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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以,你终于分了?”洗平风看着一旁撸串的人,挑眉问道。
    林棠溪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咀嚼的烧烤,摆摆手很不在意:“废话。”她白了眼洗平风,鄙夷地说,“要没分手,我能大半夜隔这跟你出来吃烧烤吗。”
    她跟张树曜在一起后几乎过上了苦行僧的生活,每天好好学习一心向上,出来玩这种事根本不在张树曜的允许范围内。
    被鄙视了洗平风也不生气,摸摸鼻尖笑出声:“也是,你要没分手,张树曜肯定不会让你出来跟我聚了。”
    张树曜醋意很大,洗平风身为林棠溪的青梅竹马,更是被他视为头号大敌。所以在他的威压诱惑下,林棠溪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跟洗平风出来聚了。
    被洗平风点出重色轻友,林棠溪有些心亏。她算了算,发现自己上一次见洗平风时,还是一个月前了。
    林棠溪心生挫败,她觉得自己无论是作为女友还是朋友,都是十分的不称职。
    洗平风看出了她的别扭,安慰道:“跟你没关系,毕竟当初你们在交往,你也需要顾及对方的感受。”他三言两语便不动声色的把罪名全推到了张树曜身上。
    林棠溪长长叹息一声,算是接受了好兄弟的安慰。她心中依旧有丝丝难受,忍不住开了旁边的啤酒喝了一罐,结果脸颊通红一分钟不到久彻底倒下去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洗平风感到好笑,不紧不慢的抿完手里捏着的最后一点酒,淡淡的扫了眼人事不省的林棠溪。他直勾勾的盯着林棠溪,眼神不明的看了许久,才眉尾上挑哼笑一声起身收拾残局。
    一夜无梦。
    第二天六点半,林棠溪准时睁开眼。她条件反射的坐起身揉着杂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下床想去洗漱换衣服跑步,可走到卫生间门前不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咦?不对,我已经分手了干嘛还要起这么早!”她猛地一拍脑门,三两步跑回床边一把把自己摔回床内,挪啊挪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在还有余温的柔软被子里。
    时隔一年多再次享受到赖床的美妙滋味,林棠溪心里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在被子里舒舒服服的滚了滚,露出极为满足的傻兮兮的笑。
    而另一头,因为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性,张树曜也准时在六点半睁了眼。他下意识的去摸身边的位置,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也变得空荡荡的。他还有些茫然的眼睛对准陌生的天花板,医院独有的消毒水的刺鼻味道钻进他的鼻孔。
    只有他一个人。
    张树曜的心开始钝痛,他按下呼叫的铃,决定准备出院。经历过昨天的那场分手后,这间病房陌生又难熬,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多待。
    张树曜迫切而渴望的想要回到哪间林棠溪和自己共铸的爱巢,哪里有她存在的痕迹有她残留的气息,每一件事物都与他们的爱情有关。张树曜就像是一个濒死的病人,需要回到自己的安全室得到治疗。
    他拒绝了自己母亲和护工,将自己关在生活了一年多的公寓内。他将拉上窗帘将温暖的阳光阻挡在外,室内一片黑暗,他像是不知名的影子在室内漫无目的的徘徊,企图从中找回丢弃了自己的主人。
    他坐到柔软的沙发上时心会抽疼,林棠溪当初为了买它还跟自己撒过娇;他手流连的摸上茶几上的马克杯,林棠溪很喜欢收集杯子,这也是她的藏品之一。头上的水晶吊灯是他和林棠溪亲手选的,地上的羊毛地毯是他为了林棠溪特意寻来的……
    张树曜受不了了,他下意识想要逃避这一切,于是起身随意的走进厨房,可他却怔怔地望着橱柜。
    他和林棠溪在上面做过。张树曜甚至还能记起情到浓时,林棠溪昂起的修长的脖颈,她长发拂过自己沾了汗的胸膛,痒痒的。
    张树曜红了眼。其实不止是厨房,沙发,门口,卧室,墙壁,这间不算大的公寓里,处处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
    ……
    张树曜过上了独居的与世隔绝的日。他整日整夜躲在这间屋子里,白天只有在取外卖时才会露面,其余时间都不知道他在捣鼓什么,晚上的时候他会嗅着被子里残留的林棠溪的味道入睡。
    六点半一到,他准时睁眼。但这个时候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读书或者跑步,而是埋下头嗅
    了嗅属于林棠溪的味道,原本略带茫然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明。
    他眯起了眼,藏在被子下面的手缓缓动作,别过头将头深深埋在白色的枕头里,喘息的闷声时高时低。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在干什么你们猜,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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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捉虫】
    当太阳完全升起后,床上的青年狭长的眼尾有晶莹闪烁,他弓起背发出一声似痛苦又似愉悦的短暂叹息。等张树曜喘息着释放自己后,他的羞耻心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想到自己刚才幻想的场面,他红着耳尖将头埋得更深了,直到他的眼睛完全恢复了清明澄净。
    张树曜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后缓缓起身,赤/裸着身子踏入浴室。伴随着水珠噼里啪啦降落到大理石地面的的声音,新的一天拉开了序幕。
    浴室内的声音渐渐停歇,玻璃门上的水雾慢慢散去。没有了热闹好动的女主人,这间曾经的爱巢安静到诡异,张树曜开了门在室内发出突兀的响声,他一只脚踏出门落到地毯上,可另一只脚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在转身的时候,忽然看向浴室门那扇光滑的镜子,镜子里的青年高高瘦瘦,身材削瘦匀称,水滴滑过他曲线分明的腹肌。
    他目光下移落到镜子旁边悬挂的日历上。张树曜缓缓朝着镜子下方伸出手,从木质柜子里拿了支红色的记号笔。他用手中的笔点了点,然后上半身倾斜,用红色的笔在日历上画了个记号,写了四个字。
    “我想她了。”
    他怔怔地望着那个鲜艳刺眼的红色记号,喃喃道:“第一天,我好想你。”
    ……
    “分手第一天,你有什么感觉吗?”安静空旷的就诊室里,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温和的询问道。
    林棠溪神情犹豫,挠了挠自己的手指:“我也不知道。”她说出这句话后甚至不用心理医生的引导,自己便一股脑说了,“说实话我挺开心的,可是我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开心。”
    在医生鼓励的眼神下,她终于吐露了心扉:“我就像是甩掉了背了很久的包袱,浑身轻松,但张树曜不是包袱。我离开了他,他很难过,我不应该开心。至少不应该是这么快,在他还痛苦的时候。”
    赵医生一针见血道:“你觉得自己伤害了你前男友,并认为你目前的快乐是建立在对方的痛苦之上的?”
    林棠溪神情一呆,然后闭上眼用力点头。她脸上复杂纠结的表情通通褪去,脸色苍白,不敢面对赵医生接下来的话。
    赵医生摊开手,不解询问道:“既然你不爱他了,继续留在他身边才是对不起他吧?”
    眼见对面的人似懂非懂,赵医生摇了摇头微笑劝慰:“爱情应该是愉悦的,它会帮助两人变得更好,而不是互相折磨,更不应当以其中一个人的牺牲来成全。”
    林棠溪猛地睁开眼,睫毛颤抖。
    第二天一早,林棠溪提着行李将手中的飘递给检票员。她拖着精致小巧的行李箱踏上登机通道,坐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时,发现窗外的朝阳都还没有彻底升起高挂在天空。
    早上的阳光最柔和了,光芒透过窗户照进飞机内。林棠溪恍惚伸出指尖,贴近透明的窗户。她睁开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忐忑,还有一丝极易察觉的欣喜。
    她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赵医生两三句话给忽悠了呢。她还没休息几天,就突发奇想的提着行李跑到千里之外去旅行。
    赵医生最后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你不是觉得这一年多自己被禁锢了吗?出去散散心吧。当你的眼睛看见了山川河流浩瀚银河,你就会发现,你现在沉溺纠结的风月实在是太过渺小和微不可计。”
    “人生在世不称意许多,你这辈子会对不起很多人做错很多选择,但你要始终记得,快乐随性最重要。”林棠溪随着脑海中的话重复呢喃道。
    “各位乘客您好,飞机即将起飞……”轻柔的声音混杂在飞机起飞的巨大轰隆声中,林棠溪收回了目光坐稳身躯,闭上眼捏紧双手,暗中迎接自己的新生。
    ……
    张树曜透过那面熟悉的镜子看着陌生的自己。他喉结上下滑动,企图在面无表情的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失败了。
    张树曜神情挫败,眼中的墨色更深了,他微微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抿着唇照例用记号笔在日历上划下记号。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张树曜手一颤没握住笔。他眼睛亮起,来不及看可怜的掉落在水渍中的记号笔,蓦地迈步朝门边走去。
    他先是大步,后来直接变成了奔跑。公寓不大,浴室到客厅的距离并不算远,他很快跑到了门边,但犹在喘息的他手握上门把的时候,却犹豫了。
    张树曜后退了一步,神色紧张的他先是摸了摸自己冒出的细碎的胡茬和凌乱的头发,随后又稍不自然的看了眼身上褶皱的衬衣。他眉越拧越紧,小心的抬起手臂,嗅了嗅味道。
    闻到熟悉的沐浴液的香味后,张树曜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此时此刻的张树曜对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不自信,他几乎想立刻回去仔细整理仪容后再出来。可是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张树曜十分害怕门外的人不耐烦走掉,稍微纠结了一会儿便满含期待的拉开了门。
    没有想象中的身影,门外是一个快递员。
    穿着马甲的青年将手中的大盒子递给张树曜,“这是林女士寄给你的同城快递,请签收。”
    张树曜心中的苦涩和难堪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以至于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恍惚着精神送走了那个无辜的快递员,然后抱着那个硕大的盒子背靠大门坐了下来。
    他动作小心的拆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这些年张树曜送林棠溪的东西,最上方是一封有些旧了的信。
    那是他们在一起后时,张树曜送给林棠溪的情书。它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张树曜犹如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终于崩溃了。他眼睛赤红将盒子倾倒在地上,将里面的东西依依砸碎抛远,他将屋内的所有有关他们两人记忆的东西都砸坏了。
    至于那封碾碎了他所有信念和坚持的旧信,张树曜都没有打开便将它撕成了碎片。白色的信纸从空中纷纷扬扬落下,好像冬天最大的那场雪。
    “我从不曾怀疑对你的爱,你是我严谨理智的人生思维里唯一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对不起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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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昏暗漆黑的公寓内,房间仿佛被小偷洗劫一空,凌乱不堪。碎片和杂物遍布,随意的丢弃在地上,给这间本就算不上明媚的屋子蒙上了更深的阴影。
    黑白色的沙发透露着一股沉重,沙发底下是厚实贵重的进口白色羊绒毯。张树曜正静悄悄的坐在那里,他眼中有红血丝,眼眶青黑手脚冰凉,背靠着沙发脚,一手环抱膝盖,很没安全感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从送来接到快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而张树曜滴水未进,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变。他久久的,用沉默而抗拒的姿态,蹲守在被林棠溪抛弃的角落,期望对方能回心转意。
    但是没有。林棠溪不想面对有关张树曜的一切,更别提踏足这间拥有他们慢慢回忆的公寓。所以张树曜的痛苦纠葛煎熬,林棠溪是再也看不到也不会心疼了。
    更何况,她现在出去旅游了。千里之外的她风生水起早已忘记旧人,而怀揣着微弱希望蹲守在角落的张树曜越发绝望难堪。
    他就像是被主人遗弃了的娃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依然执拗的等在被丢弃的垃圾场,日复一日的期盼主人回头。
    可是,如果是心爱的娃娃,又怎么舍得将他扔到垃圾场与污垢同流呢?因为玩腻了,因为不喜欢了,因为他已经陈旧了,而主人想要一个更新更好的等等,总之理由数不过来,但张树曜的计划注定落空了。
    如果他一直枯坐在这里,那林棠溪是绝对绝对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了。
    张树曜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流连触碰,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的望着朋友圈里那个笑颜如花的女生。
    那是林棠溪,她身边是洗平风。
    洗平风只出境了一半脸,画面中的他眼神温柔的望向无知无觉的林棠溪,嘴角挂着腻人的微笑。
    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出去旅游?为什么洗平风要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的溪溪?
    而后一个问题张树曜自己都知道答案。洗平风和林棠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一直喜欢林棠溪。而林棠溪大大咧咧从前更是一颗心扑在张树曜身上,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只有同为男性的张树曜,敏感的意识到了对方觊觎。
    张树曜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颤抖着手给林棠溪打电话,未接通,再打,还是一样。
    他心中的焦躁越来越重,张树曜开始给林棠溪发微信消息。
    “接电话。”
    “为什么你要跟他一起出去旅游?”
    “你接电话。”
    “求你了。”
    “溪溪,我想你了。”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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