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沈老太要是再不收敛一点。他们便会在沈家村,选择别的家庭,让苏若住进去。
沈老太想着节目组跟她谈好了的那些钱,哪怕这会心里憋着火,当下也只能把怒火给忍了。
导演见着沈老太终于识相了,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安抚她,“一个熊孩子,您是长辈,多顺着点,多包容些吧。”然后冲着不远处的拍摄人员示意了一下。
收到暗示的拍摄人比了个“ok”的手势,把摄像机调整了一下,对准了屋内。
沈老太这边转而挤出一抹笑,对着苏若说,“你这孩子,气性怎么那么大。不就是让你上山砍点柴,不乐意就不乐意呗,也犯不着跑啊!”
“你说说你这么一跑,让人多担心啊!这乡里的到处是荒山,山里边毒蛇虫子一大堆,真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一副担心苏若,关爱晚辈的慈祥好奶奶模样。
听了她的话,苏若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倒是周边跟着摄像组一块进山找人,顺便看了个热闹的村民们,撇了下嘴角,脸上的神情颇有点一言难尽。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的,打了几十年交道的人了,谁还不知道谁啊!就沈老太那人,为人强势又刻薄,还格外的重男轻女。别说是对着苏若这么一个外人了,就是她自己的亲孙女沈静,也没这么好脸色,好语气过。
不过谁让人家命好。
亲孙女沈静打小性子乖巧,长得漂亮,学习成绩更是拔尖。要不然这节目组,也不可能选择他们家。说到底,是先相中了沈静,沈老太才能有接待节目组,赚这一波钱的机会。
沈老太为了钱,哪怕再不喜欢苏若,这会也不得不选择妥协。见着苏若没搭理她,咬着牙低着下气的说,“好了,听话点,跟沈奶奶回去吧。” 再不回去,她还真怕导演那边,不在她家拍摄了。
可苏若却还是不肯动。
沈老太气急败坏的问,“你还想干嘛?”
苏若,“我在山里跑了一天了,身上黏糊糊脏兮兮的,难受的紧。我想在这边洗个澡再回去……”
“家里有水,去家里洗。”沈老太说。
“可是家里没柴火啊,烧不了水,也煮不了饭啊!”苏若似笑非笑的瞟了沈老太一眼,“我今天都没去砍材啊!”
“没事。”
“怎么能没事呢?没柴火煮饭烧水怎么办?”苏若问。
沈老太答,“不烧柴火了,家里还有煤球呢!”
“我不会用煤球。”
沈老太暗恨,“我会用,我来烧,行了吧?行了就赶紧跟我回去。”
为了钱,只能忍!
苏若这才满意了,找小孩要了一张卫生纸,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站了起来,淡淡的说,“行吧,那就回去吧。”
苏若十分从容的跟着沈老太,以及节目组的人一块回了沈家。
晚上烧火烧水的事,果然是沈老太去做。节目组那边呢,又因为找了苏若一天,一个个的又累又饿的,也不停的喊着沈老太帮忙。
这倒不是他们故意折腾沈老太,实在是拍摄前就跟沈老太商量好了,拍摄组这边除了借用他们家房子来拍摄,节目组在拍摄期间一应蔬菜大米,都由沈老太提供。
当然,用了人家的东西,是肯定要给钱的。
节目组不算小气,给沈老太的钱并不少。沈老太把自家地里种的蔬菜供应给节目组,是真赚了不少。
往日里,沈老太还可以接着节目组拍摄,每天带着苏若一块去地里摘菜。可今天出了苏若逃跑的这个意外,她也跟着节目组上山去找人了,以至于要供给节目组的蔬菜什么的,都还没去地里摘!
沈老太回屋之后,忙着烧火烧水,完了才刚把煤球烧起来,又得赶紧背着背篓去地里摘菜。
一直到好不容易把事情忙完,原本装疼的腰在这么一长串忙碌之下,居然真的隐隐犯起了疼来。
苏若呢,洗完澡便早早的进屋睡觉了。而且进了屋之后,直接就把门在里边给锁上了。
沈老太心里那个暗恨啊!当着的面不敢说什么,只能等回了自己的屋,才气得直跺脚。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苏若好半天才上床睡觉。临睡着前,都还在想着,后边一定要想个好办法,好好的折磨一下苏若那个死丫头才行。
可等到她第二天起床后,准备去喊苏若时,却发现苏若睡着的那间屋子的门是敞开着的。至于里边的人,早就没了踪影。
沈老太着急的跑出去问节目组,节目组这边的人也一脸懵逼。
在拍摄中,睡觉的那一段时间里,他们是把摄像头给关了的。主要是睡觉牵扯到隐私,能不拍,他们是尽量不会拍的。而且他们节目组也总不能二十四小时开着机器,就守着人睡觉一个劲的拍吧。更何况人睡着了,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拍。
可谁能想得到,就一个晚上,苏若人就又不见了。
这会,导演是真的对苏若,心里起了不少的怨念了。
他知道那些从城里带过来参加节目的孩子,大多脾气性子都不好。可不听话到苏若这样子的,却还是头一个!
也亏得现在还在拍摄中,他的身份又是导演。苏若这边越是不服管教,后面投放到屏幕上,观众可能就越爱看。对着自己默念了无数遍,工作第一,工作第一后,导演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经历过昨晚那一出,导演也隐隐看明白了一点。苏若真要有心想跑,他们是拦不住人的。可苏若还留在这里,代表她并没有准备私自跑掉。
只要人不跑,节目能继续拍下去,导演就决定,随便苏若怎么作。
反正她越是作,拍摄下来的东西就越有爆点。这样的话,对节目的收视率也就更有用。至于作到最后,苏若会不会因此在节目播出后被骂被黑,那就不光他这个当导演的事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导演十分冷静的安排人,一组扛着摄像头满村子去找人。另一组,则继续拿着摄像头对准沈老太这边拍。
沈老太这边只要给钱,什么都好说。导演为了突出苏若的任性,把沈老太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那边沈老太果然一点就通,把一个上了年纪的农村老太太,一早醒来后发现从城里来的孩子不见了的紧张慌乱的神情,表演得十分到位!
导演敲了拍摄出来的效果,十分满意的站在那里,冲着不远处镜头里的沈老太,比了个大拇指。
沈老太这边拍摄的很是顺利,导演很满意。于是现在差的,也就是苏若那边了。不过导演也并不担心,无论分派过去的那组人,有没有在村里找到苏若,并且拍摄到东西,现在都不重要了。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实在不行,后期剪辑一下的准备了。
毕竟又不是现场直播的东西,后期能做手脚的地方,多的去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对着导演就大喊,“不好了,导演,你快去看看,苏若把人给揍了!”
“咋回事?”导演一惊,急忙跟在那人后边,冲了出去。
到了地方,只见周围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村民们。导演差点没能挤进去,一个劲的喊,“请让让,请让让……”喊了半天,人群才勉强让开了一条道,放导演和节目组的人进去。
导演好不容易挤进来了,结果一看,眼珠子都快要掉下去了!
只见得人群正中间,苏若把一个男人反手摁在地上,举着拳头,正一拳一拳的往下揍。每揍一拳,苏若还面色平静的报一个数,“十三,十四……”
第六章
导演怎么也没想到,一大早上的,苏若就能给他又整出这么一出事来。见到打人的那场景,他差点没给气晕了过去。当下气急败坏的拉了旁边一个看热闹的村民们,询问了起来,“老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被拉住询问的村民们就说,“哎,早上沈老五揍他媳妇,被城里娃娃看见了。这不,城里女娃火气大,没忍住揍人了呗!”
村民口中沈老五家,便是昨晚上苏若吃饭的那户人家的男人。沈老五在村子里名声历来不好,又懒又赌,整日里也不归家。所以昨天苏若在这边吃饭的时候,就没碰见人。
可谁知道今天早上,沈老五醉醺醺的就从外边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找吃的。然后就看见了碗里边还没吃完的野鸡和兔肉。
沈老五张嘴就是骂骂咧咧的喊女人出来给他煮饭热菜,但是女人却说,这菜不是自家的,是城里来拍摄的女娃留在家里的,不能吃。
一句不能吃,立马就惹怒了沈老五。挥着大巴掌,一巴掌就将女人给扇到了地上。小孩见着了,吓得冲过去抱着妈妈哭,哭的沈老五心烦意乱,就拿脚踹。
恰好,就被早上赶过来的苏若给撞见了,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别说,这城里来的女娃力气是真的大,沈老五那么一大男人被揍的,愣是没有还手的余地。就是他们这些看热闹的,想过去扯架,看着那女娃打人的凶狠样,一时半会的都不敢过去了。
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之后,导演的脸色也一变再变了。
那边举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见到这一幕,凑到导演跟前小声的问道,“导演,那咱们是拍还是不拍啊?”
导演咬着牙,说,“拍!”
举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立即就调整了机器,对准了苏若。
苏若打人的时候,是拳拳到肉。
她每落下一个拳头,被她摁在地上打的男人,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偏生苏若在揍的时候,面色还十分的平静。光看表情的话,压根就看不出来她是在揍人。
节目组的人都傻眼了,最后赶过来的沈老太见到这样一个场景,更是面露惊恐的尖叫了一声!
而被她摁在地上打的男人,起初还能面色狰狞,一边嘴里不服气的对着苏若不干不净的骂着,一边拼了命的想要摆脱苏若的桎梏。可苏若摁在他身上的力度,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着他,让他半分也动弹不能。
可男人骨子里也是有几分凶狠劲的,即便是这样了,他还是嘴硬,“我艹,老子自己家里的家事,你个外人,狗拿耗子的,多管什么闲事。”
苏若就跟没听到一般,继续揍,继续报着数,“……三十七,三十八……”
几拳头下去,男人彻底不敢对着苏若硬气了。他转头,对着旁边原本抱着小孩低着脑袋抽泣的女人发狠话,“你个臭biao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后边不揍死……”
这话一出来,直把女人吓得惊恐的抬起头,抱着小孩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对着苏若,哀求道,“要不,算了吧。我怕他……”
怕什么,怕男人等苏若走后,秋后算账。
女人的话一出来,男人的脸上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配着他那张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脸,更是多了一股说不出的狰狞感。
看,就算这城里来的死小孩再能打,那又怎么样?
苏若就是再能干,也只能看到一次,帮忙一次。更别说苏若还是城里的孩子,是因为参加了节目才来的他们村。等到节目拍摄完了,苏若自然是要回到城里去的。到了那时候,就算是想来管闲事,只怕苏若也是管不了了。
他觉得苏若听了这话应该要收手了,毕竟要是再揍下去,只会让他心里更憋火,更是怀恨在心。可谁知道苏若听了这话后,非但没停手,反而冷冷的说,“骂人一次,威胁人一次,加揍二十下!”
“砰”的一声响,一拳狠狠的落在了后背上,男人发出一声闷哼。
很明显,苏若揍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男人显然也意识到,苏若压根就没受自己要挟,反而因为刚刚那一番话,更生气了。顿时心里边又恼又火,同时也对苏若产生了几分恐惧。身上的疼痛也在适时的提醒他,嘴硬,强悍这一套,在苏若这里的玩不开的。又连着被狠揍了几下后,男人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开始讨饶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发火,我也不该打人……哎呦,别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就对了。”苏若说着,可手里边的动作压根就没停。
像男人这样的人,苏若一眼就看出来了,所谓的讨饶什么的,全都是假的。至于悔过什么的,那更是没有!不过是强硬的拳头下,怕疼怕死的孬性因子。
所以,该揍的时候还是得揍,一直到数到“七十”这个数字时,苏若这才收了手,换成脚踩在他的背上,冷着一张脸说,“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揍女人,否则,我看见一次,也揍你一次。”
男人没应声,因为他已经被苏若揍得趴在地上,动都没法动弹了。
苏若转过脸来对着那对母女说,“一个只知道在家里耍狠,揍老婆的男人,骨子里就是个渣渣。像他这样的男人,你顺着他是没用的。他敢动手打你,你就要狠狠的还回去!就算女人天生体力比男人差,可还有一句话叫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就算打不赢他,但他打你的时候,你拼了命也要还回去让他也疼起来!他也是个人,他也是怕疼的。你让他感觉到疼了,知道你没那么好欺负了,他下次再想动手,那也得在心里边掂量一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当着男人的面说的。男人本来被苏若揍的趴在地上,因为疼痛,动都不敢动一下的了。可在听到苏若这么唆使女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红着眼睛,凶狠的朝着女人瞪了过来。
女人收到眼神,吓得更是哆嗦了一下。
苏若直接转过身,对着男人举起了拳头,威胁他,“是不是还想挨揍!”
男人憋屈的把头一扭,再不敢有其他的小动作了。
苏若这才转过头来,对着女人和小孩说,“看吧,他就是一欺软怕硬的货。你强硬了,他就怂了。”
女人嘴巴张了又张,到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倒是她怀里搂着的小女孩,冲着苏若点着头,眼底更是满满的崇拜。
苏若也没指着这一次,就能让女人立起来。毕竟要是一次就能立起来,这女人也不可能像村民们口中所说的那样,一直饱受欺负了。
只是现在周边围着一大圈的人,很多事情苏若不好说。她借着说自己肚子饿了,从兜里掏出钱,让小孩的妈妈帮她去买点菜回来做饭,后边再寻机会说说这事。
结果,钱一出来,导演那边眼睛都直了,“嘿,你这钱哪来的?”他记得来参加节目的时候,可是特意将苏若身上的钱全缴走了。为的就是让她身无分文的参加节目,更好的体现出节目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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