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衣窝在房里一个下午没出来,晚膳都是让小鱼送进去的,这反常的表现让浣春几个都有些忧心起来,追着小鱼问:“主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鱼想了想,答道:“倒是没见哪里不舒服,主子就在榻上看话本儿。”
秦雪衣平常看话本很是入迷,废寝忘食,倒也是正常的事情,几个婢女这才放下了心来。
屋子里点了灯,很是安静,秦雪衣这时候却没在看话本,她整个人趴在软榻上,枕着手臂,四仰八叉得宛如一条咸鱼,两眼茫然地望着房梁。
手边散落了一堆书,都是今天买来的图册。
秦雪衣已经全部看完了,看得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奇了怪了,她之前在卿卿那儿看到的,感觉不一样啊,大概是因为都是女孩子的缘故?看起来好像没甚新奇的。
秦雪衣翻了个身,神色有点呆怔,思绪漫无边际,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小鱼的声音道:“郡主,长公主殿下来了。”
秦雪衣先是一愣,然后猛地坐起身来,才欲下榻,又看见软榻上散乱的图册,立即手忙脚乱地把图册收起来,想找个地方藏一藏,一时半会竟不知藏在哪里,慌得不行。
燕明卿的声音隔着门响起,显得有些模糊:“心儿?”
秦雪衣连忙答应一声:“我在!”
燕明卿道:“我进来了?”
“别!”秦雪衣惊叫道:“等一会!”
她一急,目光落在软榻上,她索性爬上榻,把图册一本一本塞到软榻靠墙的缝里,一阵稀里哗啦的,图册全掉到榻底下去了。
秦雪衣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确信没有遗漏之后,这才去开了门,燕明卿站在门口,目光轻扫,落在她的额上,伸手轻拂,疑惑道:“怎么这么多汗?很热么?”
旁边候着的采夏连忙道:“屋子里闷,奴婢来替主子打扇吧?”
秦雪衣心有些虚,摆手道:“没事,我方才小睡了片刻,盖了被子捂的,现在不热了。”
燕明卿便吩咐道:“去打些热水来。”
采夏立即应声去了,燕明卿进了屋,在榻边坐下,秦雪衣顿时紧张起来,视线有些飘忽,按理来说,那些图册都被塞到榻下去了,燕明卿应该是看不见的,但不知为何,秦雪衣还是有些心虚。
这心虚落在燕明卿眼里,就不禁泛起些许狐疑,他道:“心儿,你怎么了?”
“啊?”秦雪衣愣了一下,才道:“我没事啊。”
还走神,燕明卿心中疑惑愈重,他微微眯起眼,冲秦雪衣招了招手,道:“过来。”
他是丹凤眼,这么眯起来的时候,便显得眼型狭长,在烛光下分外漂亮,秦雪衣的心顿时就怦怦跳起来,脚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燕明卿拉了她一把,秦雪衣低呼一声,猝不及防地朝他跌过去,正好落入了燕明卿的怀中,被紧紧搂住了,紧接着,她听见对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今日怎么突然走了?”
他暖暖的气息吹拂在耳侧,秦雪衣不自觉就红了脸,她呐呐道:“没、没有啊……”
“没有?”燕明卿声音里带着笑意,道:“为何不告而别?我回府都没有见到你。”
秦雪衣转过脸来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时,她甚至能看见他眼底的温柔如水,令人忍不住为之沉溺,燕明卿拈着她的下巴,秦雪衣下意识地凑近些,两人默契地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她搂着燕明卿的脖子,有些呼吸不过来,燕明卿的动作虽然极尽温柔,但是进攻时却分外强势,秦雪衣恍惚生出一种错觉来,面前这个人像是想要将她吃入腹中一般。
轻微的水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片刻后,秦雪衣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她涨红了脸,眼中水光盈盈,宛如天上的星河落进去了似的。
她与燕明卿额头相抵,怔怔然地望着他,然后笑了,小声地道:“卿卿,好喜欢你。”
燕明卿眸色微深,他的唇动了动,才回应道:“有多喜欢?”
秦雪衣吃吃笑了起来:“比喜欢自己还要多。”
燕明卿轻吻她的鼻尖,微笑道:“我亦然。”
爱你胜过我的生命。
亲吻大抵是一件很消耗精力的事情,秦雪衣这会儿趴在燕明卿的怀里,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仿佛一只晒了太阳的猫儿一般。
燕明卿由着她,还顺手替她脱了鞋,抱着她上了软榻,两人凑在一处腻歪歪地说话,秦雪衣问道:“你在宫里怎么去了那么久?”
燕明卿便将崇光帝今日不朝的事情告诉了她,又道:“父皇让我看折子,看了一整天。”
秦雪衣便道:“好玩么?”
燕明卿失笑:“看折子有什么好玩的?”
他摸了摸秦雪衣的脸,声音带笑:“还不如与你一起看话本来得有趣。”
闻言,秦雪衣顿时正色道:“话本与奏折怎么能一样呢?”
“哦?”燕明卿原本是调侃一句,见她辩驳,便道:“怎么不一样?”
秦雪衣认真答道:“话本不过是消遣之物,而奏折事关国计民生,二者自然不同。”
她望着燕明卿的眼睛,道:“卿卿,你与我是不一样的,我本性如此,随遇而安,但你出身天家,虽然身为女子,我却能看出来,你是有大抱负大志向的,否则又何必每日入宫听他们议论朝事,跟太傅苦修学习?”
她捧着燕明卿的脸,与他对视,语气郑重道:“卿卿,即便身为女子,我们也不能妄自菲薄,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尽管去做,才不枉来这人世一遭,成功与否,都是后话,但是你要记得,不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是和你站在一起的。”
燕明卿不想她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怔怔地看着她,嘴唇微动,声音有些艰涩:“我……”
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素来冷静理智的长公主殿下,在这个时候竟然出现了词穷,不过他并不在意,而是猛然一个翻身,将秦雪衣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了下去。
仿佛一切的言语都藏在这个激烈的亲吻之中,一如他此刻的心绪。
秦雪衣被这一番吻得七荤八素,险些找不着北,燕明卿的吻强势中透着几分克制,她只好抬起头,主动回应。
眼看两人亲得如火如荼,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了这激烈的暧昧,秦雪衣猛地一震,连忙把燕明卿推开来,扬声道:“谁?”
门外传来了采夏模模糊糊的声音:“主子,热水打来了。”
“热水?”秦雪衣爬起来,脑子还没回过神,晕晕乎乎道:“什么热水?”
反倒是燕明卿反应过来,坐直了身子,随手理了理凌乱的衣袍,轻咳一声,道:“进来。”
采夏进来了,把铜盆放在浣洗架上,燕明卿道:“这里不必你伺候了,下去吧。”
“是。”
采夏的目光不经意扫过秦雪衣的脸,发现自家主子的嘴唇好像……有点红?
她心里嘀咕道,今儿主子没搽胭脂啊。
等采夏一走,秦雪衣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瘫在了榻上,半点都不想动了,燕明卿问道:“这么怕?”
秦雪衣摇了摇头,在燕明卿挑起眉的时候,才蹦出了两个字:“刺激。”
燕明卿:……
她吃吃笑起来,道:“若采夏不敲门就进来,撞见我们俩的事情,那就好玩了。”
燕明卿绞干了棉帕,替她擦拭脸和手,悠悠问道:“你是怕吓到她,还是怕我们的事情被人知道?”
秦雪衣心里一突,直觉这句话不简单,立即道:“当然是怕吓到她。”
“嗯,”燕明卿笑笑,将帕子扔回铜盆,摸了摸她的头,道:“真乖。”
他的眼角余光一瞥,落在那软榻的一处,却是一本书露出了个角,卡在墙缝里,道:“你的书掉下去了。”
他说完,在秦雪衣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伸手将那本书拎了出来,秦雪衣顿时一惊,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大叫一声:“住手!”
然而已经晚了,燕明卿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封皮上,随后便顿住,空气中是长久的静默,仿佛凝固了一般,秦雪衣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作石化。
她现在尴尬得恨不得一头扎进那软榻的缝隙里去得了!
竟然被卿卿看见了!
她眼睁睁地看见燕明卿沉默着,然后翻开了第一页,两个女妖精在打架,第二页还是,第三页,这个就厉害了,三个女妖精。
燕明卿看了半天,面无表情地合上了书,抬眼看向秦雪衣,深吸一口气,语气古怪地道:“你……看这个?”
秦雪衣表情空白,她甚至已经不会思考了,只是下意识回答了一声:“啊?”
这短短一个字,在燕明卿听来,却是一种肯定,他的表情倏然就沉了下来,凤目微微眯起,慢慢地道:“若是这样,我却没有办法满足你了。”
秦雪衣瞪着眼看他,满脑子纷纷乱乱,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还是懵然地回了一个字:“啊?”
下一刻,燕明卿便逼近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秦雪衣清楚地在他眼睛中感受到了危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听见他用低沉的声音道:“磨镜有什么好玩的?”
“我带心儿玩更好玩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我为你们操碎了心。
燕明卿:嗯,是啊,操碎了心。
作者君:???
第117章
秦雪衣已经不知作何反应了,只能木然道:“更好玩的?”
什么更好玩的?
燕明卿顿时轻笑起来,笑声有些低哑,听在她耳中酥酥麻麻的,秦雪衣往后缩了缩,不知为何,她突然生出一种隐约的危机感,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燕明卿略微低下头,作势要吻过来,秦雪衣便下意识阖上眼,岂料等了一会,亲吻未如预期一般而至,她疑惑地睁眼,却见那人正笑着看她,眼里藏着促狭。
秦雪衣不由脸红起来,羞恼得要推开他,燕明卿眼中带笑,长臂一捞,便将她整个捞在了怀中,像抱着一个孩子那样,两人亲密地拥在一起,秦雪衣喜欢这样的拥抱,付与全身心的依赖,好像要与他融为一体了似的,无比地放松。
两人腻腻歪歪地亲吻着,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毫不腻烦,秦雪衣觉得很舒服,她渐渐放松了下来,然后她听见燕明卿忽然问了一句:“喜欢吗?”
闻言,秦雪衣迷茫地抬起眼,下意识地点点头,烛光下,燕明卿的眉眼显得分外温柔,他低声道:“我好看吗?”
暖黄的烛火光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眉目秾丽精致,眼中带笑,秦雪衣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呆了,只会傻傻点头:“好看。”
好看好看,卿卿真是人间绝色。
他听了之后,便笑了起来,透着几分艳色,秦雪衣顿时七荤八素找不着北了,痴痴然望着他,燕明卿捧着她的脸,轻柔地吻了下去。
缠绵悱恻,难舍难分,等秦雪衣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脖颈处微微泛着凉意,她分神低头一看,衣襟不知何时被解开了。
秦雪衣先是茫然,然后便看见燕明卿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系带上,眼看下一个就要沦陷了,秦雪衣面露震惊,抬起头又看了看燕明卿,对方报以一脸无辜,还道:“怎么了?”
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倒给秦雪衣一种错觉,是她的反应过激了,燕明卿索性住了手,抱住了秦雪衣,低笑道:“不如你自己来?”
秦雪衣瞬间恍然大悟,她这时候才终于明白,燕明卿所说的,更好玩的事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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