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严重,床都起不来了。”
第62章 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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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到床都起不来, 那是得有多严重……
汤言页内心不免颤了一下。
“也是,兴许是怕你担心,该瞒着。”四千叹了一口气, 感慨般摇了摇头。
汤言页半信半疑的瞧着四千的神情, 总感觉像是真的, 可是, 这几天前还好好的一人怎么就突然严重的病了?这么一想,方才巡兵或许也是知道此事, 才跟着梁怀洛一同骗她的,她问道:“那他现在可有好些了?”
四千奇怪了一下:“夫人怎么不问他生了什么病?”
“……”
汤言页附和着问道:“他生了什么病?”
四千说道:“其实我也没搞清,昨儿在屋里待了一天也没起来,听下人说是挺严重的,看着像是天花, 我去看了眼,也问了, 他说不是,不过确实不像,哪个人得天花是他那样的啊,还笑嘻嘻的。随后他又说睡不好喊我出来帮他买点香回去助助眠, 我就出来了。”
汤言页:“……”
“这位公子, 您还没给糖葫芦钱呢。”
卖糖葫芦的老头看了眼面前几个人,突然开口提醒。四千立马把目光投向汤言页,“少夫人,我买完香本来还剩下几个碎银, 谁知半途掉了, 你行行好,能不能先帮我垫上?”
汤言页看了眼步储, 步储意会上前给了老头一个碎银,老头捧过银子,点头笑着道谢,四千咬下一个,想将剩下的拿给袁善,汤言页看了二人一眼,又转头去看老头,说道:“大爷,你这最后两串也都卖给我吧。”
老头一听这话顿时高兴的眉开眼笑,将最后两串递给她,步储付完钱,汤言页将手里的一串给了袁善,另一串给了步储。袁善手里拿着四千那串,便没接过她的,汤言页说道:“这串大哥哥吃过,你吃姐姐买的这串,新的。”
听了这话,袁善似懂非懂的接过,但原来那串也没还给四千,主要是四千抱着她也腾不出手来。倒是步储一脸懵逼的被塞了一串糖葫芦,他抿抿唇说道:“小主,你不吃吗?”
“四……四千!”
汤言页还没说话,袁善突然拿着糖葫芦指着小巷,一边拍打着四千的肩,三人被她这一声给喊愣了一秒,纷纷朝袁善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老黄狗走在巷子中,老黄狗似乎也听见了身后的声音,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卧槽我的荷包!”
四千与老黄狗对视一眼,一把将袁善丢给步储,“少夫人,那狗叼的是我的荷包,我去追回来!不用管我了。”
这一举动让老黄狗吓得叼着东西迈开狗蹄子扭头就跑,四千二话不说追了上去,没一会儿这一人一狗就看不见踪影了。
汤言页往巷子里望了两眼,转头对步储说道:“你带着袁善去找四千,让他先照顾着这孩子,我瞧四千是喜欢这孩子的,应该会应下。你先去,我要回一趟梁府。”
步储神情淡然,看了怀里的袁善一眼,点完头飞身便往巷子里跑去,汤言页“哎”了一声,喊道:“步储!带着孩子呢不用跑那么快!”
“……”
汤言页看着他慢下来,摇了摇头便转身往梁府方向去。
回去的一路上她倒是什么也没想,很快就到了梁府门前,之前那巡兵见人又回来了,赶忙上前询问道:“少夫人,您还有什么事吗?”
汤言页看他一眼,直径走进去:“没事,我回府。”
“这……”巡兵支支吾吾了半晌,想起二公子好像没交代过不给夫人回府,便没拦着她,眼瞧着人大步走了进去。
汤言页一路上没瞧见什么不想看见的人,走的倒也轻松,来到南厢门前时,她突然想起来,梁怀洛不是把床搬走了吗?那他卧病不起是睡在哪儿?想着,她敲了敲门,里面过了一会儿也没人回应,她直接开门轻步迈了进去。
走到床沿边,汤言页瞧着床榻上的人,墨绿颜色的床盖上绣着祥云柳凤,梁怀洛骨节明晰的手正抓着床盖上的一朵祥云,力道不是特别紧,汤言页看得出他似乎有些难受。四周的暗色将他整个人都衬的白皙,脸色却显得更为沧白,她侧身轻轻坐下,怕打扰了梁怀洛,瞧了他一会儿,也没去叫醒他。
汤言页觉着应该寻位大夫过来给梁怀洛看看,虽然她此刻占时没看出梁怀洛身上有得了天花的征兆,但就怕万一,毕竟外人这么传着,就总有他们谣传的根据。她没去碰他,怕他警惕习惯了被人碰一下就会醒。
汤言页十分缓慢的站起身,走出去关门时才注意到,床其实还是原来那张,不过她没多想,将门关上后便去招呼了一个丫鬟,让她立刻去将洲城最好的大夫请来。
瞧着丫鬟应下后离开,汤言页又去到伙房,她想给梁怀洛炖点粥暖暖胃,可梁府的伙房似乎和汤府的不太一样,储藏食物的地方并不在伙房里,她找了一圈,只找到一个竹制的烤架,旁边还有个鱼缸。
汤言页走过去看了眼鱼缸,里头还有几头黄鱼摆着鱼尾游荡着,她想起之前在红绣楼里,第一次听梁怀洛讲故事的时候,记得他说清欢渡最喜欢吃烤鱼了。难怪当时她想拿烤鱼气梁怀洛时,他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这鱼缸看着八成就是专门砌起来给梁怀洛养鱼用的了,汤言页两手撑着鱼缸,望着水里倒映出来的自己,顿时觉得当时两人斗嘴的样子十分好笑,她抿嘴笑了起来。既然那么喜欢吃,那么她今儿就勉为其难的烤几只鱼给他尝尝吧。
这么想着,她便转身将一旁的烤架搬到鱼缸边上,挽起两袖扶着鱼缸俯下身掏手往缸里捞鱼,这鱼缸不深,她弯弯腰就能够到缸底,但鱼却没那么好抓了。
……
丫鬟领着个大夫回来的时候,汤言页正好将她费尽心思捞上来的三条鱼烤完,她认真瞧了一眼鱼的卖相,看着与梁怀洛和四千上回给她的烤鱼卖相差不多,她虽然没控制着火候,好在她心细会时不时翻一翻鱼身,所以烤出来的鱼看着还算有食欲。
汤言页令丫鬟帮忙收拾了伙房,自己端着盘领着大夫来到南厢,这回她是没打算轻手轻脚,便没敲门直接开了门进去,只是这门一打开,她身子立马僵在原地。
梁怀洛已经起来了,他站在窗户边上,中衣却被他褪至肩下,他正回头看着自己的背,见有人突然这么闯进来,他也丝毫不惊,一动不动的只微微撩起眼来,朝二人看去。
汤言页“呀!”了一声,慌忙的抬起盘子挡着自己的眼睛。大夫瞧见了也是微微一愣,随后又对梁怀洛微微作了一躬,垂下眼默默地站在一边。
梁怀洛耸了耸肩将白色中衣穿好,转过身缓步朝他们走过来,视线最先落在了汤言页端着的盘子上,烤鱼的焦香四溢,他闻着倒还真有些饿了。
梁怀洛从汤言页手里端过盘子,看了眼盘里的鱼,抬眼瞧汤言页,说道:“一天没见,页儿倒是变得贤惠了,专门回来烤鱼给我吃,为夫真是受从若惊啊。”
“……”
“我找了个大夫,先给他看看,其他话等……等会儿再说。”汤言页往后退了一步,将一旁的大夫拉到身前,说道:“大夫,你先替我看看我夫君的病是因何而起的。价钱你不用担心,看好就是。”
大夫“哎”了一声,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了一步,他本是不想来的,早就听闻梁府二公子张扬跋扈为所欲为,就怕自己不小心做了什么惹了公子不高兴引来什么祸端,可他又怕来都不来,后果会更严重。
他垂着头说道:“梁二公子,你将手抬起来我替你把把……”
“不要。”
梁怀洛一动不动,手往后负于身后,“我不需要大夫,你可以离开了。”
大夫一听这话心里暗自窃喜,转身就要离开,汤言页横跨一步拦在他面前,“不行!”她瞪着梁怀洛,“病了就得看医生,瞧你那一脸病恹恹的样子,不早日瞧好了万一被人抓了空子怎么办?听话,先给大夫看看。”
梁怀洛扬眉,被她气笑道:“不看,夫人得照顾着病人的心情。看见大夫我更是头疼眼花想要呕吐。你看看他一副我要吃了他的样子,想想也是不想替我瞧的,页儿还是别难为人家了,赶紧放人走吧。”
大夫吓得立马朝人跪下,“二公子冤枉啊,老夫……老夫只是……只是……”他只是了半天也只不出来什么,毕竟他是的真不想替这位公子瞧病。
梁怀洛乐呵的笑了一声,摆摆手赶人道:“行了行了,说不出来就别说了,趁我此刻心情好,赶紧走人吧。”说着,他便端着盘自顾自在桌边坐下,徒手吃起鱼来。
有了这句话,大夫站起身便立马绕开汤言页跌跌撞撞的跑了。汤言页看了眼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的走到梁怀洛身前,“人家好歹是大夫,好心来替你看病,以后别用这样态度对人家了。”
梁怀洛无所谓的说道:“换作以前,他踏进这间屋子就别再想竖着出去。”
汤言页看着他,怎么看也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心里顿时怀疑是四千骗她的,她一屁股坐下,有些不开心的问道:“你其实没生病吧?”
梁怀洛吐出一根鱼刺,“啧”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她,笑着问道:“我怎么从页儿着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遗憾?我没生病,页儿是很失望?”
汤言页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
梁怀洛看着盘里的鱼,恬了恬嘴唇,看向汤言页时,他注意到汤言页的衣袖有潮湿的痕迹,顿时便明白了什么,即使此刻脑袋晕乎的很,他还是感到一股暖意从心间滑过,特别特别暖。
他拿过汤言页的手,放在脸侧,汤言页的掌心贴着他的皮肤,他闭上眼睛,感受这从未感受过的触感,不说话,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动作。汤言页拇指动了动,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吃药。”
汤言页奇怪的问:“吃什么?”
“页儿记不记得我说过一句话,”梁怀洛手附在她的手背上,缓缓睁开眼看向她,声音倦懒,快要睡着似的,“提亲那天,我说,我若是有病了,你就是药。”
“所以我现在在吃药。”
作者有话要说:
啊~_(:3ゝ∠)_
第63章 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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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虽不是
第一回听, 但汤言页还是红了脸,手也不知该不该收回来。
梁怀洛得了便宜继续卖乖,拿着她的手蹭了两下后也松开了手, 一言不发继续埋头吃他的烤鱼。她这么坐在一旁, 反倒像盯着儿子乖乖吃完饭的母亲。
汤言页在一旁看着他, 问道:“我说认真的, 你没生病吧?”
“病了。”
梁怀洛眼不抬的道:“小病,不碍事儿。”
“前天不是还好好的, 怎么就突然病了……”汤言页转正身子,不再对着他,嘴里小声嘀咕着。梁怀洛瞥她一眼,实话当然是不会告诉汤言页的,他手里剥下一块鱼肉, 放到汤言页嘴边,“尝尝, 味道还不错。”
汤言页看了鱼肉一眼,撇开头,“你吃吧,我方才吃过了。”
“哦。”梁怀洛收回手, 将那块外酥里嫩的鱼肉送进嘴里, 嚼了两口咽下去。
汤言页回头看他一眼,顿时觉得自己更像个老母亲了,把好吃的食物都留给孩子……倒是梁怀洛难得闭嘴不说话逗她,她居然有些不习惯了。
三条鱼被梁怀洛统统吃掉以后, 汤言页以为他会跟她说什么, 比如告诉她什么时候可以从汤府回来。谁知梁怀洛只是擦了擦手,站起身看了她一眼, 便弯下腰来直接搂上她的腰,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抱了起来。
“喂!你……”
汤言页吓得立马勾住他的脖子,脚颠了两下,“你又要干嘛!放我下来!”
梁怀洛耷拉着眼皮,没理她,抱着人走向床将人轻轻放了下去,汤言页一沾床立马撑着床板想跳起来,不过她没跳成,因为梁怀洛下秒整个人就压了下来,像没了重心似的,带着她一同扑倒在床上。
耳际传来他的呼吸有些重,男人太重压的她喘不过气,黑发落在了她的脖颈和脸侧,有些痒。
汤言页去推梁怀洛的脑袋,她抚在他额头的手愣了一秒,后知后觉,掌心触碰的灼热感在告诉她,梁怀洛这是发烧了。
梁怀洛嫌她乱动,便抓着她手拿开压在脸侧,头转向外侧,有气无力的说道:“别乱动。”
“梁怀洛,你发烧了。”
汤言页说完,听见梁怀洛轻轻“嗯”了一声,她偏过头去看他的后脑勺,说道:“病了不看医生,总得喝药吧,你先让我起来,我让人去给你抓几副药,喝了药才好得快。”
身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
“你一直这么压着,我快喘不过气了。”她道。
汤言页又推了他一下,梁怀洛才稍稍往旁边挪了一点,他头晕,眼睛也难受,就像几天几夜不睡才会有的充胀感,四肢力气倒是有,但他不太想动。
梁怀洛抬手揉了揉汤言页的脑袋以作安抚,想告诉她,他没事。汤言页咬唇,用她有生以来最温柔的语气,抬手抚着梁怀洛的背,说道:“我不会走的,你乖乖喝完药,我也会陪着你,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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