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有无
文案:
时晚搬来青城的第一天,黑云压境。
那日雨声暴烈,看着跪在院子里面无表情的沉默少年,她犹豫再三,出门递给他一把伞。
后来,时晚听说这是青城一中谁都不敢招惹的贺寻。
右眼缠着纱布的少年性子野,传闻犯下大错,才会被放逐到这个遥远的北方小城。
她便有些怯,想要离他远一些。
然而某天放学后,贺寻把她堵到小巷中。
“不…”时晚怕得不行,“不用还伞…”
闻言,少年眸色稍沉,旋即笑得肆意张狂,俯身至她耳畔。
“那伞丢了,我把自己赔你。”
*
数年过去。
八卦小料称,无人机领域的大佬贺寻身有隐疾,否则怎会如此禁欲冷淡,对身边一切莺莺燕燕视而不见。
第二天全球新品发布会,偷溜到后台的记者眼睁睁看着平日眉目冷峻的男人温柔抚摸怀里女人的发顶:“别气,我究竟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吗?”
贺寻清楚自己有病。
初次见面,便想不顾一切留在她身旁。
“我在这人世间踽踽独行,只为寻到一个迟来的你。”
然后爱到刻骨,至死不渝。”
【1v1初恋】
温软治愈小太阳x偏执乖戾少年
ps:救赎向甜文,女主很软,不喜点x,相互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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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六月末的青城,午后天气闷热。夏季气候多变,不过瞬息,灰黑云层骤然蔓开,宣告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研究所家属院内,被大人打发出来收衣服的孩子们你推我搡挤在一处,畏惧而好奇地看向荷花池的方向。
“晦气!小王八蛋你要跪就滚回家跪!少在这里给人添堵!”正在尖叫的是门卫老林头的妻子段秀娥,她脾气爆嗓门大,骂起人来荤素不忌,院子里的小孩都害怕。
然而少年无动于衷。
在段秀娥高亢的尖叫声里,他面无表情,直挺挺跪在荷花池正前方。
一言不发。
“真是要作死哦!”段秀娥气得脸颊涨红,直喘粗气,“你想死也别拉着我们全院人给你陪葬!死到外头去不行吗?”
仿佛为了应和,云层深处轰然炸开一声惊雷。
带着湿润水汽的微风拂过,池塘里盛开的粉白荷花随之轻轻摇摆。
少年的身形也晃了晃。
一滴冷汗悄无声息砸进地里,几秒后,他抿紧唇,愈发沉默地挺直身板。
“段阿姨说得对啊......”一旁,最小的孩子已经带上了哭腔,怯怯拉住身旁人的衣角,“这个哥哥会死的......”
被扯住衣服的小孩同样吓得不轻,小脸煞白,却还是颤抖着嘴唇坚定道:“不,他是怪物!怪物不会死!”
整个大院都目睹了少年跪在荷花池边的全过程,炎炎夏日里连跪三天还像没事人,不是怪物是什么?
说话功夫间,骇人的轰隆声接二连三响起,天空愈发阴沉。
风声渐烈,压下聒噪蝉鸣,将少年额前略长的碎发吹起。
露出先前被遮挡住的眼睛。
段秀娥即将出口的叫嚷被一下噎回喉咙里。
“简直是个丧门星......”她顿时失了气势,小声咕哝着,有些不甘心地转身,随即眼睛一亮,“晚晚!这边!”
“段姨好。”
还在看热闹的小孩们循声望去,家属院新漆过的铁门旁多了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
凉风拂过,送来一把清甜柔软的嗓音。
独自站在家属院门前,时晚有些紧张。
因为父母工作调动,原本在大城市念书的她也一起搬到这个相对偏僻的北方小城。
今天是她到青城的第一天,已经在航空研究所上班的爸爸妈妈工作忙碌,抽不开身,只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先过来。
从未来过青城,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时晚唯一认识的只有前些年托父母办过事的段秀娥。
“一路上辛苦了吧。”和对待少年的恶劣态度不同,面对时晚,段秀娥很是亲热。
她拉起时晚的手,啧啧称赞:“几年不见,我们晚晚真是越长越俊!”
抱着衣服的小孩们插不上话,一个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有几十年的历史,研究所家属院稍显老旧,夏日爬山虎肆意疯长,很快就长满了红砖墙面。
穿着白裙的少女站在墨绿枝叶下,眉目纯净,一双杏仁眼里盈着透亮水光。
渐起的风轻轻吹动裙摆,她像是缀在爬山虎上不知名的白色花苞,随风摇曳,娇嫩得惹人心疼。
六七岁的孩子懂得不多,一时间都愣在那里,只觉得这个陌生的姐姐好漂亮。
全然把方才被少年吓到的惊惧抛之脑后。
“段姨。”一向脸皮薄,时晚有些脸红,又轻声唤了一声段秀娥。
她们说话的功夫,不过一会儿,云翳愈发沉重。
“噼啪。”几声沉重的雷鸣声过后,积蓄已久的雨水试探着下坠。虽然只是几滴雨点,砸在身上竟也有生疼的感觉。
“哟,下雨了。”段秀娥一拍脑袋,“别愣着!都赶快回家!”
她热切地拉着时晚朝家属楼里走,后半句却是对那群小孩儿说的。
“那他......”走到楼道口,才几步路的距离,微弱雨点已经变成了裹挟着雷声的倾盆大雨。
时晚停下脚步,扭过头去。
雨打荷塘,池面上泛起一个又一个白色的水泡,可见夏日雨势之烈。
然而少年依旧跪在荷花池前,任凭雨点狠狠砸在身上。
风声呼啸,雨水骇人,他瘦削的身体在这场暴雨里摇摇欲坠,却丝毫没有起身的动作。
这是在被家长罚跪吗?
时晚眸光微颤,有些不忍。
男儿膝下有黄金,即使犯了错,也不该受这么屈辱的惩罚,何况是在如此恶劣的天气里。
她不禁看向段秀娥,后者却匆匆拉了她的手,显然不想让她多管闲事:“走吧。”
终究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时晚拗不过,只能乖乖跟着对方走。
上楼前,她又回头望了一眼,旋即一怔。
暴雨里,少年的碎发被完全打湿,冰凉地黏在额上,露出冷硬锋锐的眉宇。
还有被纱布重重包裹的右眼。
原本洁白的纱布上沾了血,被雨水一冲,洇出一片浅红的痕迹。
*
夏日暴雨一般都短暂,今天却不知为何,一直下到傍晚都没停。
中间时晚的父亲打来电话,说研究所今天要加班,夫妻两个都要晚归,叫她自己一个人先吃饭。
早已习惯父母常年忙碌于工作,挂了电话,时晚很快做好饭,留出两人份的在灶台上煨着。
这年后日的双层隔音玻璃尚未普及,风声裹挟着雨点砸在老旧家属楼的窗户上,玻璃和窗框都一起哗哗作响。
听着让人心惊。
独自吃完饭,害怕窗户被风吹开,收拾完碗筷,时晚挨个检查家里的窗户。
未曾想阳台上真的被吹开一扇,雨水肆无忌惮地吹进室内,地上已经湿了一片。
她伸手去关窗,顺势望向院里。
不由皱起眉。
不是标准的正规小区,没有配备路灯,家属院的夜间照明全靠一根拉在院里坠着几个灯泡的电线。
今夜风急雨骤,灯泡被吹得时明时暗,昏黄的光亮影影绰绰,勾勒出少年瘦削的身形。
他竟然还跪在那里。
或许因为在雨中跪了太久,少年白日里笔挺的脊背微弯,显然已经耗费过多体力。
可他依旧跪在原处,任凭风雨敲打,也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
时晚眼睫颤动,一时间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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