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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雪衣两眼望天,一脑门纠结,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总有一天,卿卿要嫁人的,嫁给谁还不知道,但光是想想这个可能性,秦雪衣就觉得心里开始难受了,心里揪着疼。
    未来有一头猪,会来拱了她家的大白菜。
    燕明卿进来了,身后几名侍女鱼贯而入,将早膳布好,又摆上碗筷,燕明卿见床帐里没动静,只以为秦雪衣又睡了,轻轻走到床边一看,却见她正趴在床上,头上顶着枕头,身上披着被子,两眼呆呆望天,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燕明卿见状,疑惑问道:“心儿,你在做什么?”
    秦雪衣下意识答道:“我在想,怎么杀猪。”
    “杀猪?”任是燕明卿再厉害也没反应过来,只好猜测道:“你是想吃猪肉了?”
    秦雪衣猛地回过神来,脸突然又红了,道:“没有!”
    她仰起头,语气分外坚定地道:“我不想吃猪肉,我只想吃大白菜!”
    燕明卿一头雾水,虽然不知她为何突然想吃白菜,但是也没多想,立即应道:“好,我待会便吩咐厨下去准备。”
    别说大白菜了,便是龙肝凤髓,他也要让人弄来。
    闻言,秦雪衣扑哧一下笑了起来,笑靥如花,桃花目微弯,眼中水光潋滟,宛如含着天上的星辉一般,叫人看得移不开眼,燕明卿怔怔了一会,才收拾好情绪,伸手向她,道:“起来用早膳了。”
    秦雪衣裹着被子,看了那只修长的手,眨了眨眼,趁机撒娇:“卿卿,我没力气。”
    燕明卿不疑有他,亲自拿了衣裳,抖开来,道:“手。”
    秦雪衣便乖乖把手伸过去,玉色的中衣,袖子被蹭得往上走,露出纤细的手腕来,看着那一抹莹白,燕明卿的眸色微微一深,指尖下的肌肤,他昨夜不知触碰过多少次,此时犹记得那细腻的触感,暖玉一般的温度,任是再好的玉也无法与之比拟。
    他站在秦雪衣背后,抖开衣物,好让她穿进去,然后就在秦雪衣要起身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自她腋下穿过,替她一点点理好襟口。
    秦雪衣顿时惊了,呆愣在原地,燕明卿贴得很近,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轻轻徐徐,她呆呆地低着头,看那双修长的手,理好了散乱的襟口,又一个一个耐心地替她系好盘扣,有条不紊,仿佛在做一件什么正经的大事一般。
    秦雪衣下意识伸出手,将那只正在系扣子的手指握住了,和昨夜一样,依旧是温温凉凉的触感,握起来极是舒服,她几乎不想放开了。
    燕明卿没有挣开,任由她握着,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慵懒之意,通过空气传到秦雪衣的耳中,明明声音不大,她却觉得鼓膜都在为之震动着,轰隆隆作响,紧接着,这轰轰之声一路蔓延到心底去了。
    她的浑身都开始酥麻起来,手指也不能动了,就这么僵僵地握着,秦雪衣的目光落在那细长的指尖,然后定在了大拇指上。
    是的,昨天夜里,她就是亲吻了这一根手指。
    在她唇齿间搅动作乱的,也是这一根手指。
    她突然……想再亲一亲,是否如昨夜那般,温凉如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秦雪衣的脸陡然爆红起来,她又开始觉得浑身发热了。
    她一定是哪里有问题吧?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公主燕明卿:不是,你没问题,是我快有问题了。
    做人真的好累,只想做大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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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君去疯狂码字了呜呜呜。
    第85章
    秦雪衣当然不可能真的去做脑子里正在想的事情,她怕燕明卿把她扔出去,登时如同被烫着了一般,松开了那只手,面红耳赤地别开了眼,支吾着辩解道:“我就是随便看看……”
    她觉得自己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
    燕明卿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有些许遗憾,毕竟能与心上人牵牵手,于他而言,也是一桩值得享受的事情。
    可惜心上人不开窍。
    他继续慢条斯理地替秦雪衣系好衣襟上的盘扣,最后又替她抚平褶皱,道:“好了。”
    燕明卿才直起身,秦雪衣终于松了一口气,以往不觉得,今日突然发现,过近的距离竟然是一件如此令人难受的事情。
    想无限地接近,却又害怕惊扰到对方,唯有凭借着忍耐,压抑着内心的欣喜,才能恢复到往常一般的相处。
    这确实是一件痛苦而又甜蜜的事情。
    秦雪衣心里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身旁的燕明卿,突然觉得前途漫漫,遥遥无期。
    如果卿卿真的是大白菜的话,她也愿意做那头猪啊,拱了就跑,多好。
    然而不是,卿卿是崇光帝最喜欢的长公主,地位崇高,尊贵无匹,他是一国的公主,是金枝玉叶。
    想到这里,秦雪衣更气馁了,拿勺子搅动着瓷盅里碧色的粳米粥,香气扑鼻,然而她却毫无食欲。
    燕明卿看她这样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看了看那被翻搅着,快成了一碗浆糊的米粥,心道,这是不喜欢粥,只想吃大白菜么?
    于是早膳过后,燕明卿便吩咐桂嬷嬷道:“去告诉厨房,午膳要做一道大白菜。”
    桂嬷嬷听了顿时一脑门疑惑,待得知是长乐郡主要吃,顿时无语,直到如今,她仍旧是看不惯秦雪衣,但是她也无别的办法。
    谁叫她家殿下离不开那位呢?
    桂嬷嬷心里觉得苦,但还是去照做了,又觉得对不住先皇后,顿时悲从中来,抹了一把泪,一边吩咐了厨房,中午要做一道大白菜。
    燕明卿不许秦雪衣出屋子,找了许多话本来给她看,堆在榻边的小几上,道:“稍后我派人去你府里,把你那几个贴身婢女接过来,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院子里的下人,她们会照做的。”
    秦雪衣仰起头看他,轻轻拽住他的袖子,问道:“你要出去?”
    她的动作明明很轻,没什么力道,但是燕明卿却仿佛被这一下拽住了似的,连脚步也抬不起来,他伸手摸了摸秦雪衣的头,凤目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是安抚,道:“今日要入宫。”
    闻言,秦雪衣便松了手,张着眼睛望着他:“你中午还回来用午膳么?”
    燕明卿笑道:“回来,等着我便是。”
    秦雪衣点点头,捧着话本,眉眼微弯笑起来,道:“等你回来。”
    燕明卿的心顿时软作了一团,几乎要迈不动步子了,若不是今日的事实在要紧,他都不想离开她身边。
    从前在书上看到说,曾有君王宠爱妃子,时常不朝,甚至荒废政事,彼时他嗤之以鼻,满心不屑,如今却骤然福至心灵,分外地理解了那些君王们。
    然而燕明卿不是君王,秦雪衣也不是妖妃,事实上,没等燕明卿走,秦雪衣就捧着话本看了起来,颇是入神,津津有味。
    等燕明卿的身影到了门边,她才悄摸着抬起头,托着下巴,望着那高挑修长的背影远去,很快消失在明亮的日光中。
    秦雪衣轻轻叹了一口气,把话本丢开,这个哪里比得上卿卿?
    她现在只想要卿卿。
    人才走,秦雪衣便害起了相思,一直怔怔的,不时叹气,又不是露出一个傻呵呵的笑,让那些伺候的婢女们面面相觑,不知道长乐郡主这是怎么了。
    直到小鱼和浣春、采夏三人过来了,秦雪衣才恢复如常,小鱼是被扶着来的,打一见到她开始,就不停地抹眼泪,哭得眼睛肿得如桃子一般,哭哭啼啼道:“主子呜呜呜呜……都是奴婢没用呜呜呜呜……”
    秦雪衣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浣春心细,连忙拉住小鱼,哄她道:“主子如今不是好好儿的么?快别哭了,殿下不是吩咐过,不许吵着主子么?”
    小鱼听了,连忙竭力止了眼泪,拉着秦雪衣,抽抽搭搭地道:“主子您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痛?那群贼人打您了吗?”
    她自己的腿脚尚且不便,反倒关心起秦雪衣来了,她忍俊不禁道:“没有,谁敢打我?倒是你,我听卿卿说,你是从马车上被推下去的?腿找大夫看了么?”
    小鱼用力点头,道:“看了,没多大的事情,也不痛,奴婢还能走呢。”
    腿都摔折了,怎么会不痛?还走,能走就不会被扶着来了,秦雪衣无奈,吓唬她道:“你且坐着吧,年纪轻轻的,摔折了腿,若是不好好养着,回头成了个跛子。”
    小鱼只好听话地坐下了,采夏上前一步,垂着头,对秦雪衣道:“主子,都是奴婢没用,中了人的算计,否则,您无论如何也不会出这样大的意外。”
    她说完,便与浣春一齐跪了下来,磕头道:“请主子责罚奴婢吧。”
    秦雪衣倒并不愿意责备她们,并不仅仅因为她们是燕明卿送的,而是她本身就很喜欢这两个婢女,要不然也不会用到现在,昨日之事,无论如何,都怪不到这两个人的头上去。
    谁会知道,她那个小小的郡主府里,竟然也会有包藏祸心之人呢?
    秦雪衣没有责备,采夏与浣春更是过意不去,满面愧色,劝了半天,她们才敢起来。
    采夏眼里盈了泪,她擦拭了一把,才哽咽道:“主子宽宏大量,是奴婢们的福气,从今往后,奴婢愿为主子赴汤蹈火,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亦不会有半句怨言!”
    秦雪衣哭笑不得,心道,她哪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别人上刀山下火海的?
    但面上还是应了,安抚了两人一番,秦雪衣才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道:“那个画扇,她现在怎么样了?”
    采夏与浣春对视了一眼,道:“奴婢也是才得知的,她死了。”
    画扇死了。
    死在了城郊,一早就一个上山采药的老头儿发现了,山沟里死了一个人,吓得他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去了官府报案。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燕明卿的耳中,林白鹿跟在他身边,一边道:“仵作查了之后,说是昨日死的,死后抛尸在那山沟之中。”
    燕明卿嗯了一声,凤目沉沉,让人看不清楚其中的神色,他淡声问道:“怎么死的?”
    林白鹿道:“是一刀毙命,没有多余的伤口,下手之人很是利索,可见是染过血的。”
    燕明卿问道:“没有别的线索?”
    林白鹿答道:“有,在她的鞋底,搜出来一块铜牌,是出入宫门的牌子。”
    他说完,便将那牌子双手奉上,果然是一块两指来宽的铜牌,很薄,上面凹凸不平,刻着几行小字。
    燕明卿将铜牌拿过来,对着日光打量,林白鹿道:“她很谨慎,把铜牌纳入了鞋底中,所以在她死后,身上所有的财物和首饰都被搜走了,唯有这一块铜牌,没有被凶手发现。”
    她或许是想拿捏幕后主使,为自己寻求一条生路,然而她没料到的是,从她答应为幕后主使做事的那一刻起,她的路也已经走到了尽头,与虎谋皮,落得如此下场,也不稀奇。
    燕明卿微微眯着眼,看那铜牌上的字,忽然道:“是翠浓宫的牌子。”
    他说完,将铜牌扔给了林白鹿,道:“走,入宫吧。”
    林白鹿接住铜牌,不经意看见了燕明卿那双凤目中,开始逐渐泛起细密的红色血丝,杀气四溢。
    这情状似曾相识,他心里开始暗叫不妙。
    然而林白鹿即便是察觉到了,也没有办法,他不过是一个侍卫罢了,唯有紧紧跟着燕明卿,以防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
    燕明卿入了宫之后,径自去了翠浓宫,今日天气正好,翠浓宫门前开了一树花,粉色的花朵灿烂若云霞,花瓣飘落下来,十分漂亮。
    深色的鞋履踩过那娇嫩的花瓣,燕明卿走到了朱色的宫门前,门口一个小太监正在打扫台阶,见了他,先是讶异,然后连忙扔了扫把过来见礼:“奴才参见长公主殿下。”
    燕明卿没理会他,步伐如风,从他身边经过,兀自进了翠浓宫,那小太监一头雾水地抬起头来,看向林白鹿,不解道:“这……”
    不需要通报么?
    林白鹿抿了抿唇,他如今也不知该怎么是好了,顾不上搭理那小太监,他快步追着燕明卿进了翠浓宫。
    此时正是上午,不少宫人正在忙碌着,擦拭栏杆或是洒扫庭院,见了一人闯进来,纷纷好奇地抬头望去,那人竟是长公主殿下。
    他们不敢怠慢,连忙过来行礼,燕明卿面无表情地问道:“燕怀幽在何处?”
    宫人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一个太监小心地指了指西侧殿的方向,道:“殿下才起,正在侧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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