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一瞬间,乔如松想通了很多事情。
他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他年轻的时候事业心重,忽略了妻子不说,还害得她被仇人当街枪杀,并且当着幼小乔瑶的面。
乔瑶现在胆小如鼠的性格也是因为当年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没人能亲眼看到自己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心里会平静如昔。
他自觉亏欠了家人,但依然放不下喜爱的事业。
直到唯一的妹妹乔圆月出事。
乔圆月天生一张笑脸,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和现在的赵晓刀一样。
他总是能在赵晓刀那张明媚的脸上,想到乔圆月。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只记得自己这个妹妹开朗的笑容。
后来,他听到她的死讯。
她孤零零地死在了外面,还留下了孤单可怜的赵晓刀。
不得不说,乔如松把对妹妹的感情倾注了部分在赵晓刀身上,所以才怎么看周珩怎么不顺眼。
在他看来,周珩这男人身上有一股和赵骏一样的气息。
六亲不认,残酷绝情。
——
终究是人老了心也软了很多。
这个发如雪鬓如霜的男人喟叹出声,“周珩,她是你的妻子。你这般算计,难道没有想过她的安危吗?”
想到赵晓刀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腿,还傻乎乎地维护周珩,乔如松面色又沉了几分。
周珩低头,看不出神色,只觉得声音莫名温柔了少许。
“她是我的妻,她的安危,我自会护着。”
——
回忆完毕,乔如松看了一眼头顶苍穹。
月明星稀,明日又将升起灿烂骄阳。
时间飞逝,南城也早就不是他以为的南城了。
乔逍仍然不服,“爸,难道就这么放过周珩么?赵晓刀傻我们又不傻!”
“不然呢?”乔如松一眼看穿乔逍的意思,“你以后少去找周珩的麻烦,最好生意上也别和他多做纠葛。他心思重,你那点花花肠子根本不够看!”
“哼,难道他还要打我乔家的主意吗?赵晓刀不手撕了他。再说了,他离开了骏业什么都不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而已!当年他们的婚前协议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要是他敢和赵晓刀离婚,他一分钱都得不到。”
乔逍得意洋洋,他虽然看周珩不顺眼,但一想到这人一辈子都是给赵家打工的,心情瞬间得到了慰藉。
乔如松看着自己过分单纯的儿子,轻轻摇头,“你以为,凭他的心机,那一纸协议能约束他吗?”
看周珩雷霆手段拿下荣悦就知道,骏业上上下下应该差不多也全是他的人了。
“那姐姐不是太可怜了。”
身后,乔瑶不知道站了多久,细软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同情。
——
此时,很可怜赵晓刀正手脚麻利地解开脚上的白色纱布。
“为什么要造假?”明明已经养好伤了,还在乔如松面前装成受伤未愈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赵晓刀白了周珩一眼。
这男人完全不懂与家人相处的艺术。
适当的谎言,那是善意的,有利于增进亲人关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舅的性格……要是我不扮惨一点,今晚上不知道要碎碎念什么时候……”
说道这里,赵晓刀又想到了什么,抬眸看了一眼旁边的周珩。
都说单手开车的男人最帅,尤其是现在,两边路灯一闪而过,斑驳的光影投射在男人英俊的侧脸上,极像是一副美好的剪影画。
她心跳有些快,强忍住开口道:“我大舅那人说话就这样,他没有恶意的。”
乔如松从书房出来的时候,面色沉沉,想来是大大教育了一番周珩。
周珩没回答,赵晓刀又抢先说道:“还有乔逍……他就是嘴巴贱了点……其实这些年你也发现了,他其实挺蠢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周珩面色一柔,“从某方面来说,乔逍的确不是做生意的料。”
严格来说,乔如松一家都还不错。
乔如松警察出身,刚正不阿。养出的两个孩子,一个单纯义气,就是嘴巴贱了一些。另外一个胆小如鼠,只想当一只快乐的米虫。
这样的一家人,是赵晓刀真正的家人。
在赵晓刀心中,是和周珩一般的存在。
“所以,你别多想。”
“我没有多想。”周珩侧头看了一眼赵晓刀,乔家暂时是他的姻亲,算起来也是比较单纯的生意对手,不足为惧,“只是,这次我阴差阳错得了荣悦那个项目。你也知道大舅最讨厌裙带关系,难免提点我两句。”
“荣悦,王振奇那个?”
一瞬间,赵晓刀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这个念头在她心头仅仅是一闪而过,随即取而代之的是“哇,周珩好厉害!那么大的案子也被吃下来!老公好厉害呀!不愧是他!”等弹幕从脑海飞快闪过。
——
周珩面色轻松,似乎没有把乔家那点事情放在心上。
赵晓刀也乐得轻松。
中途,周珩接了个电话。
是黄阅山打过来的。
黄阅山是黄悦微的哥哥,也是赵晓刀特别讨厌的人。
两兄妹各有各的讨厌点,唯一共同点就是特别让人恶心。
但碍于他们的老爸黄麟还是骏业集团的元老加股东,赵晓刀才忍了这么多年。
“这个二世祖又找你干什么?”
“生意局。”
“你去吗?”
生意上的事情,赵晓刀从来不管周珩,他自有分寸,并游刃有余。
只是有些心疼他喝酒而已,他胃不怎么好的。刚刚在乔家,乔逍那么想灌他酒,都被她拦住了。
“不去。我和他说了,今天你在家。”周珩把车开进水云间车库,熄了火,又加了一句,“反正我惧内的名声早就传出去了。”
“也是,反正外界都说我是又丑又凶的母老虎。”
想到小雪对骏业小公主的评价,赵晓刀意外觉得还有些反差萌呢。
——
又是一个平静又不平静的夜晚。
圆月从云间偷偷露出半张脸来,不堪直视地看着水云间的主卧大床。
对赵晓刀和周珩这对小夫妻而言,例行的家庭作业能让他们身心舒畅,关系更加亲近。
今晚上的家庭作业,周珩也是保质保量完成。
只是最后的时候,赵晓刀分明觉得有些肉贴肉的亲近感。
她抬起身体看了一眼,随即尖叫,差点踹开周珩,“周珩,你疯了,你干什么不用套?”
周珩额前的短发已经被汗水侵湿,平素清冷的眸子里面全是暗沉的黑色,“不是你要孩子吗?”
“我疯了,我怎么可能想要孩子?”
一瞬间,周珩眼中的黑色退了下去。如潮水一般,退得干干净净。
“你昨晚做梦,一个劲叫崽崽。”
“……”那是她的温卡崽崽好吗?狗男人不追星知道个屁。
不过周珩脸色着实难看,赵晓刀怂了,忍不住抬起笑脸,讨好道:“周珩哥哥,我自己都还是宝宝呢……”
周珩:“……”
男人冷静地退了出去,然后去了浴室,并且再也没有出来。
赵晓刀也觉得刚刚的自己好像太伤人了,那样子像是不要周珩的孩子一般。
抬手,她敲了敲浴室门,没有回应。
只有淅沥沥的水声。
“周珩哥哥,对不起嘛。我错了。要不,我们再来过……这次我在上面……”
“……”
狗男人还挺傲娇,怎么哄都不理。
然后——
赵晓刀哄得累了,打了一个哈欠,自顾自爬上床了。
反正她知道周珩又不会在浴室呆一整晚,困了困了,不管他。
——
这一次,真的夜深人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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