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才多大,知道个啥!其他的……你也该给虎头找个媳妇儿了,虎头也老大不小的了。快睡吧!”
第二天,周将军神清气爽,听见外面有了动静然后静悄悄的爬了起来,在宋丁香额头亲了一下,美滋滋的穿衣裳出门。
“嫂子,早上吃啥啊?”他见乔柳往厨房走,顺便问了一句。
乔柳儿一回头见是他,红着脸憋笑道:“有啥吃啥呗,咋,给你炖只鸡补补?”说完,自己先捂着嘴笑着跑了。
周一诺没听明白,宋钧山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竖起大拇指,道:“怕是一个院子都知道了。”
周一诺:!!!!
“那啥,哥,别跟丁香说啊!”
宋钧山大笑,摇着头往后院去了。
方氏也从屋里出来洗漱,看见戳在院子里的傻小子,推了自己男人一下,“你去说。”
宋志远嗨了声,道:“说啥啊,人家小年轻的……哎呀,你让我怎么张嘴?我不说。”
方氏嗔道:“那还不得天天的……”
“就这几天儿,回头他们那个将军府不是就修好了吗?让他们过去住,喊破嗓子都没人听见。赶紧洗脸,赶紧着!”他这个做人老泰山的,哪里好意思去跟女婿说你俩晚上动静太大了,悄没声的不行吗?惹得一院子都睡不好……
哇!他这张老脸不要了吗?
宋钧山吃了早饭,骑上周一诺带来的大马走了,到了天擦黑才回来,身后还带了二十来个大汉。
周一诺安排他们在空屋子里先凑合一宿,这一宿可好,呼噜声震天,什么动静都听不到了。
宋丁香快到晌午才起床,腰酸背痛的在炕上坐了好半天才下了炕。其他人见了宋丁香表现的都挺正常,只是转过身就忍不住笑。只是宋丁香实在疲累,也没啥精神头察言观色。到了晚上又帮忙给周一诺的属下们做了顿饭,睡觉的时候死活不肯俩人一个被窝了。
没办法,她扛不住啊!
小鲜肉太神勇了也是一种痛苦,可怜可怜她这个精神上的老人家吧。
转过天,周一诺和宋丁香再次去了将军府,身后二十名军营大汉看上去威猛无比。看门的小厮已经换了个人,看见周一诺直接下跪喊将军,连个磕蹦都没打。
宋丁香又招齐了人,拿着花名册道:“你们也看到了,这府里的主子就我和将军两个人,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我点了名字的你们收拾一下东西,我会派人送你们回去王妃那里。”
下面一群人都愣住了,其中一个姿色不错的大丫鬟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王妃派来伺候将军的,您二话不说让我们回去,这岂不是逼我们去死吗?”
宋丁香眼皮子都没抬,道:“怎么?不需要你们瓷壶将军你们就去死?王妃配不上让你们伺候了是怎么着?若是这样就去死,那你死吧。还有谁要死?”
跪着的人没想到这竟然是个不按理出牌的将军夫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宋丁香挨个的念了名字,昨天她就记住了那些人,从花名册上将名字也都挑了出来,其中就有那个跋扈的管事。
管事不服道:“夫人,我是王妃派来的大管事,您,您就这么让我回去,我回去也不好交代啊。”
宋丁香道:“你在这里也不好交代,将军还没来呢,你就敢仗着将军的名义收受贿赂,给将军抹黑。你这样的人若是在将军身边呆时间长了,怕是要把将军往死里逼呢。不让你回去,让谁回去?”
管事的忍气道:“京城都是这样,没有谁说想见主子就能见到的。”
宋丁香冷哼道:“想见主子管你们什么事?还需要你们拿银子给作安排?若是如此,这府里你当主子好了!”
管事的心慌道:“也没有这个规矩的……京城里……”
宋丁香道:“京城里有京城的规矩,到我这里,我就是规矩。只要收了别人银子的,一律赶走!”
“那也不止我收了银子啊!”管事的指着其他几个人道:“他们也收了,怎么不让他们走?”
那几个人也慌了,连忙道:“我们,我们就收了一两次,不像你,收了几百两了吧?”
宋丁香心里叹气,从花名册上也把那几个人的名字都画上。如今四个管事的就剩下了一个,那唯一的一个老老实实的跪着,垂着头,什么都没说。
一群人哭哭啼啼的去收拾东西了,周一诺从怀中拿出个信封来递到其中一个属下手里,道:“亮子,你带一半的人把他们送回去,将这封信给王妃看,要快去快回,知道吗?”
亮子笑道:“放心吧老大,不过就是送个信儿,难道我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他收下信,吆喝着被点出来的三十多口子人,赶鸭子似的赶出了将军府。
现在一等丫鬟一等小厮各留了一个,二等丫鬟也剔除了一半。粗使的婆子倒是都留了下来,这些婆子都是干了几十年活儿的了,看上去也是麻利人不爱惹事的。
等那群人的动静消失了,宋丁香才慢悠悠的道:“我知道你们都不乐意来这种穷县城,就算我是县主,他是将军,可毕竟我们都是农家出身的,兴许还不如你们见多识广。”
仆役们连忙磕头道不敢没有。
宋丁香又道:“我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留下你们也是瞅着你们老实,那你们就老老实实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得好自然有赏,做的不好就回去伺候王妃,我这里庙小,容不下大佛。知道吗?”
训完话,又听这群人说自己是做什么的能做什么,宋丁香把人重新安排分配了一下,对剩下的那根独苗管事道:“如今就剩下你一个管事的了,不过咱府里人少,没那么多事儿。过些日子修缮完了我们也就搬过来住了,这家里里里外外的缺什么少什么,你列个单子给我。”
管事的行礼道:“王爷王妃生怕将军这里缺少东西,早就送了许多东西过来,都在仓库里呢。名册在仓库的匣子里放着,夫人不如先看看,若是缺少什么我再去补。”
宋丁香看了他几眼,这人四十出头的样子,表情平平静静的,既不谄媚也不畏缩,倒是不错。
“那你带我去库里看看吧,柱子哥,你带你的人四处转转,看看怎么安排。晓月是吧?你随我来。”宋丁香昂首挺胸,拿出了县主和将军夫人的气派,内心却哀嚎不已。
什么叫身心俱疲,这就叫身心俱疲啊!管理这么个大宅子,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她好烦哦。
王妃拿到周一诺送来的信,看向那个管事,问道:“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回来的?”
管事的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王妃,小的们也不知道啊。那个县主实在是太彪悍了,什么都不懂就一顿指挥,还总说小的们做的不好。小的们实在敢怒不敢言,就连将军……就连将军都插不上话,略说几句她就说自己是县主,威风的很呐!”
王妃顿时沉了脸色。
王妃:知道为啥王爷没有妾室吗?真当我是个傻子?
好不容易上了个金榜,如今被轮空,又要掉下来了……我好难啊,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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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王妃捻了捻手里的信纸, 悠悠问道:“那女人还说什么了?”
管事儿的眼睛一亮, 往前膝行了两步, 一脸悲伤道:“王妃不知道,那个村姑实在是太嚣张了。说她是皇上亲封二品县主,就算是王妃她也敢不放在眼里。还说王妃王爷不愿意把世子之位给大少爷,就是根本看不上大少爷。还说, 还说……”
王妃怒道:“还说什么了?
管事儿的抬起胳膊撩者袖子擦眼泪,道:“还说将来王爷王妃走了,这王府就是他们家的了,跟着她姓宋……小的不忍心就辨别了几句,被她痛斥了一番赶了回来。我们这些被赶回来的,都不过是在她面前念了两句王妃的好,她就完全听不进去, 甚至在院子里破口大骂!她还说……”
管事儿的眼睛往那信上溜了一圈,道:“她还说让王妃把我们都发卖了, 我说王妃心善,万万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她就说若是她在信中跟王妃说我们贪图钱财, 王妃就会按照她的意思来做。”
王妃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看向管事儿的,道:“周管事,你在我们周家做了多少年了?”
周管事连忙道:“小的跟在王爷王妃身边都快二十年了。”
王妃颔首道:“是啊, 都快二十年了。之前一直让你在外院伺候着,见你兢兢业业才让你去那边伺候大少爷的,对不对?”
周管事笑道:“可不是吗, 但是那村姑实在不知好歹,说什么京城的规矩是京城的,到了她地盘上就要守她的规矩,蛮横的很呢。”
王妃的眼睛又看向其他人,道:“刚才周管事说的那番话,确实是真的?”
底下跪着的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有人点头道:“确实是真的,那女人实在嚣张的很。奴才们不过念了几句王妃的好,她就勃然大怒,还要让大少爷打杀了奴才们呢。”
只有几个人没有应和,却也只是低垂着头并不说话。
王妃道:“周管事,我记得你是识字的吧?”
周管事笑道:“是,小的读过几年书,确实是识字的。”
王妃把那几张信纸丢到他的面前,道:“既然识字,你且看看大少爷写来的信中说了什么吧。”
周管事捡起那几张信纸展开来看,脸色蓦地变了。
信是以周一诺的口吻写的,开头也没写什么母亲,而是写了娘。他先把自己回到驻地的一番事情说了,又道对皇上赐的宅子十分感恩。吹了一通皇上的彩虹屁之后说见到娘给派来的这么多人,心中实在是无比感激,只是媳妇儿岁数小,从未调理过这样的大院子。又见其中许多人都是伺候王爷王妃年头久的,怕王妃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便只选了几个大丫鬟小厮,还有一些年岁小的小孩子和能干农活的老人留了下来,其他的让手下护送回来,还望王妃见谅。
又说他跟丁香活的粗糙,不太适应太过于精致的生活,而且以后丁香要开作坊,娘送去的人正好解了燃眉之急,实在是感谢不已。只是自己如今在驻地,不能时常陪伴在娘身边,心中时常伤感。不过丁香已经收拾出最好的一个院子,若是娘和爹来年夏季有空,尽可以来这边避暑。
从头到尾,压根一个字都没提这群人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王妃看着周管事的脸色,简直气笑了,她道:“我本就懒得管家里这些琐事,平日也顾不上调理你们。以前看着一个个都挺好的,所以这才选了去将军府照看我那大儿子。可是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真当我一点儿都不清楚??周元,二十来年了啊,二十来年就养出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你嘴里的村姑可是本王妃的儿媳妇,周将军的妻子,皇上亲赐的二品县主!!你一口一个村姑,眼中何曾有过主子!”
周管事冷汗瞬间就落了下来,他连忙咣咣磕头道:“王妃,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啊!小的,小的说的都是实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信里就压根没提呢?
王妃冷笑一声,道:“你真当我是个泥菩萨,纸老虎。让你们去卫县是不是委屈你了?我儿说的太过于精致的生活,怕是指的你们一个个的把自己当京城里的人物,过得比主子还滋润了吧?一个个的枉费我精挑细选,简直给我丢脸!你在卫县的时候,我儿还未回去,第一次去自家宅子就被你来了个下马威,对不对?还有你在卫县收受的那些银子东西,一次次一样样,我这里知道的清清楚楚!怪不得你们被送回来,这是我儿怕你们给他惹祸,怕闹大了给王府丢脸呢!”
一群人都趴地上了,瑟瑟缩缩的磕头。
王妃继续道:“我知道你们过惯了京城的生活,觉得去了那边,两个主子都是村里长大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就好欺负了,好拿捏了,对吗?贪图钱财,背后说主子的闲话,甚至还有的野心颇大。流月,你在我身边也五年了,我将你送过去照顾大少爷虽然说有抬举你的意思,可是这抬举不抬举的,也要看你到底会不会做,能不能做。你呢?一个照面就被人黏回来了,我倒是真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流月就是其中一个大丫鬟,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哭诉道:“奴婢,奴婢真的没做什么啊。”
“我那儿媳虽然是农村长大,但是眼界气度绝对不是一般人,否则也不会被皇上特封卫宁的称号。皇上说她贤良聪慧,这是多么大的褒奖。他们绝对知道,你们被送回来在我这里就不可能会得了好,既然是这样,那么送回来的就不可能没有问题。罢了,你爱说不说吧。来人,叫周良来,将这些贱奴们远远的发卖了,省的看着我心烦。”王妃按了按额角,只觉气的头疼。
“王妃,王妃!”流月大哭道:“奴婢不过看了大少爷几眼而已,真的只是多看了几眼啊。奴婢从未见过大少爷,只是,只是想看看啊。”
王妃冷哼一声,道:“当着将军夫人的面看的?你也是好大的胆子,好大的野心,好愚蠢的脑袋。白白浪费了我五年,本以为你是个好的,谁知道……”
“咋了,听说你今天下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八王爷从外面回来,直接来了王妃这边。
王妃看了他一眼,眼圈泛红,道:“我被气的心口疼,你说说,怎么就一个都不省心呢?”
八王爷自然是知道府里发生的事,便笑道:“你应该高兴才是,这俩孩子的做法也无可指摘,而且还顾及了咱俩的面子,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王妃叹气道:“我那儿媳妇可真真是个聪明的,跟我想象中的儿媳妇一点儿一样的地方都没有。”
八王爷哈哈笑道:“聪明还不好?若是不聪明,咱儿子怕是要被拿捏死了,还能当上什么大将军?你呀,可少操心吧。”说着,给自己老婆揉捏起肩膀来。
王妃叹口气道:“你查的如何了?”
八王爷道:“要说那宋丁香确实是有点儿想法,当初她激了老大和那一家子彻底断了关系,又教了儿子识字,实在难能可贵。她送来的那描图你也看到了,若是没有点儿脑子,也想不出那种办法,倒是跟兵符差不多了。我的人审了那个周什么的一家子,说当初有个三十多岁南方口音的男子在离卫县五十多里地的坪洲县,和那个姓周的聊了几句,便将一个两岁大的孩子交给他,还专门叮嘱了以后会回去找他,让他对这孩子仔细些……
“后来那个姓周的还回去打听过,见从未有人去找过他们,便对咱儿子不再仔细,反而苛待了。我只是在想,那个三十多岁南方口音的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带着慎儿从杭州一路跑到北方。他是否真的会去找过慎儿?若是他将慎儿带去了北方,为什么不给咱们来个消息,反而还叮嘱别人要善待慎儿?我真的是……哎,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王妃眯着双眼,喃喃道:“三十多岁南方口音,咱们当时身边这样的人多吗?”
八王爷沉默不语。
王妃又问:“那男子有什么特征?”
八王爷看着王妃,还是不说话,只是眼中多了一些躲闪神色。
王妃愣了片刻,蓦地流下泪来,痛苦道:“若是他……若真的是他,这是想让我死,让我心疼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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