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着上次我过来时,说的那些话,这些日子心里一直不安,总觉得没有全面对姐姐,今日过来仍是想和姐姐认错的。”玉姐站起身来,身子深深的福了下去。
谢元娘忙站起来扶住她,“你我是姐妹,不必做这些。”
玉姐却头也不敢抬,“姐姐,我没脸见你,可是想到我那日的举动,只觉得丑陋的无颜以对,终日难安。”
“那日是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再说不是好好的吗?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谢元娘知道玉姐是善良的。
姐姐没有怪她,可玉姐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谢元娘扶着她坐下,“你兄长在西北那边一直迟迟不肯成亲,这事你要与你母亲多劝劝才是。”
“姐姐也是知道的,大哥最听你的话,连你劝的他都不听,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不要说大哥,就是鸣哥那边也不肯成亲,我听我母亲说,大伯母那边一直在怪大伯父让鸣哥去西北,才害的鸣哥现在还不成亲。”说起这些来,姐妹两个也亲近了几分。
谢元娘拧着眉,“西北那边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单着,小爵爷还有郭客,加上他们两个,现在就是四个。当初大哥就不该再回西北,如今好了,长辈们不在身边,更劝不动他了。”
玉姐也是头疼,“姐姐是不是小爵爷不成亲,所在身边的人才学着他?”
“谁知道呢,到时我写信再问问大哥和鸣哥吧,不行就让他们回来,湛哥都快成亲了,他们总不能一辈子不成亲吧?”谢元娘想到这些,是真的头疼。
大哥当初被史家那事弄的,不想成亲还有理由,可是鸣哥呢?鸣哥怎么也不成亲?
谢元娘若不是现在觉得自己年岁大了,早就跑到西北去将人抓回来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天色不早了,玉姐还要赶回去,没有留在府中用饭。
谢元娘送了人回去,心里却还在琢磨着玉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就这么急忙忙的到府上来了。
而二爷回来,带给他的消息他是知道了。
“二爷的意思是皇后中意咱们细细给太子?”谢元娘坐不住了,“不行。”
细细那样的性子,真进了宫岂不是要被吃了?
前世没有女儿,又早早的过世,连两个儿子都没有照顾,可是今生不同,她有四个儿女,特别是女儿,娇弱的谢元娘都觉得来阵风都能吹走。
现在女儿就这样中意了,她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你先别急。”顾远拉着她坐下,“咱们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娶的,细细若是自己喜欢,我不拦着,若是她不同意,便是天子也不行。”
谢元娘哪里能放心,那可是太子,未来的皇上。
“先别急,日子还长着呢,孩子们长大了,谁知道会是什么样,你不是一直担心鸣哥还有你大哥那边不成亲的事吗?我带你们去西北看看?”
谢元娘眼睛一亮,“这个好,只是二爷能走开吗?”
做为首辅,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而且他们就这样走了,时间一久,或许太子那边就不注意到细细了。
顾远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我想早点告老还乡,多陪陪你和孩子,你怎么想?”
谢元娘用力点头,二爷不是首辅了,那么细细自然也就不配做太子妃了。
她又犹豫了,“可是总不能让二爷为了细细…”
“不是为了细细,我要做的事早就做完,后面还有年轻人,他们也有抱负。”顾远搂着人,“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成家,还有你们,我已知足。至于顾府这边,还有庭之他们,不需要我,正好可以带着你和细细在外面走走。”
谢元娘耳边能听到有规律的心跳,安逸的让她很踏实,“我听二爷的。”
顾远笑了。
三日后,顾首辅辞官的事情传开,顾老夫人也是在外面听到的消息,她听到之后沉默了半响,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谢元娘没有想到二爷的动作这么快,就这么把事情做了。
两人之前只是谈了几句,谁能想到他就直接去做了。
动作更快的是,孔澄收到信的时候,嘴角抽了抽,然后看着眼前的三个小家伙,特别是最小的那个三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真是拿他当奶娘了不成?
现在把三个孩子都扔给了他,夫妇两个到是带着女儿出去逍遥了。
“四舅舅,我们住在哪?”衡哥不觉得什么,还将自己的难处说了,“祖母那边让我这边住一晚,府中住一晚。”
孔澄将手背在身后,“还委屈你了。”
“没事。”
孔澄:……臭小子,还真敢接话,听不出来这是反话吗?
第747章 使坏
湛哥和衡哥在孔府住了下来,金陵城的人都知道顾远带着妻子女儿游历去了,连官职都辞掉了,有哪个不羡慕,更多的是为顾远觉得遗憾。
谢府里,孔氏听到这消息笑了几日,纵然苍老又一头的发白,也掩饰不住她的好心情。
谢元娘现在也不是官家太太了,儿子现在虽然进了翰林院那又如何?还不知道顾家什么时候能像之前一样如日中天。
孔氏去了庄子上,看到了谢江沅,远远的看着人,孔氏迟迟没有走过去,谢江沅似被时间遗忘了,而她却苍老的像个老妇人。
两人站在一起不像夫妻,更像是母子。
怎么会是这样?
这几年孔氏一直往庄子上送信,开始谢江沅还回,后来干脆不回了,孔氏过来闹过几次,但是也没有见到谢江沅,此时看到谢江沅,孔氏觉得又回到了初见到谢江沅的日子。
谢江沅听到孔氏来了,这几年过去孔氏也没有再来闹,所以隔了几年听说孔氏来了,谢江沅这才让人进来,等了半响也不见人来,结果一抬头,才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孔氏。
谢江沅拧了拧眉头,“来了。”
孔氏大步走到他面前,“顾远辞官,老爷知道这事吧?”
谢江沅点头,“元娘夫妇走的时候来过,他们去边关,鸣哥如今也大了,迟迟不成亲,他们也顺路过去看看。”
孔氏愣了愣,面露狰狞之色,“老爷与他们到是亲近。”
谢江沅看着她不语。
孔氏却被心里的嫉妒给烧红了眼,“老爷怎么不说话了?觉得我说的话不对?江南有亲生父母在,却将孩子交到老爷的手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我不喜欢她,还一直往老爷跟前凑,跟本就是诚心的,就是想让我和老爷吵架,然后闹的夫妻不和。”
“说完了就回去吧。”谢江沅觉得他就是不该对孔氏抱有希望。
她怎么会改变的,她一直是这样,多少年过去了,孩子们都大了,她还是恨不得将人撕了的模样。
孔氏一听他要赶自己走,就更气了,“每次遇到他们的事,老爷都赶我走,每次都是站在他们那边。老爷到底要干什么?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他们重要?”
“我现在就写和离书。”
“谢江沅。你眼里还有我父亲吗?还有孔家吗?你别忘记了你有今天,孔家帮了你多少次,当初你出事又是谁在身后为你走动的。现在我人老珠黄你就要休了我,你还是人吗?”孔氏要扑上去,谢江沅轻轻避开。
他眼中尽是不耐,“这些年我一直看着鸣哥没有成亲,忍让着人,可是你看看你的样子,元娘的儿女都要说亲,你还是死性不改,既然你不喜欢看到我与元娘来往,那便分开吧,日后你过你的日子,我怎么做也不会入你的眼。”
说着,谢江沅已经让一旁的人准备笔墨,立马就动起笔来,孔氏闹腾的大喊大叫,骂的话很难听,便是一旁服侍的下人都听不下去。
谢江沅没有理会她,将写好的和离书装好,“你带回去,日后你我再们任何关系。”
孔氏刚接过信就要撕开,却被小厮避开,小厮回过身看着主子,等着吩咐。
“送她回去吧。”谢江沅没有看她,“信到了府门口的时候再给她。”
孔氏是被人架着出去的,谢家早就不是当年的谢家,纵然是庄子上闹成这样,也没有人理会,不过自己的儿女总是知道的。
谢文惠如今已有了两儿一女,董施很敬重她,如今儿子在学院文采虽不出众,却也小有才华,谢文惠也没有想到她争了两辈子,最后会选择这样安逸的生活。
知道父母和离,是因为孔氏直接到了董府,看到头发零乱的母亲,谢文惠让身边的丫头帮她整理了妆容后,才清退屋里的丫头,母女两个说话。
“你父亲写了和离书,我不过是说了谢元娘几句,他就这样对我,他的心也太狠了,这些年他哪里有管过你们姐妹两个,就是鸣哥那边他也不过问,反而是一个外面的丫头,他处处捧在手心,哪有这样做父亲的,如今我这般年岁,他这不是让所有人笑话我吗?当年你外祖家是怎么帮他的?”
“母亲。”谢文惠打断她的话,每次母亲来都是说这些话,她不想再听,“姝姐那边你去看过吗?如今她的两个孩子也大了,到了议亲的年岁,刘家也该接她回府了。”
孔氏听了这个,停顿了一下,“这几年我也不是没有去过,可我说话哪里好使。”
“言哥和宇哥现在出息了,在军中也挂着名,母亲不如找他们商议一下这件事情。”
“好了,这事我会去问他们,我现在说的是你父亲的事,你是怎么想的,总不会真要和离吧?”孔氏纵然再闹,却也不想与谢江沅分开。
“母亲,父亲写的和离书你已经收到了,事情就这样吧,这些年也是你一个人过日子,和不和离对于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真没有这个人,你会活的更开心一些。”谢文惠这些年心态变的平和,多数的时候听母亲埋怨话,都会劝着。
孔氏最不愿听这些话,“你说的轻松,怎么不去劝劝你父亲不要这样?”
谢文惠垂下眼帘,“母亲也是知道的,父亲那边我们怎么能劝得通,以前我可以不管不管,可现在有了孩子们,闹出点什么事,他们又要怎么办?”
孔氏被说的不作声了。
她张了张嘴,“你们家那个姨娘生的庶女,亲事你可给订了?我听人私下里说她想将女儿嫁进任家?任家那两个虽是庶子,却也挂了正妻的名下,她的心到是大,你可以看住了。”
谢文惠胡乱的回了两句,“任侍郎家的嫡子,怎么可能娶商户庶女,母亲就不必担心这些了,那也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何况是董府的事情,上面还有婆婆在,母亲就别跟着掺和了。”
孔氏听了心中就是一堵,她是看出来了,哪里都不待见她。
第748章 相中
如今金陵城中的姑娘小子们又起来一拨,也都到了相看婚事的时候,之前多有世家盯着顾府的两个哥,可是如今顾首辅辞官,二公子虽进了翰林院,可是年岁还太小,至于顾府大房的顾庭之,如今虽是将军,可到底与二房还隔着一层。
衡哥向来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平时只顾着在军中呆着,湛哥在翰林院到是听到了一些议论声。
这日刚从翰林院出来,就听到身边的小厮说衡哥又打架了,湛哥不敢多耽误,忙赶了过去。
说来也巧,与衡哥吵在一起的,竟然是任府的商哥和德哥,两边也算是相识的世交,只在酒楼里骂,却也没有动手。
可是衡哥是什么样的脾气,那就是小霸王,岂能让人欺负了,被人骂了只是还没有到最后,以身边人对他的了解,他定会动手的。
湛哥赶过来时,只看到衡哥被气的一双眼睛发红,大步的走了过去,目光在商哥和德哥身上扫过,两人刚还在一脸的幸灾乐祸,现在也闭了嘴。
衡哥在他们看来是有勇无谋,再深点说就是没长脑子,可是湛哥不同,十三岁就中了解元,如今又进了翰林院,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哥,你过来做什么?”衡哥愤愤道,“你过来我还怎么动手。”
对面商哥和德哥听了往次交换一个眼神,他们是知道衡哥能打的,今日敢挑衅也是因为身边带了家丁出来,自然是不害怕。
其实湛哥赶过来也让他们觉得遗憾,只想着借机会坏一下衡哥的名声,以前顾府不敢惹,可是现在不同了,顾府没有首辅了,顾家大房才有个一品大将军,而不是二房的。
一直被人抬着的衡哥和湛哥,也是让众贵公子心中被比较的人,如今有机会踩一下,又有小时候的事,怎么能不动手。
湛哥太明白这些,他看向言哥和宇哥的目光不善,却是寻问衡哥,“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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