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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庸碌,半世安乐,到头来又究竟算的了什么?人生两世,她已较寻常之人她已经幸运了太多,前世她是一平庸之人,浑浑噩噩,不曾有所求,亦不知所求,虽不过是万万众生之一,然到底还是平安喜乐的。
    今处异世,恰逢战乱,前路未知,家国已亡,她该何去何从?
    若依旧平庸一世,沈姝不由扪心自问,自己可愿?前世冷淡,汲汲盈利,唯求己身安乐顺遂,今处异世,若真到置身其外,是否有愧于天地?
    沈姝不知,她知道每个人都是有野心的,都向往着功成名就,都有着一个英雄梦,她亦不例外,汲汲于名利终不过是人性的贪婪罢了,趋利避害亦只是人之本能罢了。
    只是她不知自己是否可以枉顾人性最初的本善,去追逐自己的名利,若真的这样,她又何必重生于异世?
    既然来此,眼见苍生遭戮,百姓流离,她该做的、能做的,她都想去尝试一次,前世她已足够利己,今生她惟愿君子。
    眼见大国相互倾轧、欺骗,百姓流离失所,数百年的混战已经让这个时代最底层的百姓苦不堪言,再世为人,她该为这黎明苍生筹谋,为这天下一统谋划。
    光阴虚度,民不堪苦。或许以她微薄之力并不能改变什么,但她愿为之努力,或许毕生所求,终不过是虚梦一场,然此生本已是天赐,又有何求?
    沈姝想清楚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展颜一笑,前世沈姝已然逝去,今生沈姝,沈家嫡女,有字婧媛,该承袭沈氏之情,不负苍生,不违大义。
    既然心中已明,许多困惑便也能解,她明白天下一统,结束这乱世纷争的唯有战争,是战便免不了杀戮,她虽心存怜悯之情,然为这黎民长安,这条路终是最快的路了。
    沈姝回营之时,撩子早已携众将回营,一日军事也已然筹备完成,撩子坐于帐中,似是在等待着沈姝。
    沈姝掀起帷幕,上前施礼,道:“老师。”
    撩子放下手中书籍,看向沈姝,面色淡然,道:“回来了。”
    沈姝点了点头,撩子问:“想明白了。”
    沈姝亦是颔首,撩子道:“那便说说都想了些什么。”
    “唯。姝以为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各国之间相互攻伐,百姓流离失所,民无所安,急需天下一统,政令同出,使百姓各安其所,能安衣食。”沈姝说着顿了顿,抬头看向撩子。
    见撩子微微颔首,方才继续说道:“然姝纵观天下,唯靖国有此实力,靖国关中,天府之地;靖国铁骑,战无不胜;靖国政令,法度严明;靖国君王,胸怀大志;靖国臣民,万众一心。如此之国,可为天下楷模。
    然一国如此远远不够,天下四国,皆该如此。可天下四国,各有其君,其君所好不同,其国政令不同,又加之邻国在旁虎视眈眈,终只能是连连混战,天下离乱天下。如此一来,若要利民,则需政令一同,法律同规。
    天下唯有一统,方可如此,然天下一统谈何容易,一国之君已传百世,岂愿将江山拱手让于他人,必会殊死一搏,倒是必将是沙场血战,死伤无数。
    天下一统,政令同出,民衣食所安,不再受流离之苦,不在受战乱之灾。而战争、杀戮不过是手段罢了,姝惟愿颖都之状天下再无。”
    沈姝说完看向撩子,此刻她的心中愈发有了自己的坚持,撩子对沈姝笑道:“想通了便好,那明日你可还愿跟我去看战场。”
    姝颔首道:“姝愿随老师同行。”
    撩子笑问道:“不怕了?”
    沈姝答道:“此心仍惧,然他日姝若手握三军,却不曾磨练心性,熟悉战术,恐他日令我军战士丧命,徒增伤亡,到那时方才是我的罪孽。”
    撩子站了起来,冲沈姝赞同的点了点头,来到沈姝身边道:“若婧媛无那心性,我也不会将三军交付与你。你本性柔弱,若不磨炼一下你的心性,终究不堪大器。
    只是婧媛天下分合具有天道,非人力所能改之,你虽心存大义,却也知聚散终有时万般不由人,天道轮回,非人力所能改。很多时候,顺应天道,不究得失方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撩子便离开了,只留下呆愣的沈姝。
    沈姝一时呆愣原地,老师这话意有所指,沈姝不由的想师父口中的“天道”是指什么,难道指的是这天下一统是必然的趋势,可后面所说的“非人力所能改”,又是指的什么,沈姝一时想不清,也不愿去想清。
    后几日沈姝随撩子一统看了几场战,目睹沙场之上,生死无奈,也知道如何排兵布阵,减少伤亡,这些天,她学到了很多,也知道了该如何将上的战略战术运用到现实之中。
    转眼已到夏日,楚国处南,夏日炎热,士兵又多有水土不服,幸而这几日靖军连攻下数城,士气也还算昂扬。
    在这场持续了半年的靖楚之战中,靖国虽占下了楚国数城,然却已陷入了胶着状态,半月以来,楚国连挂免战牌,一时之间靖军陷入了为难。
    原来靖楚之战日久,粮草有些不足,在这样胶着下去,靖军远伐,不必楚军,粮草便是一亟待解决的问题,而这些日子,自平都送往战场的运粮部队都会遭到沿途匪盗的截取。
    普通匪盗自然没这胆子,然这些人是燕国旧人,这些人虽然人数不都,但行踪诡秘,只劫粮草,杀运粮役民,待官兵一来,又往深山一躲,便什么踪迹也寻不到了。
    沈姝见营中众人抓耳挠腮,面面相觑,却无计可施的模样,心中也是一片焦急,她不必在场众人聪明多少,前世浑噩,今生发奋,也不得其法。
    众将商议之后,仍旧无计可施,只好暂时散去,沈姝带着月羽于军营四周闲逛,与高山之上,看着四周群山起伏,心中忽然一动。
    让跑回营中,见到撩子后,道:“我记得距此地千里之外有一邓城,我们可派十万人马取邓城、夺唐城、切断楚国大军与邺都联系,同时可派三万人马去接应粮草,老师以为如何?”
    撩子先是一愣,随即来到军事地形图前,看着面前的山川地图,久久不语,后道:“婧媛你看,邓城驻军虽少,然地势险阻,易守难攻,此计虽好,然难行。”
    沈姝想了想,道:“老师,就算不能攻取邓城,也可引楚军出兵营救,到时我们在路上埋伏偷袭楚国援军,邓城难攻,然唐城易取,唐城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到时楚国可就是一马平川,再无遮掩。老师以为如何?”
    撩子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沈姝,又看了看地图,沉默许久,后道:“此计可行,婧媛睿智。”
    接着撩子便打算唤众将入帐,此刻沈姝道:“老师,这次我想亲自领兵作战。”
    撩子略带惊讶的看了沈姝一眼,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只是道:“战场凶险,小心为上。”
    沈姝微微颔首,接着撩子便唤众将入帐,讲了沈姝计谋,众将听来觉得可行,只是对于沈姝领兵一事颇有微词,却又不好明言,只好陷入沉默,沈姝是撩子弟子,在这半年期间,也曾出谋划策。
    机智勇谋不可否认,为人谦和有礼颇得喜爱,但对于沈姝领兵一事却还是有些微辞,担心沈姝为女子,无法令众将士折服,到时候放到会是军合力不齐,于作战无益。
    沈姝初次领兵自然不可能一人前往,她需要与他同行的将军,这些将军需能征善战,沈姝一弱女子是不可能身先士卒、亲自上阵杀敌的。
    这是位于中间的一位青年将军站了起来,对撩子道:“末将愿领兵随婧媛先生前往!”其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于沉默的帐中;无异于平地惊雷。
    众人皆望向那将军,那人正是萧钰萧小将军,萧钰这半年来屡立战功,颇受一些老将军的重视,沈姝感谢的冲箫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位于左侧下首的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站了起来,亦对撩子道:“末将亦愿去。”
    沈姝望向了那位将军,那人原不过是乡里一无赖,后来参军建立军功,其勇在军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其爵为已是四级爵位不更了,一个普通平民能在战场之上获得如此爵位,可见其勇。
    沈姝初到时,他为将尉,见沈姝为女子,轻之,屡以语辱之,沈姝初不以为意,后月羽气急,与其将比武,沈姝恐月羽唯其所伤,便以木代剑,切磋武艺,点到为止。
    月羽虽有武艺,然其将武艺高超、久经沙场,月羽非其对手,沈姝见其步步紧逼,恐月羽正为他所伤,随地拾起地上枯枝,与之应战。
    沈姝与其苦战,惨胜,其将由此对沈姝心生佩服之意,由此生出交好之意,此将便是焦,无姓,后央沈姝为其去姓柳,因当时之时正值柳絮纷飞时节,而那时他们面前恰有一柳。
    柳焦不识字,沈姝便为其代写家书,由此往来交好,彼此渐成朋友,柳焦擅战,屡建功勋,如今已成为一位小将军了。
    接着又有数位将军愿意同沈姝一同前往,见状,一位老将起身道:“婧媛先生之计可行,然尚年轻,恐坏事,末将愿与婧媛先生一同前往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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