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距离真相越近,德宁帝愈发愤怒。
“谁?是秦南王,还是你母亲的旧仆?”
谢谦璟惊讶地看向了德宁帝,问:“我母亲的旧仆也在那里吗?儿子倒是见过王爷,可却不曾见过母亲的旧仆。”
“也就是说,你承认是去见秦南王?你们二人究竟是何时相认的?你回到皇家是不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谢谦璟连忙否认:“这怎么可能,王爷身份尊贵,儿臣在回到皇家之前根本就没跟王爷说过一句话。”
“既如此,那你去见谁了?”
“儿臣是去见,去见……”谢谦璟脸上的神色依旧有些不对劲儿,说话也结结巴巴,似乎有话不好意思说出来。
德宁帝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再次冷冷地说道:“到底是去见谁,给朕说清楚了。”
谢谦璟再次被吓到了,哆嗦了一下,小声说出来答案:“去见槿琪。”
德宁帝眯了眯眼,问:“去见你媳妇儿?”
这谎话真是太不靠谱了!简直胡扯!
谢谦璟微红着脸,点头:“嗯。”
德宁帝冷静下来,指出来其中的不对之处:“你不是两年前才被林家那个不成器的大少爷算计,阴差阳错娶了她吗?可朕却听说你十五岁时就已经经常出入琴雨阁了。当时你身上并未有一官半职,且,以你在将军府的地位,没那么多钱吧?”
谢谦璟抿了抿唇,说:“在那之前,儿子就在熙国公府的一次赏花宴上见过槿琪了,一见倾心。自那以后,便……便……便时常偷偷跟着她。那日见她出府后在琴雨阁附近停留过,便以为她去了里面,就悄悄跟了过去。因着没钱,去里面转了一圈儿没找到她,便离开了。后来又见她跟清荣郡主进去琴雨阁……如是几次,便想着或许在那里能见到她,就……就攒了钱,去那里。”
说到最后,谢谦璟似乎觉得这事儿太难为情了,垂眸看向了地面。
同时,也掩盖住了内心真实想法。
在七皇子调查琴雨阁时,谢谦璟就发现了。
接着,他便知七皇子去了宫里。
再随后,德宁帝的人也去调查琴雨阁了。
得知了这些事情之后,谢谦璟不动神色,故意透露出来一些信息。
他的确常常去琴雨阁。
每次去都非常隐秘,没有人发现过。
唯一一次,大概就是在十五岁那年,某日去琴雨阁时,一个醉酒的世家公子撞到了他,并且看到了他的脸。
为了安全着想,本该趁早解决这件事情。
毕竟,一个落魄的将军府庶子,哪里有可能出入琴雨阁这种地方,未免太过惹人怀疑。
但,他心软了,又因着那人醉酒,想着他或许不认识他,就没处理。
虽然谢谦璟猜测自己只有这一次被人发现了,但,他也不敢肯定别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人在暗中盯着他。
所以,便想了一个对策。
因着某些原因,这事儿,必须也最好由媳妇儿来帮忙。
回府之后,谢谦璟就去找杨槿琪了。
在他十五岁那年,媳妇儿还从来没去过琴雨阁。
媳妇儿是后来去的。
他若是说自己是尾随媳妇儿进去,太假了,一下子就能查出来。
不过,琴雨阁位于京城,媳妇儿出门可以路过那里。
所以,他只说了是媳妇儿是在附近停留。
好在,后来媳妇儿的确去过琴雨阁,这样的话,即便是他的行踪还被人发现过,也有借口解释过去了。
而且,媳妇儿那次还是跟清荣郡主一起去的。
清荣郡主是德宁帝的外甥女,德宁帝向来宠着她,她的话颇有分量。
有了这个证人,一切就好办了。
德宁帝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直觉告诉他,儿子在撒谎。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来自南边的掌柜,痴情的秦南王,频繁出现的儿子……
可他仔细瞧着,儿子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儿子脸上有一丝羞赧,倒像是真的怕被人发现自己偷偷跟踪媳妇儿。
会不会是他想多了?
想到儿子一贯以来的表现,德宁帝有些迟疑。
这时,一个内侍匆匆走了进来,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听后,德宁帝站了起来,看着跪在下面的儿子,道:“你先跪在这里好好想想,若是敢欺瞒朕,朕定不会轻饶。”
说完,去了一旁的房间。
大内里的侍卫做事向来干净利落,谢谦璟踏入皇宫中的那一刻,他们便骑着快马去了琴雨阁。
琴雨阁虽然大,可抵不住几十名大内侍卫。
不过是两刻钟,便把琴雨阁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管事和仆人全都被压入了刑部大牢。
接着,这些人就把搜到的东西送到了宫中。
德宁帝看着满满两大箱子的纸张,拿起来账本仔细看了起来。
看完账本,又看向了一旁的信件书籍等等。
看了约摸半个时辰左右,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里面的东西竟然跟自己的五儿子一丝关系都没有。
看完后,德宁帝蹙了蹙眉,问:“管事呢?”
邓统领道:“听闻大管事去主家汇报这一季度的账了。”
“主家?”德宁帝看邓统领一眼,“哪个府上?”
邓统领摇头:“下面的人没人知道。只有大管事知道主家是谁。”
一个茶馆里面的人竟然不知道是在为谁做事?
德宁帝把手中的账簿扔到了一旁,道:“给朕找出来,看看这琴雨阁到底是不是五皇子的!”
“是,卑职马上去。”
德宁帝深深呼吸了几下,感觉胸口有一股郁气,上不来下不去。
这种自己掌控不住的感觉着实太过糟糕了!
想到还跪在东暖阁的儿子,片刻后,德宁帝抬步走了过去。
看了一眼跪在殿内,垂着头,看起来非常沮丧的儿子,德宁帝道:“想好了吗?你究竟要不要对朕说实话?”
听了这话,谢谦璟眼眶微红,猛然抬起头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一般,说:“父皇,儿臣说的都是真的。儿臣之所以会去琴雨阁,就是因为槿琪。而且,儿臣的身份真的是您告知儿子的。您为何不相信儿子?”
德宁帝抬眼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儿子,眼神中充满了矛盾和探究。
正欲开口继续问,这时,有内侍进来了。
“何事?”
“回皇上的话,平安侯求见。”
德宁帝听后蹙了蹙眉,看向了儿子,以一种讥讽的语气说道:“你这岳父消息倒是灵通。朕刚把你叫进来,他就知道朕想做什么了。”
话里无不在暗示谢谦璟和平安侯串通好了。
他们早就知道他在做什么。
谢谦璟故意把平安侯这个救兵搬过来。
“让他进来吧。朕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德宁帝道。
他倒要看看,这事儿平安侯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
很快,平安侯进来了。
平安侯进来之后,正欲开口,却似乎突然发现了跪在一旁的五皇子,道:“咦?五皇子也在啊。抱歉,刚刚来得急,没瞧见是您。”
谢谦璟还没说什么,德宁帝就道:“是啊,五皇子也在,卿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德宁帝的语气很怪。
平安侯惊讶地看向了德宁帝,道:“啊?臣并不知五皇子也在这里。”
“不知,那你来做什么?”德宁帝冷哼一声。
平安侯连忙道:“是这样的,臣听闻大内侍卫去把臣的琴雨阁查封了,就连忙去琴雨阁看了看,可侍卫们不让臣进去。臣就想着进宫来问问是怎么回事。这琴雨阁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臣保证,这琴雨阁只是个喝茶聊天的雅致地方,这么多年,臣可没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啊,还请皇上明察。”
“琴雨阁是你的?”德宁帝震惊地问道。
平安侯道:“是啊,是臣的。”
“不可能,听说掌柜的是南边的人。”
平安侯道:“对,的确是南边的人,臣当初见他房屋建造方面有天赋,就把他请了过来,仿造南边的茶馆建了琴雨阁。”
德宁帝蹙了蹙眉。
看了看平安侯,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这时,只听平安侯说了一句:“不对,确切说,这琴雨阁也算是五皇子的了。”
德宁帝神色立马变了。
正欲发火,只听平安侯继续说道:“毕竟,这琴雨阁臣已经当成槿琪的嫁妆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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