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事情都过去了,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姜娆娇娇的宽解着他。
等去了清晖园,晏氏还没有歇下,姜绾正在陪着她说话。
时候还早,姜娆、姜绾还有晏氏和姜侯爷一家子聚在一起。
晏氏拉着姜娆坐在自己身旁,“娆儿,你和为母说说,和二郎相处的这大半年,觉得他如何?”
烛台的光映在姜娆侧面,为她笼上一层莹润的光华,姜娆浅浅一笑,“ 母亲,二表哥很好,他对女儿也很好。”
晏氏观着姜娆的身态,见她面上神色做不得假,这才放下心来。
尽管晏氏挺看重晏安,可婚姻大事,需两情相悦才可,如今知晓自己女儿真心实意的认可晏安,晏氏这才能点头同意这么亲事。
晏氏点点头,“之前在信中也说了,你和二郎的亲事定在明年三月,我和你父亲到了开封,等过了陛下的万寿节,亲事的流程也该走起来了。”
姜侯爷冷不丁出了声,“知人知面不知心,二郎现在看着对娆儿好,保不准以后如何呢!咱们娆儿还小,要不和大舅子商量一下,等再过两年再准备娆儿和二郎的亲事。”
晏氏睨了他一眼,“ 依我看,你是想要留娆儿一辈子待在府上吧!”
“还是夫人懂我!” 姜侯爷戏谑出声,“ 咱们膝下只有这两个女儿,娆儿嫁到开封,离南阳那么远,你不想娆儿啊?”
晏氏摇摇头,“ 女儿大了,哪能留一辈子。”
姜娆挽着晏氏的臂膊,“母亲,要不女儿不嫁了,就留在父亲和您身边吧!”
晏氏拍着姜娆的手背,打趣道:“说什么傻话呢?你父亲啊,他就是有些舍不得你,也算是自作自受。想当初你父亲娶我,让我和你外祖父分离了这么多年,如今轮到他尝一尝这种滋味了!”
一提起这事,姜侯爷不免理亏,他尴尬的碰了碰鼻尖,聪明的不再提起这事。
姜娆嗤嗤笑出声,父亲看着肃厉,实则他最怕母亲了,母亲一句话,父亲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晏氏又看向姜绾,“你与二郎的亲事定了,母亲倒是不担心了,接下来母亲要操心的,就是绾绾的亲事了。”
“母亲。” 姜绾面上浮现羞意。
“绾绾可有钟意的郎君?”
晏氏并不避讳在儿女面前谈论这些事,她非常尊重孩子们的想法,在婚姻一事上,她并不认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尽可能的听从女儿的意见,然后再给出指点。
她不是那等固执的女人,许是和她自小生活的环境以及接受的教育有关。
晏家书香世家,可晏老国公不是迂腐之人,他不会执拗刻板的教育儿孙,在晏氏年幼的时候,便主张让她多看、多思、多见,不把她拘在府里,养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拘泥于后宅的女子。
姜绾面上泛起绯红,咬着唇,忍着羞意,“母亲,女儿有喜欢的郎君。”
“哦?” 晏氏好奇的问道,“是哪位郎君?”
姜绾柔声道:“女儿心仪的是裴大哥,裴柯,之前也是他从三皇子的手下求下女儿。”
听到姜绾这么一说,姜侯爷心中更不得劲了,女儿长大了,一个两个都有心上人了。
姜绾为裴柯说着好话,“父亲,母亲,裴大哥如今已是从七品的左武郎,他虽家世不显赫,但他多次救女儿一命,正直又勇敢,女儿心中有他。”
姜娆接过话,“我与裴公子说过几次话,二表哥也对他有所了解,裴公子有勇有谋,眼神清正,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是个可靠的郎君。”
“抽空让他来见我和你们父亲一面。” 晏氏道。
晏氏并不多么看重家世,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嫁给还是无名小卒的姜侯爷了。
再加上之前姜绾被绑架的时候,姜侯爷早已派人查了有关裴柯的家世,对他有所了解。
尽管长时间不见,晏氏有许多话要叙旧,但还是催着两个女儿回去,“行了,你们也回去睡下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等姜娆和姜绾离去后,晏氏走到姜侯爷身边,逗弄的看着他,“ 还难过着呢?”
“娆儿是你我的第一个孩子,她从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女郎,虽然她不是咱们的亲生孩子,可我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宝贝女儿。”姜侯爷有些怅惘,“还有绾绾,陪在咱们身边不过半年,现在也有了心仪的郎君。孩子们都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要为人.妻、为人母,离开咱们的身边了。”
姜侯爷年轻时征战沙场,后来又管辖着南阳城,可他巍峨的外表下,实则最是心软重感情,对于他来说,妻儿就是他的命。
晏氏握上他的手,“ 有我陪着你呢,孩子们大了,咱们俩以后也该享清福了。再说,二郎和裴柯为人不错,娆儿和绾绾和他们在一起,也是一桩好事。”
姜侯爷应了一声,扭头看着微黄烛光下的晏氏,露出一个满足的笑。
说实话,尽管晏氏保养得当,可到底不如十几年前那般娇嫩水灵,加之这大半年来多次为姜娆和姜绾操心,眼角生出了几道细纹。
可在姜侯爷眼中,不管自己落魄还是风光时,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女子,永远都是那么好看。
第二日,姜侯爷和晏氏带着姜娆、姜绾去拜见了周大将军以及勇武侯。
周老将军拍着他的肩膀,朗声笑起来,“ 你和以前没什么变化,没想到过了十五年,咱们三人再次见面。”
时光匆匆,当年意气风发的三位将士,如今眉间已有了细纹。
周大将军艳羡道:“我可羡慕你啊,有两个这么好的女儿。娆儿之前经常陪着我说说话,给我送来她亲手做的酥点。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该多好!”
“那你只能做梦的时候想想了。” 姜侯爷打趣道。
“ 既然来了开封,就多待一段时间,陪着我解解闷。” 周大将军之前因为祁宣帝的旨意,如今已赋闲在家。
“只要你不嫌我叨扰就好。” 姜侯爷利落应下。
姜侯爷向宫中递了折子,祁宣帝召见了他。
毕竟姜侯爷曾救过祁宣帝一命,当时是他手下一员猛将,多年不见,两人在文德殿中谈起了往事,姜侯爷也不忘向祁宣帝汇报有关南阳的事宜。
等姜侯爷告退的时候,祁宣帝又赏赐了他一些金银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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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晖院中,姜侯爷正与姜娆说着话、品着茶。
姜娆腰杆挺直,脖颈纤细修长,拿着蒲扇,正在煮茶。
氤氲的热气四散,女郎雪白的玉面染上一层薄薄的绚烂的粉。
青丝垂腰,云鬓上的步摇随着她轻晃蒲扇的动作而微微摇曳。
束腰的红带曳地,这一抹红,如女郎的容颜般姝丽。
“姑父,侄儿又不请自来了,找您商讨一些事。” 晏安一进去屋子,径直映入眼帘的便是姜娆的身姿。
女郎唇红齿白,说不出的灵动润秀,白皙的玉指轻轻扇着蒲扇,袅袅的热气散开又聚拢,倒为她添了一层朦胧的美感,宛若置身云雾中的佳人。
“表哥,快来。” 姜娆冲她盈盈一笑,这一笑,好似春风拂来绽开的海棠,娇嫩.欲.滴。
晏安桃花眼中不自禁笑意更浓,在姜娆身旁坐下,“茶香清冽,表妹茶艺精湛。”
姜娆唇畔噙笑,为他倒了一杯茶,“还没有尝到味道呢,表哥就在夸赞我。”
晏安见过许多人煮茶,对世家贵族来说,煮茶不是单纯的煮茶,更多的是一种比拼,这是世家贵女、郎君必须掌握的技能。
可在他看来,无一人煮茶的时候比姜娆好看。
姜娆微微垂首,露出修长的脖颈,氤氲的热气蕴在她如画的眉眼处。
春笋般的指尖拿着蒲扇轻晃,动作优雅又从容,整个人宛若春日和煦春风里的花儿,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晏安拿起茶盏小呷一口,毫不吝啬的称赞,“醇厚清香。看娆儿煮茶,就如观仕女图般,非常好看。”
姜娆笑看他一眼,“表哥喜欢,那就多喝几杯。”
“咳咳。” 又是几声轻咳。
姜侯爷打断了晏安与姜娆的对话,自打他与晏氏来到了晏府,姜娆时常伴在他们二人身边,倒是不经常与晏安见面了。
姜侯爷觉得,晏安故意打着商讨事情的幌子,以便来这里与姜娆见面。
啧,姜侯爷冷眼看着晏安,恍若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也是这么插针见缝的在晏氏的几个哥哥和父亲面前刷存在感。
晏安听到姜侯爷的几声轻咳,温润一笑,“ 姑父,侄儿来找您商讨一些要事。”
“你这几日,已经来找我商讨过无数次要事了。” 姜侯爷言简意赅的指明。
听到这话,姜娆嗤的笑出声,她趁着姜侯爷不注意的时候,朱唇无声的对着晏安道:“羞不羞?”
晏安面上倒不见尴尬,俊逸的脸上仍带着清朗的笑,“侄儿仰慕姑父,这才忍不住前来找寻姑父。”
这臭小子,挺会拍马.屁。
玩笑过后,晏安神色端正,“侄儿此次前来,是为了与姑父商量祁恒。”
在姜侯爷未来开封之前,他收到了姜侯爷的信,信中言发现了祁恒囤积兵马的据点。
晏安又道:“祁恒身为皇子,却做出这等为人不齿之事,侄儿虽教训了他一顿,但难免他怀恨在心。”
姜侯爷点点头,他的两个女儿,被绑走皆与祁恒有关,所幸姜娆与姜绾命大,安然无事。可若没有被人救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既然祁恒的把柄在他们身上,就由不得他们拿来大做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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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宫中,顾贵妃叮嘱祁恒,“你已成亲了,即便你再不满意明熙,可凡事要有所收敛,表面功夫要过得去。你看看,你们俩在太子的东宫门前大打出手,成了全开封的笑话。如今谁不知道你三皇子宠妾灭妻、夫妻不和。”
祁恒冷着脸不发一声,顾明熙抓花他的脸,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没有留下疤痕,不然面上有疤的皇子,怎可成为下一代帝王。
顾贵妃数落道:“你这个倔脾气,你惹出的事端,已传到你父皇耳里了,去向你父皇赔个罪。”
祁恒冷冷出声,“儿子才不愿意去,若不是母妃您执意让儿子娶顾明熙,也不会发生这些事,顾明熙就是个泼妇,蛮不讲理。”
顾贵妃揉了揉眉心,“ 母妃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她长叹一口气,“也不知你父皇又是怎么了,自打那次母妃让他为你赐婚后,这么长时间,他一次也没来母妃的景阳宫。你父皇心中,是越来越没有咱们母子的位置了,被那些小贱.人和太子分了心。”
闻言,祁恒皱着眉头,“当日可是母妃说错什么话,惹怒父皇不快了?”
“不曾。”顾贵妃摇摇头,她思来想去,自认当日没有在祁宣帝面前说错什么话,她并不知道,祁宣帝已知晓她向他撒了谎。
顾贵妃面色狰狞,狠厉的出声,“你父皇是指望不住了,恒儿,你可要做好准备,若真有什么异动,太子的位置咱们势在必得。”
祁恒道:“儿子心中有数。”
他出去景阳宫,去了文德殿,恰好遇到姜侯爷也在。
祁恒脸上挂着笑,装模作样作揖道:“见过姜侯爷。”
“微臣何德何能,岂敢受三皇子一拜?” 姜侯爷没有什么好脸色,“ 微臣的小女被三皇子带走藏起来,微臣的夫人迄今想起来仍一阵后怕。三皇子若真的对微臣有一分尊重,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听到姜侯爷这一通数落,祁恒还没来得及出声,祁宣帝首先面上挂不住,他是天子,至高无上,金银权势他已达到了顶峰,唯一在意的便是天子的威望和名声。
“这事是恒儿对不住爱卿,朕知爱卿爱女心切,今个朕当面向爱卿赔罪。”
姜侯爷作揖道:“陛下严重了。微臣还有一事,要禀告陛下。”
祁宣帝道:“爱卿还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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