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芸姝答应了一声,也不管陈伏脸上的表情多么的错愕,一把钳制住他,就将他拖了出去。
寝房里,陆念锦朝医女看去,“喜乐就交给你照顾了,务必好生待她,等我回来!”浣溪拼死生下的是个女儿,除了天生六指,旁的暂时还看不出来不妥。
医女得了陆念锦的交代,抱着孩子福身道,“民女记下了,太子妃放心,民女一定会好好照顾喜乐姑娘的。”
“多谢!”陆念锦道了声谢,又给小喜乐把了下脉,确定她暂时不会有问题,才带着已经收拾好药箱的芸姜离开。
两人赶到门口的时候,看见福公公的马车还没有走。
与此同时,福公公听到小太监禀报,也得知了陆念锦追出来的消息。
他连忙下了马车,将陆念锦请上前一辆马车,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往宫里赶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宫外停了下来。
福公公带着陆念锦又换了一拨轿子,直奔宫里的千秋台而去。
千秋台,是距离政事堂最近的一处寝居,萧询毒发后,皇上为了避免政事堂的喧闹嘈杂,人来人往,便让太监将他挪去了千秋台。
陆念锦到的时候,皇上、皇后,陆贵妃、景妃、宁妃这些宫里的主位都到了。
皇后一看见她就抹起了泪,难过的质问,“锦儿你怎么才来?”
陆念锦闻言,没有解释,福公公也没有多话拆她的台,她走上前,福身问道,“母后,太子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被皇后哭红的眼圈感染到,心疼的揽住了她的肩膀,替她回道,“打从毒发后就没有醒来过,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别说瞧出是中的什么毒了,就是什么时候中的毒都不知道!当真是一群饭桶!”
一旁,跪了一地的太医缩了缩身子!拼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臣媳先去替太子把脉!”陆念锦说着,又向皇上、皇后行了一礼,然后才朝萧询走去。
她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仔仔细细的帮萧询把了一刻钟的脉,才松开。
皇后见她松开,立刻上前问道,“锦儿,询儿他到底如何?”
“父皇、母后稍等!”陆念锦交代了一声,跟着,又解开了萧询上半身的衣衫,取出银针,陆陆续续的在他胸口扎了几下……
确定他中的是什么毒后,她才望向福公公道,“公公能否将太子吃过的那碟子山药糕拿过来给我看看?”
福公公朝皇上看了过去,见皇上点头,才亲自去拿了糕点过来。
陆念锦接过后,先是掰开糕点细细的吃了几口,随后,又捻着碟子和筷子尝了下,放下后,道,“太子中的是牵机之毒。”
“何为牵机?”皇上紧皱着眉,疑惑的问。
陆念锦解释,“牵机毒,顾名思义,就是服下后能将一个人体内所有的剧毒和旧疾全部牵引出来,再加重三分。”
“竟是如此歹毒!”皇上用力的甩了下龙袍衣袖,“那这毒到底是怎么下的,太医院的太医怎么会检查不出来?”
“那是因为下毒的人实在太阴损了,他将能合成牵机毒的三种药材汁分明下在了山药糕、筷子、和碟子上,而这三种药材汁都是无毒的,味道又淡,太医们自然发觉不了。”
皇上点了点头,又横眉目怒,“这群饭桶,太子妃无需为他们开脱……你现在可有救治太子的法子?”
陆念锦点点头,又为难的摇了摇头。
“锦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着急的问道。
陆念锦道,“解毒的法子臣媳是知道的,只是还缺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
“手足之血。”
皇后瞳孔紧缩,“你的意思是,要询儿兄弟的血?”
陆念锦点了点头。
一旁,生育了皇子的陆贵妃和景妃却气的黑了脸,皇后竟然想用她们儿子的血去救萧询这个短命鬼!这不是挖她们的心!再说了,萧询他也配?
“怎么,贵妃娘娘和景妃娘娘是不愿意救太子吗?”陆念锦将她们两个的眼神变化看得分明,似嗔非嗔的问道。
陆贵妃和景妃当然不会承认,两人一同朝皇上看去,异口同声道,“皇上,臣妾没有这个意思。”
皇上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又朝陆念锦看去,凝重问道,“那不知要救询儿,得要多少同胞之血?”
“一碗罢。”
“两个人加起来一碗?”
陆念锦语气淡淡的,“可以轮着来的。”
皇上:“……”
陆贵妃和景妃同时道:“轮着来?那不知要轮多久?”
陆念锦感觉到两个女人眼里的杀气,垂眸平静道,“太子的毒,两年内肯定能解了的!”
“两年?”陆贵妃彻底的不淡定了,她朝皇上看去,带着哭腔道,“皇上,太子妃她这是想要德儿和泽儿的命啊!”
皇上也觉得有些不妥,不过他并没有偏向陆贵妃和景妃,而是向陆念锦求证,“多久取一次血?”
“三个月吧。”陆念锦斟酌着回道。
“那也就是半年取一碗血,”皇上点了点头,又朝陆贵妃和景妃看去,“爱妃觉得如何?”
陆贵妃和景妃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当着皇上的面,两人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僵硬的笑着应道,“能为太子充当药引,这是德儿的福分!”
皇上嗯了一声,“既然如此,你们就派人将德儿和泽儿宣进宫取血罢!”
“……是,皇上!”陆贵妃和景妃答应着,两人一齐朝外退去。
殿内,皇上又转向陆念锦,道,“还需要什么药材,你把单子写下来,让太医院那群饭桶去准备。”
角落里太医院的太医们,“……”他们做错了什么,皇上竟然这么伤害他们,一刀接一刀的捅!
陆念锦假咳了一声,道,“回父皇的话,给太子解毒的药材我是从一年前就开始搜集的,眼下已经全部搜集好了,也带进宫来了!”说着,她指向了自己带进宫里来的两只药箱。
皇上看到那两只药箱,看着陆念锦的目光一下子就柔软和善了起来,“你对待太子,倒是真心的很。”
陆念锦微微福了下身,“不过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罢了。”
皇后抹了抹眼泪,哑着嗓子接道,“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你跟询儿的感情,本宫跟你父皇都看在眼里。”
陆念锦听皇后这般说着,不知道想起什么,面庞微微的红了一红。
她在萧询的床边等了一个时辰多的功夫,陆贵妃和景妃才带着萧德和萧泽姗姗来迟。
“臣妾(儿臣)见过皇上(父皇)!给皇上(父皇)请安!”四人站了一排,恭敬的向皇上行礼。
皇上叫了声免礼,朝萧德和萧泽胳膊上的白纱看去,问道,“德儿、泽儿,你们这是?”
萧泽看了萧德一眼,萧德拱手上前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和四弟怕耽搁了太子妃为太子解毒,特意在车上就将血放了出来……”说着,他白着脸轻咳了一声。
下一刻,德庄便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正是满满两碗殷红的鲜血。
“太子妃!”德庄走到陆念锦的面前,将血交给她,低声问道,“这些可够吗?”
陆念锦将两碗血各挑了一滴落入她提前准备好的萧询的毒血中,三滴血却没有汇聚在一起。
她眼底勾起一抹讽刺,一转头朝陆贵妃和景妃看去,“贵妃娘娘,景妃娘娘,二位确定三弟和四弟是父皇的孩子吗?”
“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陆贵妃和景妃都变了脸色,同时问道。
陆念锦,“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皇上离得近,他看出了陆念锦的意思,冷笑一声,瞪向陆贵妃和景妃,气的牙齿哆嗦道,“你们说罢!这血不相容,到底是你们做了假,还是萧德和萧泽根本就不是朕的孩子!”
陆贵妃和景妃一听这话,两人哪里还敢狡辩,当即神色慌张的跪了下去,道,“皇上明鉴,德儿和泽儿真的是龙种,臣妾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欺瞒于您的!”
“那就是说,这两碗血是作假得了?”
陆贵妃和景妃不语,皇上向福公公使了个眼色,“去看看三皇子和四皇子的胳膊上是不是真的有伤口!”
“是,皇上!”福公公答应了一声,就要朝萧德和萧泽走去。
萧德和萧泽一看露馅,哪里还敢站在那里自取其辱,忙跪倒在地上道,“父皇,儿臣知罪了!儿臣承认,那两碗血的确不是儿臣跟四弟的,是……是府上小太监的!”
“你们……你们……”皇上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索性走过去,一脚踹在了两人胸口,萧德和萧泽不敢躲,两人一前一后背踹得倒退了三步,又结结实实的跪趴在那里。
“你们真是无情无义,冷血!”皇上怒声斥骂。
骂完后,又阴沉着脸缓了片刻,才吩咐福公公,“福泉,你亲自去帮这两个孽种取血!”
“是,皇上!”福公公答应了一声,让小太监取了匕首和瓷碗,然后朝萧德和萧泽走了过去。
当着皇上的面,两人再不敢作假,甚至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福公公下刀也利落,很快就将两碗血取好。
取完血,他先交代了一声梁医正替两人止血,然后才端起托盘,走向陆念锦。
陆念锦接过托盘,客气的道了句,“有劳三弟、四弟,福公公!”
“太子妃客气!”福公公淡声说着,又退回到了皇上的身边。
“……”萧德和萧泽正心虚着,抿着嘴没敢说话。
皇上看着这两个小崽子,只觉得烦人的厉害,他迁怒的瞪了陆贵妃和景妃一眼,摆手道,“将这两个孽种带回去罢,好好的教导!要是再有下去,就去国子监再修习上几年。”
陆贵妃和景妃脸上一个比一个挂不住,答应了一声,赶忙带着各自的儿子离开了。
漪澜殿。
萧德一面喝着驴胶汤补血,一面沉着脸冲陆贵妃道,“母妃就不该听景妃的馊主意!现在好了,伸头缩脖都是一刀,还累了父皇大怒!”
陆贵妃叹了口气,“母妃也是心疼你。”
萧德叹了口气,没再言语。
过了片刻,陆贵妃握着他的胳膊又道,“不过该跟景妃那个贱人算的账还是要算的!下次,该你放的血就让萧泽来放!”
萧德听了这话,眼底一亮,“是啊,小筒子他们代替不了我的血,但萧泽可以啊!下次就让他放!”
陆贵妃嗯了一声,宠溺的看着儿子,“多喝点,等会儿母妃再让人给你做一桌补血的好菜,我儿千万不要亏待了自己的身子。”
“是,母妃,儿臣都省的的。”话落,他放下手中的空碗,又问,“湖阳呢,怎么不见妹妹过来?”
说起湖阳公主,陆贵妃心头又是一阵不快活,她扶了扶洁白的额头,道,“阳儿她额头上的疤痕迟迟去不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将自己关在玉湖殿不肯出来。”
“那等下儿臣去看看她。”
陆贵妃点了点头,“也好,你们兄妹打小关系就好,你说的话她说不准还能听上几句。”
萧德笑了笑,“不过女孩子留疤总是不好的。我听底下人说,太子妃能调制出比白玉玲珑膏还好的祛疤膏,母妃就没想过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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