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念收到了一块儿星空表,她说:“呀,好漂亮的礼物。”
宗越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喜欢吗,以后就可以天天陪你看星星。”
后来,他走了,走的时候是冬天,一如初见。
朋友圈再也没更新过,直到三个月后,他发了段极光视频,把原本的头像改成了星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各种聚会的照片,只是再也没露过面。
一旁的手机屏幕又无声地亮了亮,方念再次拿起,这次宗越回信息的时间比较久,足足隔了十多分钟,上面只有两个字:“你谁”
方念:……
这货故意的吧,绝对故意的,就算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没了,她的朋友圈关了,昵称又没变,她不信他不记得。
方念拿着手机先给杨佳宁打了个电话,确定她晚上不回来,然后利落地把门给反锁了。
时间还很早,她可以多学会儿晚点再睡,反正下午睡过了也不困,刚拿起一套模拟试题,手机铃响了,方念瞥见屏幕上的那串号码,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为什么这个点给她打电话,有话可说?
铃声非常没耐心地坚持了不到十多秒,挂了,还不等方念松口气,宿舍的固话响了,方念探身一看来电显示,又是他!!!
一声接一声,非常的固执。
方念无奈拿起电话应了声,“喂。”
背景音有些杂,人声音乐声此起彼伏,宗越独特的声线夹在其中很好辨认,“不接我电话?”
“没有,你谁”刚一说完,方念就想一口咬死自己,太蠢了。
果然,电话那端的传来宗越低低的笑声,他似乎心情很好,“生气了?很久没见过这个名字,我还以为出现幻觉了。”
方念扣了扣装饰画的水钻,他其实想说的是:我还以为你死了吧。
“找我有事”宗越又问了句。
方念说:“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她听见有人叫他,像是在宴会场,高朋满座觥筹交错,他们应该谈一谈,如果他很忙,这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当初说分手的时候,他表现的很冷静只问了句为什么,转眼间就把她给绑了。
“现在,不太方便”宗越站在窗边朝着迎上来的两个宾客做了个止步的手势,“有事?”
那还是算了吧,他这个人阴晴不定的,脾气更像是六月的天,“没事,我把钱转你了,你收下。”
宗越啧了声,“这点钱就想包我,太少了吧。”
方念:……不是,他怎么还做起兼职了呢。
“那是你的钱,今晚”
“今晚没空,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宗越漫不经心地打断她的话,“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如果你迫不及待想见我,可以去酒店等。”
方念:……
“你床太小了不舒服,换床丝被,太硬了睡的难受。”
方念:……
“夜宵想吃点什么,我让人给你准备”顿了顿又道:“什么水果都有,比你的”
方念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心想她就不该因为这几百块钱招惹他。
晚上方念一直刷题到凌晨一点,忧思过度的结果是夜里她又做了个噩梦,梦见有头猛兽在追她,她想跑怎么也找不到鞋子,找啊找,天亮了。
早晨一醒来下意识地偏头看去,还好,没有陌生人的气息。
周五方念课不多,上午两节必修下午两节选修。
杨佳宁在教室对镜描妆,“念念,我们周末去长乐路购物吧。”
“不去,我下午有课。”
“等你上完课再走,反正又不远,晚上就住那里还可以去欢乐谷玩一天。”
方念翻开课本,“不了,我周六去图书馆。”
“你不是不准备考研吗,还学个什么劲儿。”
方念说:“那我也不能不学习,还要不要毕业证了。”
“你年年都拿特等奖学金的,闭着眼都能领证,去嘛去嘛,陪我一起我快长蘑菇了,好抑郁。”
方念叹了口气,“有钱的你抑郁,没钱的我自闭,这年头没有点病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快换季了再不买新衣服我又该裸奔了,走吧,我请你包吃包住包帅哥”长乐路在花城,是全国有名的购物集散中心,距离海城一个多小时车程。
“真不去,我不太舒服,不想动。”
“那好吧,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杨佳宁看得出方念心情不佳,她有心事且八成与那个宗少有关。
成年人的世界要学会尊重彼此的隐私,她不说,她也不好多问。
下午放学方念本来打算去图书馆的,上了楼梯看见乌泱泱一片人,转了圈又走了出来。心不静,书也看不下去,走着走着到了校外,周末校门口人特多,有回家的、有结伴出去玩的、有一个人也有一群人的,热热闹闹说说笑笑。
方念摸了摸包里的录音笔,准备去电脑城一趟,前几天她录音笔摔坏了,不怎么好用。
走到公交站台前时,一辆黑色的跑车斜刺了过来,稳稳地停在她面前,方念还在包里翻着硬币,刚想绕开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上车。”
第11章 债主(1)
方念惊讶抬头,是宗越。
宗越见她站在那里没动,眉头微蹙表情有些不耐,“上车,这里不能停车。”
确实,这里是公交车专用车位,不远处66路公交车正缓缓开过来,周遭的人窃窃私语,还有人拿出手机装作不经意间往这边拍。
方念来不及考虑,已经顺从地坐进了车内,跑车缓缓往前开了一段,掉头往市区飞驰而去。
“去哪”宗越双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问她。
“新港”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她干吗要告诉他目的地,还有他怎么又出现在她学校。
宗越冷冷瞥了她一眼,“过得不错。”
新港是海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有各种高端奢侈品,她这种阶层的也就能去免税店买几包零食,方念假装没听懂他语气里的嘲讽,淡淡说了句,“新港前一站,电脑城。”
免费车不坐白不坐,这个点从她们学校出发的公交车,挤挤能怀孕。
出了学前路就是海,海面上银光闪闪一望无际,海边有大片的滩涂,方念望着外面发呆,经过拐角处的时候,一大簇勒杜鹃挂在山崖上,如火如瀑。
他曾说过:“念念,你会喜欢海城的,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你想要什么花我都给你种。”
她来了,她确实喜欢这里,春暖花不败,可惜他走了。
“看什么”她不说话,车里面沉闷的氛围让宗越有些狂躁,她以前总是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现在,安静的过分。
方念收回目光,“没看什么。”
宗越悻悻,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还以为她刚刚在看他呢。
方念目光在他手指上停留了几秒,干净修长,骨节分明,很漂亮的一双手,这样的人生来就站在金字塔的顶尖,什么都不用做。
还记得某次郊游,宗越心血来潮非要骑单车载着她,结果连车带人冲进了沟渠里,方念在一旁乐不可支,“宗越,你明明就不会骑车。”
宗越半是懊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少见地有了丝尴尬,“谁说的,我只是对你的单车不熟。”
方念笑笑也没拆穿他,宗少爷天天车接车送,连路都懒得走几步,也真是难为他。
“你笑什么”宗越莫名其妙,她微微一笑眉眼弯弯,略一低头的那一瞬无限娇羞,他往左打了把方向盘,原本驶往新港方向的车,拐上了另一条路。
方念瞬间敛了笑容,“没什么。”
生活最可悲的地方就是,当你以为物是人非,回忆却历历在目。
海湾路上棕榈树一棵接一棵,游人也很多,碧海蓝天金沙、白云绿树红花。
杨佳宁曾说过,如果以人来形容海城,那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不像她们那里,到处都是灰扑扑的,别人示豪,她们吃土。
蓦地一抬头,发现四周景色不对,新港在市区应该走右边那条道,左边的环海路是通往码头的,很长很长的一段,是海城有名的风景路。
“你去哪”方念问他。
“步行街。”
步行街距离新港可远了,坐公交车起码要大半个小时,再从新港回学校又要大半个小时,方念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四点了,再稍稍耽搁一会儿,回去天都黑了。
“能在路边停车吗”从这到新港,打个车过去就几分钟。
“不能”宗越懒懒开口,“不让停车。”
方念指了指路边的出租车,环海路全线禁停车,也是有临时停靠点的,方便游人上下车。
“那车能跟我的车比”宗越微哼,车速丝毫不减。
方念只好沉默,海岸线很长,有时候很久都看不到一辆车,一边是山崖一边是海,她盘算了下还是坐在车里安全。
“晚上想吃什么”宗越突然出声问她。
“啊?”
宗越一手支着车窗一手随意握着方向盘,偏头看了她一眼,“我说,你晚上想吃什么?”
方念怔了三秒,试探着问了句,“你要请我吃饭?”
宗越轻笑,“想得美。”
方念松了口气,就俩人现在这状况能面对面心平气和地吃顿饭才怪,宗越以前难接触,最起码对她很好,哪像现在浑身上下都冒着刺。
“我送你,难道不应该是你请我?”
方念微怔,她竟然觉得无言以对,直到车子在望海楼门前缓缓停住,方念都没弄明白,这一趟到底应不应该来。
身穿制服的门童微笑着帮他们拉开雕花的大门,内里奢华璀璨,方念隔着手袋捏了下钱包,深吸了一口气紧跟了上去,还好她今天带了银行卡。
“吃什么自己点。”
方念接过菜单一看,上面全是法语,她淡定地把餐单推了回去,“你是客,你点。”
宗越也没说什么接过菜单放在一旁,低声和服务员交代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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