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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就此一别,再也不见。”许素儿提了提肩上的包袱,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许素儿害怕遇上刘启武,便特意选了条小路往镇上走去。
    途中遇见了几位隔壁村的老妈子大声的讨论着事情。
    “听说了没?张家老二,快不行了。”
    “什么?就要不行了?前阵子没多久成的亲,要是就这么去了,那他媳妇儿怎么办?年纪轻轻就得守一辈子寡。”
    “那位夫人好着呢,她爹是张府管家,即便是张家老二去了她照样过得逍遥自在。我听说呀,这位夫人甚至在背地里说,她只要生活过得去,哪怕张家老二在她面前咽气她也无所谓,只要钱够用就行。”
    ……
    几个老妈子渐渐远去,许素儿之前还对姚宁儿一事有些愧疚,现下之前绷着的弦这才松下,看来姚宁儿在张家过得不错。
    走小路要比大路多走半个时辰,而且有些路上全是杂草,比较难行。
    许素儿抬袖擦了擦额间沁出的细汗,靠在一棵树荫下乘凉,想着歇一下再赶路,忽然前方响起熟悉的赶牛声。
    是刘启武,还是被他寻来了。
    许素儿立马坐直身子,借着一旁巨石的遮掩躲在其身后。
    刘启武艰难地驱赶着牛车驶了过来,东张西望,一个人影也没能瞧见,心下纳闷,刚刚那几个大娘明明说见着素儿妹妹往这里走的。
    “哥哥,赶紧回来!阿爹找你咧!”山下娇俏的女声响起,刘启武一听是自家妹妹,左右寻不见许素儿,很是遗憾,垂头丧气地换了个方向,往来时的路走去。
    眼看着刘启武渐渐远去,许素儿这才站起身,动了动发麻的脚,哪知脚下泥土一松,整个人直直往后栽去。
    身子骤降,许素儿连忙抓紧手边的东西,奈何身子下落速度太多,手上抓到的东西都是转瞬即逝,掌心也不知被什么给划开一道口子。
    好在这个坡并不高,许素儿慢慢爬起身,将帕子撕成两半,一半用来包扎掌心的伤口,一半用来擦拭着脸上的尘土。
    简单清理了一下,许素儿抬头看了眼方才滚落的地方,路在上头,现下她必须上去,只是这坡虽不高,可周围也没有可借势上去的东西,一下让许素儿犯了难。
    时间一点点推移,许素儿怕让任鸿曦久等,也不再纠结,手抓着一些小灌木都枝丫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终于,许素儿爬回了小路上,只是身上又多了些伤痕。
    眼瞧着时间已经接近午时,许素儿简略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脚底生风般朝前走。
    茶楼内,任鸿曦端坐在旁,手里捧着茶盏,氤氲的热气不断冒出。
    任鸿曦低头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而后轻抿一口,就听见贺天逸扒在窗户边,指着街道上说道:“这丫头是刚从田里面打了个滚吗?”
    任鸿曦余光扫了眼窗外,许素儿已经朝着客栈方向走来。
    不一会儿,小二带着许素儿走了进来。
    许素儿冲任鸿曦福了福身:“事情已经办妥。”
    任鸿曦微微颔首,指着一旁的凳子:“先坐下歇歇,小二,上些点心来。
    任鸿曦拎起茶壶给许素儿倒了杯热茶,递到她面前,勾唇道:“如今你也能履行自己的承诺,明日便随我去个地方。”
    还不待许素儿回答就听见贺天逸疑惑地问:“明日?你不是说今天下午就……”
    贺天逸的声音越来越弱,以至于最后话也没有说完,目光躲闪不敢看任鸿曦,他这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
    “好。”许素儿点头答应。
    “待会去成衣店买些衣裳。”任鸿曦道,“跟在我身边,最起码得衣着得体。”
    许素儿低头打量着身上的衣裳,确实是破旧,因着之前跌倒,有几处已经划破了,还真是不太像样。
    吃了几块点心垫垫肚子,许素儿便去了成衣店,挑了两件颜色素净的衣裳让老板包起来,正准备付钱时,便看见一只指节分明,莹润如玉的手先替她付了去。
    目光追寻手的主人,只见任鸿曦莞尔一笑:“既然说了让你买衣裳,怎么也得我付钱,再挑几件吧。”
    “不用了,两套足够。”许素儿摇摇头,“你帮我太多,我怕还不起。”
    “那就下辈子一起还,你之前不是还说当牛做马么?”任鸿曦打趣道许素儿话一噎,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任鸿曦接过老板包好的衣裳塞到许素儿怀里,“你收下衣裳我才好把话接下去。”
    “嗯?”许素儿秀眉微蹙,僵直着抱着衣裳不解地看着任鸿曦。
    “你可是诚心想要答谢我的?”任鸿曦正色道。
    “是。”许素儿道。
    “那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做我的丫鬟,为期一年,一年后你我之间便两清,如何?”任鸿曦问。
    许素儿眉心微蹙,神色坚定道:“若是公子有其他所求,我定会竭尽全力相助,只是这为奴为婢小女是不会做的。”
    任鸿曦沉默半晌,随即轻笑出声:“随口说说罢了,那我便等着你用自己的方式来答谢我。”
    “好了,早早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就要赶路,晚了我可不会等你的。”任鸿曦收起笑容,转身离去。
    第16章 南陵
    马车慢慢悠悠地行驶在官道上,阳光炽热的烤晒着大地,源源不断的热气直往空中飘散。
    马车骤然停住,许素儿猝不及防向前倾去,眼看着就要冲出车帘甩到车外去了。忽觉手腕一紧,身子往后栽去,整个人安安稳稳重新坐回原位。
    原本闭眼假寐的任鸿曦睁开眼,松开拽着许素儿的手,隔着帘子对着车夫问道:“怎么回事?”
    “公,公子。”车夫期期艾艾地说道,“碰,碰上打劫的了。”
    任鸿曦闻言,抬手掀开帘子往外看去,一群黑衣人,手持长刀,眼里凶光毕露,为首的刀疤男举起手里的刀,语气不善道:“识相的把钱全部留下!”
    车夫吓得赶紧把从身上搜刮的钱递给刀疤男,战战兢兢地回道:“大爷,就,就这些了,小的我就接了今天这一个生意。”
    刀疤男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两,朝车夫脸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把银子砸到他脸上,骂道:就这么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大爷,小的只有这些钱了。”车夫连忙跪下磕头,身子跟抖筛子一般,心里叫苦不迭,一直听说南陵郡城外经常会有强盗,之前还不信邪,结果还就被自己遇上了,早知道今日就不接这单了。
    刀疤男绕过车夫,刀锋指着任鸿曦:“小子,赶紧下来,把你身上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孝敬你爷爷我!”
    任鸿曦勾了勾唇:“我爷爷已经入土为安多年。”
    “嘿!我说你这小子说话挺欠揍的啊!”刀疤男脸上涌起不悦,“赶紧给老子滚下来!”
    任鸿曦借着帘子的遮掩转头对许素儿低声交代道:“丫头,好好待在这里。”
    许素儿手攥紧袖子,老老实实地点头。
    “真乖。”任鸿曦勾了勾唇,然后跳下马车,重新遮下帘子,至始至终,黑衣人也不知道马车上还有另一个人。
    看见任鸿曦下来,刀疤男眼里划过一丝狠意,握紧刀柄,对身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那些小弟齐齐上前,将任鸿曦团团围住。
    任鸿曦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黑衣人,这么训练有素的哪里是土匪,随即讥讽道:“我这人都还没进城呢,就有人急着往我刀下钻,真是赶着去死啊。”
    “狂妄!不把东西交出来就别指望活着离开!”刀疤男骂道,“兄弟们,上!”
    黑衣人一齐举起手中的刀朝任鸿曦砍来。
    任鸿曦身形一闪,足尖扫起地上尘土,一把拽住刀疤男手腕,狠狠一折,夺过他手中的刀直接往他脖子上抹去。
    手起刀落,鲜血的味道在空中散开,刀疤男眼里还是来不及褪去的错愕与痛苦就已经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
    任鸿曦颇为嫌弃地丢开刀疤男,目光在一众黑衣人身上逡巡,淡然道:“下一个,谁来?”
    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上前。
    “既然如此,我也就好心留你们一条命,那就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先别急着找死,若是没做什么亏心事便别搞这些小动作,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我也得一步一步来,毕竟流程还是要走的。”任鸿曦冷声道,“不过今日这事我可记下了。”
    黑衣人咬咬牙,知晓身份已经暴露,多留无益,只能退去。
    任鸿曦从袖里掏出锦帕擦了擦掌心上沾染到的血迹,对着惊魂未定的车夫说道:“此次辛苦你,这银子算是补偿,那去吧。”说着,递给车夫五两银子。
    车夫哆哆嗦嗦地接过银子,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刀疤男,又是一个哆嗦,然后迅速别开目光,捡起掉落在一旁的缰绳,冲任鸿曦鞠了个躬:“谢谢。”
    任鸿曦将染血的锦帕丢在草丛间,重新坐回马车里,刚掀开帘子便对上许素儿那双饱含探究的目光。
    “嗯?吓到了?”任鸿曦挑了挑眉。
    “公子来南陵郡是为了办事?”许素儿问道。
    任鸿曦手枕着头斜靠在马车上,懒洋洋地回道:“是啊,家里有些钱,可底下的人不听话,我闲来无事,也就只能四处走访,省得养了些蛀虫浪费自家米粮。”
    “或许我可以做你的耳线,在这里弄到公子想要的情报。”许素儿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任鸿曦微讶,笑了笑:“你?”
    “想来公子身份已经暴露,那人也在开始藏匿,诸多东西查起来也会比较困难,而我有办法从不同的地方套取情报,公子若是信我,那便等着吧。”许素儿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
    任鸿曦笑而不语,眸里划过一丝暗色,究竟是哪个不知轻重的,手伸得这么长,敢在他身边插钉子?
    二人没有再说话,许素儿也没有过多解释,马车里一片沉默。
    抵达城门口时,马车被守门的官兵给拦了下来。
    “下来下来,统一排查。”为首的官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对着马车里的人喊道。
    二人相继下了马车。
    城门口放着一排围栏,进城的百姓排成长队,依次等待着检查。
    有位老妇人怀里抱着哭闹不止的幼儿,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对着官兵苦苦哀求道:“官爷,我孙儿自昨晚便一直高烧,到现在还没好,求求您让我们先进去找大夫吧,耽误不得啊!”
    官兵烦躁地推开老妇人:“自己排队去!这里哪个人不是有要事进城的?”
    “可我这孙子实在是耽误不得了。”老妇人泪眼婆娑道,这队太长了,没有半个时辰哪里轮得到她。
    “说不行就是不行!”官兵眉毛一挑,“最近多劫匪,上头下令必须严格排查进城的人,若是不小心放了一个进去,到头来掉脑袋的可是我。”
    老妇人还欲说什么,就看见前头最前头的一位青衣男子走了过来,与官兵说了几声,官兵笑得一脸谄媚,扶着老妇人去了队伍的最前头。
    青衣男子站在了老妇人排着的位置,正好站在二人后头。
    “公子是外乡人吧?”青衣男子与任鸿曦搭话道。
    任鸿曦转过身与他攀谈起来:“正是,阁下是本地人?”
    “在下言澄,是这里的大夫。”言澄回道,“这阵子匪乱频发,郡王下令但凡进城必须严查,是以方才也不能怪那官兵无情。”
    “匪乱频发?”任鸿曦疑惑道,“那为何不派人去剿匪呢?这样也不是办法吧。”
    言澄叹了口气:“公子不知,太守大人亲自带人剿匪,结果不尽人意,损失惨重,郡王便下令死守城门,等待上头拨人下来。”
    “据我所知,南陵郡相比于周边其他省城算是贫瘠了,为何土匪专门打劫这里,而不是去其他地方?”任鸿曦摸着下巴,眉头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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