口饭团没吃的赶紧吞了下去,还剩下一口豆浆没喝的赶紧一大口吸完,将纸杯扔进垃圾桶,说到一半的八卦也就此打住,不一会儿,大家齐刷刷的站在了病历车旁,准备交班。
大夜班护士邵大玲认真背着交班,作为才上班的轮转护士,她想给护士长和科室的老师留下好印象。
流利的背完交班后,邵大玲在心里给自己的表现打了满分,一点没卡壳,完美!她强打精神昂首挺胸的站在那儿,和其他老师一起等着护士长发言。
“好的,我讲一下。”护士长开口道:“小邵的交班还是很流利的,看得出认真准备了。”
邵大玲面露笑意。
“但是”护士长接着说道:“口头交班尽量要口语化,要简洁,要突出重点,不能像朗诵一样………”
“护士长,我哪有像朗诵。”邵大玲弱弱的说。
护士长不动声色,继续说:“轮转护士来我们科也有一个多月了,邵大玲,你回答一下,骨牵引的注意事项有哪些。”
邵大玲没想到护士长会突然提问,没有思想准备的她有些紧张。
第一点,要注意患者患侧肢体的末梢血运;
第二点,不能随意更改牵引的重量:
第三点,预防坠积性肺炎和褥疮………
她磕磕巴巴的背了几条,觉得哪里漏了没背,但又想不起来哪几条了,头昏沉沉的。
护士长只点了点头,没作任何评价。
待到床边交班结束,已经是八点四十了,小护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洗手准备下班。她突然想起来,晚上有业务学习,她跟妈妈说好下了夜班回家的,总不能从家里再赶过来吧。
小护士洗了手,小心翼翼的走到护士长跟前小心翼翼的说:“护士长,今晚业务学习我想请假,我要回家。”
“我们搞业务学习是为了提高你们自己的业务素质,你要不想学就随你便。”护士长冷冷的说。
“可你也说过的,如果业务学习正好赶上下夜班第一天也可以不用参加的。”护士小声说道。
护士长边走开边说:“是啊,我说了,不想学就随你便。”
留下小护士一个人在那不知所从。
最终,她决定,回家!
什么态度!对自己的同事下属都这样冷若冰霜,对患者态度能好吗?好也是假的,是虚伪,是沽名钓誉!哼!
在心里骂了一通后,小护士觉得心里舒畅多了!
她换了工作服,背了双肩包,走出了医院大门,她要穿过了两个街口才能搭上回家的公交车。
刚走到第二个街口时,远远的看到3路公交车正往站台驶去,她奋力往站台前疯跑,还好赶上了!
可是,刚上了公交车,她随即就转身下了车。
原来,她远远看到刚才路过的街口边围了几个人,从人缝中可以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
小护士见状,一点没犹豫的跑下公交车,飞一样的跑过去,推开人群,果然看到是一个大爷躺在那,脸色苍白。
她立即跪在大爷身边,拍了拍大爷,见没有反应,便俯身侧耳向大爷的面部,将一只手搭在大爷的颈动脉处。
很快,她一边朝着人群喊了一声:“快打120!”一边就用拳头朝大爷胸前锤击两下,随即,两手掌根重叠,在大爷的胸前按压起来。
按压15下后,又附身用嘴巴包住大爷的嘴,捏住大爷的鼻子吹气。
…………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打了救护车,20分钟后,救护车将大爷拉走了,人群散了。
小护士泪目送着渐行渐远的救护车,心里想,如果爷爷那年心脏病发作,旁边有人会心肺复苏,爷爷也不会那么早离开她。
她在心里祈祷着大爷能够转危为安!
经过了这一番折腾,小护士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出窍了。
眼睁睁公交车从街口驶过,从她面前驶过,可她没有力气再追赶了,耷拉着眼皮,耷拉着胳膊,迈腿慢慢往站台走。
15分钟后,才又来了一班车,她被人群裹挟着上了车,又在人群中晃晃悠悠的站着,好在人多,也不至于倒下。
等她赶到家时,已经十点钟了,妈妈准备的茶叶蛋她剥了两个塞进嘴里,喝了几口冷水,跑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爸爸,又在阳台找到妈妈交代说:“一定一定千万千万别喊我吃午饭!切记!”
妈妈还想再说什么,小护士已经跑进房间,关上了门。
睡吧睡吧,我要重生!
小护士倒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句话,倒头便“死”了过去。
待她苏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她从被窝里钻出来,看了看窗外,黑咕隆咚的。
活过来的感觉是真好!小护士伸伸懒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
厅的灯开着,厨房里传来油烟机的声音,那是妈妈在做饭。
小护士轻轻走到爸爸妈妈的卧室,走到爸爸的床边,坐在床边木头凳子上,开始按摩爸爸的腿。
“爸爸,我今天下夜班回来太累了,没来跟你说话,你不要生我气哦。你看,我才睡醒就过来陪你了啊。”小护士边按摩边跟爸爸说道。
爸爸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爸爸,你怎么那么能睡啊,你上辈子不会是个要倒夜班的护士吧,哈,爸爸?是吗?你都睡了八6700个小时啦!”
小护士看了看爸爸的脸,又开始按摩爸爸的胳膊。
“骑马骑马颠颠,颠到姥姥家过一天。”小护士哼唱着小时候爸爸给她哼唱的歌谣,慢慢的哼着……
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卧室门旁,看着这对父女,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