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宸是山下铁匠何铸剑的儿子,因为越宁和越泉君从儿时起就都喜欢舞刀弄枪,所以其父就常常光临何铸剑的铁匠铺,买些小孩戏耍的兵器。后来戚氏见两个孩子都有习武的天分,便叫越正义去给孩子量身铸剑。
剑打好了,何铸剑叫何宸送到山上去,戚氏见这孩子浓眉大眼,精气十足,又讲礼守礼,便留下玩耍。这样,何宸就和越宁在这山中的小屋见了面。自此,何宸得空就来山上找越宁和泉君玩乐,切磋武艺。
一晃十年,越宁已长大成人,青梅竹马的情分和越宁率真单纯的性格都叫他情愫暗生。
为了今早赶来陪越宁晨练,他三更天就起来往山上走,可把越宁惊了一跳。
两人比试了一会儿拳脚功夫,便在山中散起步来。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却不想途中越宁险些绊倒,何宸拉她时握住了她的手,之后,便再不松开了。
等了好半天,越宁才说:“你这样拉着我,要是我爹娘看见了,肯定会说的。”
何宸眼睛不敢看她,也不敢松手,怕自己下次再没胆子了,便说:“那就不叫他们看见。”
越宁嗤嗤笑了,何宸被她独特的美丽所吸引,忽然停下,看着她,叫道:“越宁。”
“怎、怎么了,何宸哥。”越宁不知道自己为何心跳得极快。
何宸抿起嘴巴,“我、我想告诉你个秘密。”
“嗯?”越宁仰起头询问他。
他忽然松开手,“等除夕我再来,到时定然告诉你。”跑了。
越宁坐在窗前,猜想着何宸要告诉他的秘密,难不成,他要说出书里的男人对女人说的话?
“阿姐,看什么呢。”
越宁手里的书被人抽走,一时惊醒。见是越泉君,便没好气道:“进来不知道敲门啊!”
越泉君双手一撑,坐上书桌,“唉,我跟阿姐无分彼此,还敲什么门啊。这看得什么书啊,”说着,就翻看起越宁刚才拿的书,越宁忙伸手夺过来,塞进书奁中。
越泉君偷笑道:“阿姐,不知道你还喜欢看这种书。”
“去去。我还没说你呢,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买剑。你不知道爹娘赚钱多辛苦啊!”越宁可算找到了泉君的短处。
越泉君无辜地皱起眉头,“我就随口一说,怎么,他们要给我买新剑了?”
“哼!买买买!买个鬼!”越宁站起身敲了他的脑袋,然后声情并茂地说:“你都没见娘的手,冻得,啧啧,红疮横生,腐肉遍布……”
越泉君听得五官拧在一起,忙抬手打断:“阿姐!阿姐,别说了。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哼,夸张是夸张了点,但娘的手确实冻伤了。”越宁认真道。
“说起来,最近你没发现,爹都不怎么回家。”越泉君极具保密地低声说。
“嗯?娘不是说爹上外面讨生计去了吗?许是去卖笛子了。”越宁不经意地说着。
越父会做些吹奏的乐器,所以在地里出产不好时会下山去卖这些玩意,越宁也曾跟着下山去卖过。
“也许吧。不过,不排除爹跟何宸哥给咱们讲的那个故事里的人一样。”越泉君眯着眼睛,仿佛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一提起何宸,越宁立即有种自己做坏事被人揭发了的感觉。
“就那个陈世美的故事啊。你说,咱爹会不会带着别人跑了?”
越宁对他又是一记爆栗,“瞎说什么呢!等爹回来我就告诉他,你骂他。”
“诶呀我就是说说嘛。爹怎么可能带别人跑呢。他那么爱娘,我知道的。”
“油嘴滑舌。”
等戚氏回来,姐弟二人已经做好了饭,泉君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
“怎么还等我。”戚氏看看屋外的黑色,怜爱地说。
“娘辛苦了嘛。”越宁说着,揪起泉君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喊,“越泉君!”
“啊啊啊!”越泉君捂着耳朵跳起来,正要骂,就看见戚氏,忙手脚并下,站好了,“娘。你回来了…”
“嗯,吃饭吧。”
饭间,戚氏想起早上的事,便问越宁:“宁儿,你早上相与娘说什么来着?”
越泉君闻之也看向越宁。
越宁见他在这,而且过了整整一天,自己的情绪也褪了许多,边摆摆手:“没什么。就是早上在山里遇见个兔子在刨坑,感觉好笑,想跟你说说让你笑笑。”
“又不是没见过。”越泉君撇撇嘴,继续吃起饭。
戚氏一笑,“没什么事就好。诶,对了,泉君啊,你何宸哥最近怎么不来了?”
“问阿姐啊。她和何宸哥的关系比我还好。”越泉君端着碗,没吃相地扒着饭。
越宁闻之,努力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也情不自禁地用碗筷挡住脸。
戚氏瞧瞧越宁,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还是笑着说:“问谁不都一样吗。”
越泉君笑笑:“马上过年了,铁匠铺很忙的。他还说叫我有空下去给他帮忙呢。”
“那你怎么不去,天天在家里赖着什么也不干。”越宁下意识地接了话茬。
越泉君狐疑地看着她:“怎么回事,我发现今天只要提起何宸哥,你就怪怪的。”
戚氏投来目光,越宁忙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今夜你刷碗,叫你话多!”说罢,便逃回房间去了。
“娘,你看看她。莫名其妙。”说罢,越泉君见越宁还剩半碗饭,便一并拿来倒扣进自己碗里,“刚好,便宜我了。”
饭后,泉君去刷碗,戚氏进了越宁的房间。
“睡了?”戚氏坐到床边。
“没有。”越宁掀开被子,脸颊上的绯红依然清晰可见。
戚氏温柔地看着她,“说说吧,怎么了。”
越宁将早上的事讲了一遍,她本是英气的眉目却流露出小女儿的神态,情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