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煜伸出了手臂,苏南柔也举着杯子缠了过去,一杯饮尽,入口清甜。
萧璟煜见苏南柔脸上回味的表情,问道:“甜么?”
苏南柔刚点头,萧璟煜便搂着她的腰,亲在了她的红唇上,“是吗?那朕也要尝一尝。”
醇香酒气的芬芳萦绕,苏南柔仰着头看到他眼中的火光,攀上他的肩膀,紧紧与他相拥。
这一夜龙凤珠烛燃烧了整晚,殿外的宫人们听着里面的动静都低着头面红耳赤站的远远的。
……
苏南柔被萧璟煜紧紧地搂在怀里,她疲倦的不想睁开眼睛,但似乎听到外头好像有人在说话。
仔细一听,是吴公公的声音,他似乎是在说卯时了,战战兢兢的在催某人起来呢。
苏南柔闭着眼睛推了推身旁的男人,“醒醒,外头在喊你呢。”
萧璟煜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继续睡。
吴通耳朵贴在房门上,听着里头静悄悄的,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唤道:“皇上、娘娘,该起了,今日还要祭祖呢。”
苏南柔挣扎出来透了口气,听到了祭天两个字。
忽然想到今日不仅要祭祖,还得去给太后请安,还要召见命妇。
不能再继续耽搁时间了,至少也得把她身旁这个男人给先弄醒。
她在被子里踢了他一脚,完全没反应,只好伸手捂住他的鼻子,让他不能呼吸,看他醒不醒。
刚捂住,却很快听到一声叹气,萧璟煜睁开了眼睛,将苏南柔抱住轻声道:“唉,真想做个昏君……”
苏南柔飞快收回自己的手,疑惑的看向他,“夫君,你是不是早醒了?你装睡?”
“新婚燕尔,本该好好温存才是。”萧璟煜在苏南柔额头吻了吻,不情不愿地掀开了被子走下床来。
萧璟煜帮苏南柔把被子盖好,大声道:“吴通,让人进来吧。”
尽管萧璟煜让苏南柔多眯一会,苏南柔担心自己睡过头,也干脆起来了。
萧璟煜先去了太极殿,苏南柔用过早膳,穿上金织龙凤纹的朝服,头戴凤冠,被女官宫女们簇拥往太极殿的方向走去。
太极殿的外面站满了文武百官,萧璟煜身穿龙袍威严肃穆的站在殿前。
苏南柔一步步拾级而上,握住了伸向她的大手。
在萧璟煜的目光之下,她走到了他的身边,成为了他名正言顺顺的妻子。
伫立在殿外的百官齐声跪拜,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南柔侧过脸朝身边的男人看去,正巧他也看了过来,萧璟煜握住苏南柔袖子下的手,紧紧攥着不肯放。
从太极殿出来,帝后二人要前往慈宁宫。
太后早早的从佛堂里出来,就为等着这一对新人。
喝过茶,将准备的好的礼物送了出去。
太后知道他们肯过来拜见,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她也没有多留。
她让苏南柔日后不必到慈宁宫请安,宫中有什么事情她作为皇后可以自己做决定。
只是在苏南柔告退之时,忍不住说道:“若是空了,可以带两位小皇孙过来坐一坐。”
苏南柔怔了怔,见太后说完这话后脸上表情有点窘迫,她笑声说好。
萧璟煜只微微挑眉,并未说话。
从慈宁宫出来,萧璟煜说道:“别担心,这太后是一心盼着龙嗣,看得金贵的很,要是那两个小子惹你烦了,你就把他们扔到太后这边来。朕看她就是太闲了。”帮着带孩子倒也有点用处。
苏南柔失笑,她怎么会嫌她儿子烦呢。不过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倒是十分的可疑。
萧璟煜执起苏南柔的手,“怎这么瞧朕?”
“夫君,你之前不是也一心盼着你想要的儿子吗?怎么我觉得你对他们越来越不待见了?”
萧璟煜一下便噎住了。他能说当时他就是故意气她找茬才胡言乱语么!
萧璟煜不自然的笑了笑,“柔儿,你还要回坤宁宫召见命妇呢,御书房那边也还有些事要朕处理,朕先行一步了。”
一路跟随在帝后身边的大总管吴通跟苏南柔行礼后,急匆匆地去追他的皇上了。
苏南柔见他快速离去的背影笑了起来。
命妇的朝拜,让苏南柔看到不少熟悉的身影,有慢待过她,对她使过绊子的,也有对她抱有善意,帮助过她的,更有上辈子想害她性命,这辈子却没有遇到的乔曼妍。如今她已另嫁她人,跟随她的婆母拜见皇后,是那么的诚恳,那么的乖巧。
苏南柔觉得上辈子的事情离自己一觉越来越远了,她如今有了倾心相爱之人,有了可爱的孩子,她已经拥有了崭新的人生。
等到命妇们散去后,她终于可以好好的抱抱她的孩子们,夕阳的余晖中,她的男人也身披金光朝她走过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夜幕降临,倦鸟还巢,行宫之中渐渐点亮了灯。
行走的宫人们脚步放的很轻,生怕惊扰宫中的主子们。
本就冷清的行宫,自打圣上大婚的消息传过来,显得更加的冷寂了。
这些先帝的留下的后妃们,这几日的脾气都不太好,伺候的宫人们都更加小心翼翼。
书芳见到自家主子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吃东西,还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她心急又担心站着门外劝道:“娘娘,都天黑了,奴婢进来给您点灯吧?”
过了良久,屋子才传来声音,“不必了,你退下吧。”
书芳正要在劝,只见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待看清来人,她瞪大了眼睛,颈部一痛很快失去意识。
来人直接推门而入,朝里面走去。
正坐在榻上,望着窗外的徐媛听到声响,依然没有回头,“出去,本宫要静一静。”
脚步声未停,在徐媛身前站立着。
徐媛本就心中愤恨不已,又遇到婢女忤逆命令,她回过头凶狠地道:“滚出……”
徐媛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中,随即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书芳呢?”
来人笑了笑,用手里的火折子将房内的蜡烛点上,他看着徐媛的眼睛说:“我自然是来看望阿姐啊。”
徐媛冷笑一声,“你刚娶了姓纪的那女人才月余,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往我这边跑做什么。难不成是我送的新婚之礼不喜欢?”
徐晋洲不见外的在徐媛身旁坐下,他轻笑一声,“阿姐给我的,自然是好的。只不过是有些事情想问一问阿姐。”
徐媛问:“何事?”
徐晋洲这会倒不急着问了,而是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阿姐知道吗?”
徐媛眼神一冷,“怎么?你是过来看本宫笑话的?”
徐晋洲笑了,“臣弟怎么敢呢。只是这皇上大婚封后的日子,天下皆知啊。”
这话直戳了徐媛的心肺窝子,她本就因此事心情不郁,偏偏徐晋洲又在她面前提起。
她不悦的眯起眼睛,“你究竟是过来做什么的?”
徐晋洲见她动怒了,敛去笑容,“阿姐知道苏南莹吗?就是贤王的一个妾室。对了,她还是苏南柔的妹妹。”
徐媛不语,眼中却有了警惕之意。
徐晋洲继续道:“阿姐你知道吗?她死了。死在了流放的途中。”
“阿姐向来高高在上,定是不会去在意这种小人物。不过有意思的是,她是死在我的手里。”
徐媛见到徐晋洲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一寒。
徐晋洲不顾徐媛的异样,说:“阿姐可能想不到吧,就是那么巧,当时我也在场,听到了她死前那些疯言疯语。她说她被是凤命,她应该是皇后。她还说,为什么苏南柔没有死,明明将蓝踟蹰告诉了宫里的贵人,却没能把苏南柔弄死。更说是苏南柔占了她本该的位置。阿姐,你说好不好笑?”
徐媛已经从榻上站了起来,她保持与徐晋洲的距离。
徐晋洲抬起头朝她看过去,“阿姐,苏南莹口中的贵人,是你的人吗?”
“住口!徐晋洲在你胡说什么!”徐媛已是满脸怒容。
徐晋洲闷笑两声,“阿姐别慌,人都死了。除了我也不会有另外的人知道了。”
“我只是很好奇,阿姐为什么会这么恨南柔。”
徐媛脸色十分阴沉,她怎么都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的亲弟弟还会到行宫来质问她。
“徐晋洲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要是还有身为徐家子弟的自觉,就闭紧的你的嘴。否则,我们整个徐家都会被覆灭。”
徐晋洲道:“既然阿姐知道会连累徐家覆灭,当初又为何要做。”
徐媛被徐晋洲激怒了,“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本宫了?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跟贤王私下勾结,想要趁机造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一个女人,你又将徐家置于何地!”
徐晋洲被徐媛一番指责,面上倒也平静。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阿姐,如果当初南柔没有跟萧璟煜遇上,而是先遇到了我,成了我的外室,你会如何待她?”
徐媛心中怒火正旺,被徐晋洲这么突然问道,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回道:“自有你的正妻处置,我为何要脏了手。”
“脏了手?”徐晋洲一字一顿,他也站了起来,一步步朝徐媛走近,“阿姐,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是高贵、善良、正直,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啊。”
“阿姐,你知道吗?我这几天一直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南柔就是我的外室。我小心翼翼的护着藏着,顶着家族压力要纳她进府,甚至屈服愿意娶正妻,只愿家里人能够善待她。可是在她要进府的前一天,她死了。被人推到了冰冷的湖水里,就那么孤零零的死了。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要进门的正妻所为,可过了很久,才发现那是阿姐你的意思。阿姐,她在梦里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弱女子,你为何容不下她。”
徐媛被他那如刀锋般的目光逼的不住的往后退,她大喊:“徐晋洲,你疯了!你不过是做了一个梦,就跑我这里来撒疯了吗?”
徐晋洲大笑起来,“是啊,我疯了,可能很早我就开始发疯了。”
“阿姐,你知道不知道,我都不想从梦里醒过来,因为梦里有她,就算是假的,我在梦里也拥有了她。可是,这几日我却是只能在梦里抱着她的尸体痛哭,无能为力。她死的时候该有多害怕啊,她不过是我的一个外室,你都容不下她,阿姐,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对她那么狠。在你下命令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亲手杀死你亲弟弟最爱的女人。”
徐媛已经贴靠在墙上,退无可退。
“梦里面她身份低微,只是我的外室,你容不下她。如今她成了萧璟煜的女人,未来的皇后,你还是要对她下杀手。阿姐,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徐媛一把推开徐晋洲,“你疯够了没有。我知道今天你不好受,可你也不要编什么梦来我这里撒气。徐晋洲,本宫命令你出去,给我滚回徐家!”
徐晋洲踉跄几步,他朝徐媛笑了笑,“阿姐何必恼羞成怒,你不愿意见到我,我走便是了。”
徐媛见到他往门口走去,刚要松口气,却听到徐晋洲道:“阿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说完,徐晋洲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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