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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娆轻笑出声,她好笑的看着祁瑜,“ 是曲子不好听,还是歌舞不好看,我为何要故意来看你!”
    “你,你应该很得意吧,我能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 祁瑜恶狠狠抬手指着姜娆。
    “ 不错,确实挺得意的。” 姜娆故意这么说。
    姜娆细眉微挑,一字一句道:“直到现在还不知悔改自身,那我来告诉你,你有今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说完这话,姜娆收回视线,不再看祁瑜一眼,挺直腰杆越过祁瑜,上了马车。
    祁瑜直直的看着马车离去,方才见到马车上的姜娆,她控制不住的叫住她,可真的与姜娆见了面,才明白不过是自取其辱。
    自己就是那跳梁小丑,姜娆从不曾将自己放在眼中。
    直到此刻,祁瑜突然明白过来,正是因她对晏安的执念、对姜娆的敌意,才害的她走到今日被流放的这一步。
    若她没有心生恶意,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府小姐,每日锦衣玉食、玉石翠羽不断,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是啊,姜娆说的不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出了开封城的那一刻,祁瑜转身望着城内的热闹繁华,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她彻底离开了金碧辉煌的开封,她以后再也回不去开封了。
    西北距离开封几万里,流放的人只能一步步走着去开封,估摸着大半年才能去到西北。
    还没走两天呢,祁瑜脚底便生了不少水泡,踩在地上便是钻心的疼,刺骨的寒风钻进她身子,让她止不住的发颤。可即便这样,她只能咬牙继续一步步朝前走。
    不仅如此,没有可口的吃食,没有取暖的衣裳,她哪里受过这种苦难,无数次,她忍不住想要了结自己的性命,可终是下不了手。
    如今已是庶人的蜀王,整日板着脸,若不是因为祁瑜,他多年的心血也不会付之一旦。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亲情在他心中,远远抵不过权势,若不是有衙役在一旁看管,他一定亲手要了祁瑜和蜀王妃的命,以泄他心头之恨。
    队伍停下歇息的时候,祁瑜来到蜀王妃跟前,给她倒了一点热茶,“母亲,您喝几口茶暖暖身子。”
    蜀王妃一把将她推开,氤氲的热茶尽数洒在地面,她恶狠狠的咒骂着祁瑜,早已没有了对祁瑜的疼爱之意,“都是你连累了我们,你这个不孝女,若不是你央求着让我救你,何至于牵连到我。”
    祁瑜冷冷的道:“纵然我有错,可你与父亲就没有错吗?你们早就有不轨之心,事情败露也是早晚的事情,如今将一切的过错推脱到我身上。”
    蜀王妃生气的指着祁瑜,“你给我滚,从今日起,你便不是我的女儿,你就是个丧门星。”
    骂了祁瑜几句她仍嫌不解气,又开始朝着蜀王咒骂。
    蜀王本就心里存着气,早已没有了王爷的风度,上来就是一巴掌扇在蜀王妃面上,两人不禁扭打起来。
    从王府小姐成了流放的罪人,父亲母亲还不认她这个女儿。
    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天空,祁瑜自嘲的笑出声,她真的好后悔啊,若是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不会选择有这样的父母,也一定不会再谋.害姜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在以后的岁岁月月中,她只能这么过下去了,悲哀的、痛苦的、生不如死的过下去。
    开封城议论了几天有关祁瑜和蜀王府的事情,然没过多久,祁瑜便被所有人抛在了脑后,很少有人再提起她,即便与她交好的贵女,提起她也是轻蔑的不屑,不愿与她染上关系。
    她是死是活,是否去到了西北,在西北过的怎么样,没有一个人会在意。
    ————————————
    晏安中,阮氏看着晏大郎,“ 大郎,你如今可有心仪的女子?娘啊,现在满心盼着你赶快成亲呢!”
    晏池无奈道:“ 母亲,您别操心儿子的亲事了,这事随缘就好。”
    许久没露面的大夫人徐氏,今日倒是出了自己的院子,她放下茶盏,暗暗扫了一眼姜娆,意有所指道:“ 大郎是晏府的长子,这成亲人选自是要好好挑选,最好啊,找一个知书达礼、不惹事的姑娘,咱们晏府啊,才能有清静。再来一个像娆儿这样的女郎,那可受不住了。”
    姜娆似笑非笑看着徐氏,自打那一次她挑明了徐氏对她的为难,徐氏便很少出现在她面前,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经常与晏府其他人见面。
    姜娆径直道:“大夫人这话的意思,可是对娆儿有什么不满?”
    徐氏淡淡看她一眼,阴阳怪气道:“ 老身不满又有什么用,耐不住你如今是县主,还得了圣上的赐婚。”
    姜娆轻笑一声,“ 原来大夫人知道啊,大夫人若是有不满,也请留在心中,别再说什么似是而非的话。”
    “啪”的一声,徐氏一手拍在案桌上,语气沉沉,“ 老身说的有错吗?自打你来到晏府,先后得罪了顾家和蜀王,你这样的,许配给二郎,不是助力,而是对他的拖累。”
    “ 能与娆儿在一起,便是我之荣幸。” 晏安从外面进来,清冽的面直直看着徐氏,维护着姜娆。
    徐氏紧绷着脸,“好啊,如今你们大了,便嫌我说的话难听了,二郎,你就是这么与我说话的吗?”
    晏安立在姜娆身旁,掷地有声,“诚然大夫人是长辈,可侄儿着实难以苟同大夫人方才的话。自始至终,娆儿不曾主动招惹过其他人,何谈得罪一说?侄儿不防告诉大夫人,娆儿是我表妹,还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希望在晏府听到任何一个人说她一句不好的话。”
    徐氏满脸怒意,她看着出声反驳她的晏安,内心失望不已,在姜娆没有来府上做客之前,府上的几个儿郎都很是尊敬自己,可如今自己只不过轻轻数落了姜娆一句,便得了晏安这般不满。
    徐氏失望的摇着头,“ 我无儿无女,你们都瞧不起我,不将我这个老婆子放在心上,我是你的伯母,又岂会害你?姜娆这样的女郎,红颜祸水,二郎,你不是以貌取人的郎君,为何如今鬼迷心窍,非她不可?”
    晏安出声清冷,“大夫人错了,我就是个爱美色的男子,只喜欢娆儿。娆儿对大夫人尊敬有加,可大夫人总是对娆儿不满,侄儿想知道,为何大夫人总是针对娆儿?”
    徐氏面色一滞,“你们都护着她,我哪敢针对她!”
    说完这话,她沉着脸甩袖离去。
    阮氏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对待徐氏这个妯娌,晏府之人体谅她丧子丧夫的不易和可怜,对她很是尊敬。可如今,徐氏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调了。
    阮氏对着姜娆一笑,“娆儿,你别将方才的事放心上,你是个好姑娘,我们都喜欢你,你与二郎,更是般配。一个郎君是否成才,端看他自身能力如何,又岂能找借口说是女子拖累了他。”
    姜娆浅浅一笑,“舅母,你放心,那些难听的话,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去了。大夫人许是年龄大了,心中燥气太多,游玉,你去给大夫人送一些清心静气的药茶,让大夫人去一去心中的火气。”
    听到这话,晏安唇角扬笑,估摸着等徐氏收到这些药茶,心头的火气不仅没有消去,反而更生怒火了。
    阮氏又满意的看着晏安,“二郎,你方才做的不错,母亲不是撺掇你与大夫人顶嘴,只是,在未婚妻与其他人之间,你维护娆儿是应该的,更何况确实是大夫人故意找事在先。”
    她又扭过头看着晏池,“多向你二弟学些讨女郎欢心的经验,同是兄弟,二郎再过几个月就要成亲了,你这个做大哥的,可不能被二郎比下去。”
    徐氏气冲冲回到自己的院子,她阴沉着脸,她在府上是越来越没有地位了,二郎竟然为了一个女子与她顶嘴,等她年龄大了,怕是更没有人将她放在心里了。
    徐氏对身旁伺候的婆子吩咐道:“你去写封信催一下晚清,让她开春了,尽快动身来开封,还有,让晚清拿捏着分寸,经常给二郎写些信,送些东西过来,他们幼时便见过面,感情自是有的。”
    徐晚清,是她娘家侄女,苏州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本打算早日让徐晚清来到开封,好博得晏安的注意,可眼下即将入冬,不方便赶路,只能等过了年,让她动身从苏州来到开封。
    徐氏的信通过驿站发往南边的苏州,姜娆并不知道徐氏的打算,她今日被韩星怜拉着出了晏府。
    街道两旁围了不少人,许多人翘首以待,不知在等着何人。
    韩星怜解释道:“姜妹妹有所不知,今个啊,咱们大祁的大将军要班师回朝了,俞大将军驻扎在苦寒的西北,这些年助我大祁击退无数外敌。俞大将军一家子都是武将,为我大祁效力。听闻大将军的儿女英姿飒爽,武艺高强……”
    姜娆也曾听闻过俞大将军的事迹,亦钦佩他的骁勇善战,听着韩星怜这么一番话,她也不禁心生些许激动,这般保家卫国的将士,确实值得期盼归来的。
    当骏马上伟岸的俞大将军出现的那一刻,街道两旁围着的人不禁激动起来,高声喊出声:“是大将军回来了,不错,正是大将军,大将军是咱们大祁的英雄。”
    看着打头脊背直挺、巍峨沉稳的俞大将军,姜娆不禁心生敬意,她继续看着骏马上的其他人,后面应当是俞大将军的儿子,各个也都是令人敬佩的儿郎,犹如高山般清峻,不过,最引人注意的,当属有一位郎君。
    该郎君面白无须,身量比其他郎君矮了一些,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一双眸子好似刚从清水中洗涤过的黑宝石,灿然黑亮,无一处不俊美非凡,有女子的柔情,又有儿郎的俊逸。
    这位郎君一身玄色锦袍,扎高的马尾更显得他张扬意气,漫不经心的眸光扫着,撩人又有些清冷,当真是好一个英俊的少年郎。
    姜娆清澄的眸光一直在这位郎君身上,许是感受到姜娆的视线,马背上的郎君漫不经心的将视线移过来。
    在看到姜娆的一瞬间,这位郎君眼眸闪过一丝惊艳,冲着姜娆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
    看到这勾人的笑容,姜娆心中一动,在这一刻,她将晏安抛在了脑后,多么俊美的郎君啊!
    第66章
    如果说晏安如松下风般清隽又有风流,那么俞府的这位郎君便多了些雌雄莫辩的柔和,英气中不乏清丽。
    他比一般男子的肌肤要白皙许多,在一行英朗的儿郎之中格外引人注目,腰杆直挺的骑在骏马上,扎着高马尾,年少郎君,意气张扬。
    尤其是对着姜娆的那一笑,仿佛清泉汩汩流过一般,给人的感觉非常的干净。
    姜娆不禁怀着欣赏的心思多看了几眼马背上的这位郎君。
    最前面的是俞大将军,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三位郎君,紧接着是一架马车,车内之人应该是俞府的女眷,马车帘子遮的严实,看不见什么。最后面步行的便是着盔甲的成千上万的将士。
    道路两旁围着的人群热烈非凡,纷纷高声欢迎俞大将军归来,不少孩童爬上大人的怀着,尽力仰着头目睹马背上俞府众人的风姿。
    有些还提着竹篮,篮子里满满当当装着自家养的鸡鸭、地里种的青菜等,递给俞大将军身旁的侍卫,以此来表达开封百姓对俞大将军的敬重和钦佩之情。
    等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去,围着的人才群才慢慢散去,韩星怜意犹未尽的对着姜娆道:“ 俞大将军三子一女,三位郎君亦是勇猛的将士,在开封待不了多久便要回去西北。而俞大将军年事已高,这次回来便待在开封养老,听闻他还有个女儿,应该就在马车里呢。”
    “ 韩姐姐句句不离俞家的郎君,今日更是一大早便拉着我来这里迎接俞府众人班师回朝,再看韩姐姐今日的打扮,好似比以往娇美许多。” 姜娆狡黠的笑看着韩星怜,“韩姐姐可是看上俞府哪位郎君了?”
    听着姜娆这一番打趣,韩星怜突然两颊生起红霞,她嗔看姜娆一眼,眸含羞意,嘴硬道:“才没有呢。”
    她捏着手中的帕子,又飞快的红着脸补充了一句,“再说了,俞府的郎君骁勇,讨女子的喜欢也很正常嘛!”
    “看来我刚刚猜的不错,韩姐姐动了春心。”姜娆俏皮的接过话,拉长了调子,“韩姐姐快与我说一说,你看上俞府哪位郎君了?”
    韩星怜低着头轻笑,一副女儿家有了心上人的作态,她两靥泛红,眼横秋波,“ 我说了,妹妹可别笑话我,我与俞府的三公子俞然,从小.便定了娃娃亲,这次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便要开始商量亲事了。”
    “ 这是一桩好事啊,俞三公子想必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儿郎。韩姐姐可与俞三公子见过面?” 姜娆好奇的打听着。
    韩星怜摇摇头,“小时曾见过几次面,后来他一直跟着俞大将军待在西北,不曾回来开封一次,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只是对他有个大致的印象而已。不过每年他都会从西北寄东西给我,还给我写过几封信。”
    姜娆点点头,“这次俞三公子回来开封,韩姐姐可以与他见见面,培养一下感情。”
    “姜妹妹说的不错,我也是这般打算的,到时候还要麻烦姜妹妹陪着我一道去了。”
    姜娆爽快的应下来,拉着韩星怜一块往回走,“这有什么麻烦的,韩姐姐尽管开口便是。”
    等姜娆回去晏府,晏三郎、四郎,还有五郎、六郎和七郎也提起了俞大将军,他们眼里闪着崇拜的光,“ 儿郎就应该像俞大将军一样征战沙场,这样才是真正的男人。”
    晏三郎晏研撸起袖子,一副热血澎湃、深情激动的样子,“今日看见俞大将军,我才明白,我应该是去上战.场的,而不是拿笔杆子的。”
    他嘚瑟的道:“若是我早生二十年,提着刀奔去西北,如今也是受人敬仰的大将军了。”
    晏四郎拆台,“三哥你就是不想读书,别给自己找借口。”
    “既然三弟这般期盼,不如二哥改日告诉俞大将军一声,等俞府的郎君回去西北时,将你一道带走算了。” 晏安唇角扬起笑,故意打趣道。
    “别啊,二哥。”晏三郎一下子扑到晏安身旁,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 好二哥,我就是随口一说,我突然发现,我还是喜欢读书的,读书使我快乐,我要做一个像二哥这样的读书人。”
    看着晏三郎这般搞怪的作态,姜娆嗤的笑出声,“三表哥,你怎么又改口了?你方才不是还说,征战沙场才是真正的郎君嘛,三表哥真是一个善变的男子。”
    晏三郎挠挠头,“ 好啊,表妹,你和二哥一起欺负我。”
    他冲着晏四郎、五郎、六郎和七郎使了个眼色,坏笑着看向晏安,“二哥,弟弟们先出去了,就不打扰你和表妹了。”
    屋子里只剩下晏安和姜娆两人,看着姜娆在自己身旁坐下,晏安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她,出声道:“ 表妹今日可见到俞大将军了?”
    姜娆点头,“ 俞大将军看着非常的沉稳,俞府的郎君也很是不俗,尤其有一位郎君,当真是俊美,也不知这是俞府的哪位郎君?”
    “那位郎君这般好看?比表哥还好看吗?” 晏安倾着身子,故意压低了声音,有些蛊惑道。
    姜娆笑颜灵动,晶莹剔透的眼珠骨碌碌转了转,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道:“ 我整日对着二表哥,万一看烦了怎么办?也该出去看一看其他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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