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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王具听着谢锦秀的回话,又仔细的打量了下这个小学弟的表情,发现还真是那么坚定,似乎还带有那么点傲娇,那样子可是比自己这个连锁酒楼的少东家还要有谱啊。
    莫不是自己弄错了,这谢家不是普通农家?往上数是乡间难得一见的土财主?王具心里想着。
    “几位学兄,前面就到了河边,到了那边,咱们坐筏子去竹庐!”谢锦秀没有听到王具的回话,也没有继续说,反而将话题转到引路上面,一听这话,王具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点失神了。
    “贤弟稍等,且慢点,为兄想让五叔回趟镇上带个大师傅过来,给咱们做顿晚饭,如何?”王具心中一动说着,“我也是见猎心喜,看着这灵活肥硕的稻花鱼,我就想尝尝这稻花鱼配上我们酒楼的厨艺会如何。”
    王具解释着,但是谢锦秀已经对他心里的小算盘有些清楚。
    “能吃到宾云楼大师傅的手艺,我们自然开心,那可真是有劳王师兄破费了!”谢锦秀拱拱手。
    而刘句声等人也是欣然:“那我们就吃大户了。”
    看众人都同意,王具就遣了身边跟随的小厮去让他的车夫五叔去镇上接人,顺便拿些相应的食材调料过来。
    等小厮回转,众人才一起到了河边,因为上岛基本就只有谢锦秀和谢家云,所以做的竹筏不大,一次也就只能运三四个人过去,所以几个书生加上他们的小厮亲随运送了三四趟。
    “地方修的不大,有些简陋,希望诸位学兄不要嫌弃陋室,学兄们请进!”谢锦秀主动推开了竹庐的竹门。
    三间竹楼,一间竹亭,中间还种植了几棵果树,后面左面,移栽了一片竹林,看着简单,但是简单中又有几分闲适,倒是有几分雅趣。
    再加上四周环水,一上来,就感觉暑气少了很多,风吹来,多了几分清凉。
    众人也没有进竹楼,反而是在竹亭里面安坐下来。
    谢家云用早早准备的热水冲泡好茶水端了上来。
    “咦!”朱肩平看看四周,发现除了上岛的几人,这里并没有别人,但是茶水上的这般快,有些不符常理,这倒是让他一愣。
    “贤弟这里有侍茶人?”不知道,朱肩平就问了出来,可能是多处感觉奇异的地方,让他对这里很关注。
    “朱师兄何出此言?这里并无侍茶人!”谢锦秀笑笑,“我那书童,也并非仆役,而是我的族侄!”
    这话一说,几人也都明白,这是在说,谢家并无仆役,也无丫鬟在这里。
    “秋收后乡试,贤弟再登案首,就可以胡奴唤婢改换门庭了!”高舜似乎是宽慰着谢锦秀。
    而朱肩平淡笑着,也是顺着话直接说着:“谢贤弟两次案首,这乡试已然是十拿九稳,应该说已经可以说是改换门庭了!”
    两人安抚的说话,谢锦秀只是笑笑,他并没有羡慕他们呼奴唤婢,不过要是这么说,估计他们也不一定相信。
    关于呼奴唤婢这种说法,在古宋国并非贬义,而是对这家的家庭社会地位的肯定。
    在古宋国,蓄奴养婢的现象虽然存在,但是是有严苛的要求的,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奴仆的数量太多,就会影响到这个以农业为主体的国家的赋役征收,所以古宋国自从成立以来,都会采取限制蓄奴养婢的政策,其中古宋国的律法还有明文规定,非王公,功臣,有功名在身之人不得蓄奴,其中还有律法惩罚:“若庶民之家蓄奴养婢,则杖五十,□□从良!”
    所以一般家里有奴仆的人家自然是家里有功名在身,而有功名在身的最低标准就是秀才。有此可见一个秀才,对于一个家族有多么的重要,不但能够免除一部门的赋税徭役,还能让同族呼奴唤婢,晋升士绅阶层,所以谢家族老的积极供养已经成为童生的谢锦秀的做法就可以理解了。
    听着这两位学兄的话,谢锦秀并没有接,如果说是,会显得自己恃才傲物,如果说不是,又会显得自己自谦过度,惹人烦躁,谢锦秀拿起来茶壶给几位学兄添着茶水,反而问出来自己的疑问:“学兄,是如何觉着我这里有侍茶人?”
    要知道王具他们家里虽然能够时刻喝上热水,那是因为厨房二十四小时有人供应,别说是茶水,就是洗澡都有热水,但是谢锦秀家里迄今都没有看到奴仆的存在,所以他们才好奇,居然能够一上来竹庐,坐下来就能喝到热茶。
    “还用说,自然是因为咱们上来,就能喝到热茶!”王具点着茶杯说着,还吹了吹后,抿了一口。
    谢锦秀听了一乐,然后就对着谢家云耳语几句,就看着谢家云拿过来一个物事。
    “这就是咱们能够喝到这壶茶水的原因!”谢锦秀把这个物事递给了朱肩平,朱肩平一看直呼妙哉。
    只见这是一个竹子编的小箩筐,用手摸着里面的小褥子一般的东西,就能感觉到里面塞满了棉花还有鸡毛鸭毛等物,看着大小,完全可以把一个水壶放在里面然后全部盖住。
    “这个东西好啊!”朱肩平把这个小东西给其他人递了过去,“如果放了冰块,是不是也能保冷?不容易化掉?”
    几人都是聪明人,这么一说,都道是奇妙,而王具想的更多,这完全就是可以用在保存食物上。
    “贤弟啊,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为兄想要讨要一个!”王具的圆脸笑呵呵的,小眼睛也瞅着谢锦秀,这么的真诚,谢锦秀自然不好拒绝。
    “自然!不过材料虽有,但是不多,我让家人赶制几个。”谢锦秀说着,想了一下就对着谢家云耳语几句,就看着谢家云撑着竹筏渡河而去。
    “那真是麻烦贤弟了!”王具觉着这一趟交游,即使到这里没有交流诗文词赋,就是茶叶这些收获已经是极好的了,其他几人也深有同感。
    小岛虽说不大,但是当初为了能够运送材料和竹子和树木花草,也是平整了一块地方,边上用山上采下来的巨石固定,弄了个小平台,离水面也就半米多,既能够当个小码头,也能够用作垂钓台。
    谢锦秀带着几人在竹亭中喝茶了闲聊一阵,就转到了这个暂时叫做垂钓台的地方,谢锦秀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根钓竿,一个鱼篓,还有早上早早让谢家云去准备鱼饵,鱼饵很简单就是蚯蚓为主料做的,找上三五个小子,一会儿就能挖出来一堆,稍微的处理一下,和上谢锦秀自制的面油,就是极好的鱼饵,一人发了一小竹筒,里面装着就是这个鱼饵。
    竹子做的带有小靠背的小椅子,几人又带上谢锦秀给发的竹编斗笠,就排排坐,准备垂钓。
    少年心性,少不得吹嘘一下。
    “不是为兄吹嘘,钓鱼我还是不错的!”王具熟练的给钓竿上了鱼饵,闻着着鱼饵的味道,他挑挑眉头:“这鱼饵不错啊!”
    “奥,怎么不错?”刘句声笑看着他,脸上坏笑一闪而过“难道王师兄,你这吃的嘴刁,连鱼饵都品尝出味道了?”
    这话一说,自然是调侃,王具也不生气,只是白了刘句声一眼:“刘老弟,多说无益,要不要比比钓鱼,谁要是输了,咱们就请诸位兄弟去宾云楼一顿?”
    王具心心念念自己欠了一顿,现在就想着拉着人下来,谢锦秀自然就算了,但是其他三人的钱袋子可都比自己鼓。
    “比就比,我怕你来,锦秀贤弟,你就做裁判,咱们几个都比比看!”不愧是蔫坏的代表,朱肩平不遗余力的促成比试。
    看着朱肩平投过来的目光,高舜耸耸肩:“自无不可!”
    然后谢锦秀就发现这个四个学兄虽然有的外表看起来比较休闲,真正悠闲的也就是朱肩平和高舜,而王具和刘句声的眼中斗志都能看出来,那麻利的上鱼饵,然后甩线,无不表示他们在积极应战。
    谢锦秀自己搭着边坐着,随意的上着鱼饵,然后就安静的坐着,因为是有比赛,其他几人也安静下来,都沉浸在钓鱼当中。
    “哈,上钩了!”王具的鱼线紧绷起来,鱼竿也弯了个幅度,他高兴的往上面拽着鱼竿,身后的亲随也拿着小渔网准备着。
    其他人看着了,只是皱皱眉头,马上就专注到自己的鱼竿,看着动静。
    谢锦秀等鱼出水面,才发现是条草鱼,也不知道王具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直接把鱼往刘句声身后那边甩去,点点的水滴就滴在了刘句声的斗笠上,逗得王具哈哈大笑。
    刘句声想要说他两句,不想自己手里一沉,他脸上一喜,就看着他手中的鱼竿大幅度的震动起来,他知道鱼挂钩了,稍等了一下,他也赶忙站起来,溜着鱼,然后就趁着鱼一松劲,就刷的拉出来水面,就看着那鱼比刚刚王具钓上来的似乎有那么点大。
    同样的甩竿入网,把鱼收到鱼篓里。
    刘句声特意的走到王具跟前,把鱼篓里上来的一条二斤重的黑鱼,和王具放到鱼篓里的一斤多重的草鱼,一比较,啧啧有声:“王具师兄,承让了!”
    这话一出口,就让王具脸上一僵:“说早了,还早着呢!”
    不服输的他赶忙上着鱼饵,甩竿再入水。
    谢锦秀三人,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钓上来鱼比较,也是看的乐呵,他们随缘的钓着鱼,更多的看着河光山色,钓着钓着。
    高舜索性放弃了垂钓,让书童拿过来画具,开始画着这些河光山色。
    谢锦秀也就是陪着他们玩玩,没有特别想要钓鱼的雅兴,就走到高舜那边看他作画,看着看着,自己也是有了些手痒。
    山水墨画,谢锦秀没有那么拿的出手,但是她可是在少年宫学过素描,学过现代画,虽然后来放弃了,但是这会儿倒是被激发了出来。
    谢家云不在,他就只能自己回到了竹庐,去找了块木板,因为要做烤肉,碳条倒是现成的,于是他也拿着临时画板,带着纸和碳条,也坐了下来,作画起来。
    刷刷声,和钓鱼二人组,倒是意外的和谐。
    第47章
    打酱油少年朱肩平是左看看又看看,间或让亲随去倒点茶给谢锦秀几人送下,等到送到谢锦秀时,这才看着谢锦秀手下的画已经开始成形后,就被怔住了,等到手中的热茶不自觉的摇晃出来后,他才惊觉。
    “嘶嘶,贤弟,你这,画技,真是神似又形似啊!”朱建平惊讶的说着,看着那纸上的近处碧波荡漾,远处的水稻鱼田。
    要不是没有上色,简直和眼前所见是一模一样。
    “夺天造化!”高舜也凑过来看着,然后又看看自己手下的水墨画,只是和谢锦秀的画作一比,他突然觉着有些羞赧,自己是拾人牙慧,而谢锦秀不愧是案首,连画技也是如此出众,还别具一格。
    “额,学兄们谬赞了,只是这样,和描红没什么区别,你看这山,这水,这人,这物,不都是实物么?哪里有高兄挥墨自如来的洒脱?”谢锦秀如实说着,真不是自谦,他是真没有觉着自己画的有多少,毕竟是少年宫学的实体画童子功,搬出来真有点贻笑大方的感觉,只是刚刚有些手痒,想着无事可做,就顺便画了。
    “咦,我想贤弟这画技要是画人当是不错!”刘句声这会儿正好钓上了一条鱼,甩竿后,听着几人说话也过来看看,发现这种写实的画法,似乎用于人物像更好。
    谢锦秀点头,可不是么!这刘句声总是能一语中的。
    “人物画?贤弟,那不如麻烦你给我画一张吧?”王具圆乎乎的脸也凑了过来,能看出来他有点兴趣盎然。
    看着这个样子的王具,谢锦秀自然不好拒绝,手中的画正好收笔,他就换了一张画纸,直接开始比照着王具画了起来:“那王兄别乱动,摆一个你认为最英气的姿势!”
    谢锦秀拿起来碳条勾勒着轮廓,然后让王具摆poss,可是王具哪里来过这样得经验,自然手忙脚乱:“什么?我还要摆姿势?”
    谢锦秀自然点头:“要神似形似,不就应该有参照物么?”
    “嗯?参照物,就是参考着比照来!”怕王具听不明白,他又给解释了一下。
    听闻了这话,王具一想也对,不过就是挠头了。
    “我这样如何?”手打开折扇,摇着,收获三兄弟集体嘲笑一通。
    “那这样呢?”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好像那里挂着一块腊肉,三兄弟集体笑喷。
    “锦秀贤弟!”王具求助画作人。
    “王师兄自然一些比较好,所谓天然芙蓉!”谢锦秀这句一开口,其他三人更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王师兄,芙蓉,哈哈!”刘句声笑声最大。
    “你们等着,你们就是故意的!”王具也具有大无畏的精神,任你们笑,他快速的摆着各种想到的姿势。
    等王具还在想着还有什么姿势的时候,那边谢锦秀就说好了!
    听了这一声好了,其他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王具就蹦了过去。
    “哎呀呀,这真是我么?”王具简直太惊喜了,原来自己还具有这种忧国忧民的英姿啊,看看画上的这少年书生,看着那长的茂盛的水田,他本人是多么的开心啊!
    “学兄真是关注民生啊!”谢锦秀给画作上提了名,望农。
    “贤弟,这个一定要送我,我要表了放在我的书房里,望农,望农,关心农事,确实是我的希望啊。”
    明明之前一脸玩闹的样子,现在突然的画风一变,一个少年郎变成忧国忧民之人,几人都抖落着袖子,直呼受不了。
    可是谢锦秀则暗暗笑着,这明明是他想起来王具看着了水田里养鱼惊喜的样子,不过肯定不能让他知道。
    “润笔,我要给润笔费,实在是谢谢贤弟!”铁公鸡的王具,居然从随从那里拿了一叠的银票,也不数直接就往谢锦秀那里塞。
    “虽然是俗物,但是现在没有能够表达我的心意的礼物,只求贤弟不要嫌弃这俗物!”王具一拍着脑袋,也觉着自己魔障了,怎么可以拿银票这种俗物来表达心意呢?
    “学兄一片赤诚,这不是银票,这是学兄一片爱护学弟的心意,我想学兄要是有他物绝对不会吝啬!弟,怎么可能嫌弃。”
    谢锦秀真诚的看着王具,就把钱票收到袖笼里,“我自是好好保存,学兄的心意!”
    银票再是好,它也是一张纸,哪里好保存,王具听的是很是感动,不说别的,这副画挂在了自己书房里,必然是有益于自己的名声的。
    “谢谢贤弟!懂我啊!”王具两眼泪汪汪,多好的案首学弟啊,早知道早点过来搜刮,不是,早点过来和学弟交流学识。
    “贤弟,切不可厚此薄彼!”刘句声一拉谢锦秀的衣袖,那样子在说,我可不依。
    “为兄也想要一张!”高舜对着谢锦秀诚恳的说着,还傲娇的点点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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