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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她被容药扶下车后,门口的守卫上前行礼。
    孟清庭勉强的笑了笑,叫了起,扶着容药的手往府里走去。她身子不好,路上走得极慢,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还没走到影壁处,就被匆匆赶来的安乐伯给拦住了。
    “孽女!你还知道回来!”安乐伯走到她面前,张口就是一句怒斥。
    孟清庭福身,艰难的行了一礼,低着头道,“女儿知错了,求父亲恕罪!”
    安乐伯冷笑,“你哪次不说你知罪,哪次又改了!”
    孟清庭:“……”
    她皱了皱眉,有些厌烦道,“那父亲想怎么样,是要将女儿逐出家门吗?”
    安乐伯听她不耐烦又桀骜的语气,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你、你这是对你父亲说话的态度!”
    “我累了,我想先回去歇着了!”孟清庭懒得回答安乐伯的话,她又福了下身,越过安乐伯就要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安乐伯见她要走,气得更狠了,他一把拦住她,死死的握着她的胳膊,“孟清庭,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困了!”孟清庭侧头,冷冷淡淡的扫了安乐伯一眼,“请父亲放开我!我想回去歇着!”
    “若是我不放呢?”
    “……您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孟清庭心情不好,着实不想跟人周旋。
    “你先把幂篱摘了!”安乐伯不习惯看着一层厚纱布说话,他收回手吩咐了一句。
    孟清庭闻言,浑身一僵,下意识的说,“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安乐伯说着,抬手便去摘孟清庭头上的幂篱。
    孟清庭慌乱的往后退去,直直的撞进容药的怀中,容药忙扶住近在咫尺的主子,带着淡淡的哭腔冲安乐伯道,“老爷,您就别再逼小姐啊!这幂篱真的不能摘!”
    “到底是怎么回事?”安乐伯停了一下,沉声质问道。
    孟清庭用力的抿了抿唇,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容药上前一步,道,“回老爷的话,大小姐的头发,全……全被太子妃给剃了。”
    “你说什么?”安乐伯大惊,他不可置信的朝孟清庭看去,“清庭,容药说的都是真的?”
    孟清庭对上父亲惊疑愤怒的目光,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太子妃为什么会剃你的头发?”停了片刻,安乐伯又问。
    幂篱下,孟清庭死死的咬着牙,道,“她为了给我治伤。”
    “那倒是没办法的事,”安乐伯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以后就留在府里罢,跟四皇子大婚之前就不要再出去了!”
    听到大婚二字,孟清庭的脸色微微一变。她跟萧泽都已经闹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愿意履行这份婚约吗?
    如她所想,萧泽现在也不愿意要这份婚约了。
    他将书房里间的东西全部砸了个稀巴烂,犹觉得不够解气,又吩咐人准备马车,他要进宫去。
    下人很快就将马车准备好了,他进宫后便直奔重华宫而去。
    重华宫,景妃这阵子又胖了几分,她坐在罗汉床上,稍微动一下,罗汉床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听到宫人禀报萧泽过来,她眸光顿时一亮,吩咐道,“快,快去将四皇子请进来!”
    “是,娘娘!”宫人领命离开,不一会儿,萧泽就被带了进来。
    景妃看到儿子一脸颓丧的模样,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紧张道,“泽儿,你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萧泽走上前来,他目光有些复杂了看了景妃一眼,没有提起自己的事情,却是道,“母妃,您这几日怎么又胖了?”
    景妃:“……”
    她没想到自家儿子也会嫌弃自己,原本就挤在一起,显得有些皱巴的脸当即更加皱巴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哀哀的看着萧泽,道,“泽儿,连你也嫌弃母妃吗?”
    萧泽苦笑着否认,“怎么会呢,儿臣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景妃不信,她用帕子轻轻的沾了沾眼角,叹息道,“泽儿,你母妃我不是瞎子,我也没有年迈到看不懂人的脸色。”
    “儿臣真的没有嫌弃您!”萧泽好声的哄着景妃,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想在景妃身边坐下,但刚一落座,屁股下的罗汉床就发出一声脆响,接着整张罗汉床都散了架,他和景妃后仰着跌倒在地上。
    “娘娘!”阿槐姑姑离得最近,她惊叫了一声,忙跑上前扶两位主子。
    萧泽坐的靠边一些倒是还好,景妃刚好坐在了罗汉床中间,木料被压断,自然会有些锋利的棱角,景妃就刚好坐在那棱角上,疼的整张脸都惨白起来。
    半天,才被萧泽和阿槐姑姑合力拉了起来。
    “去,将做这张罗汉床的工匠杖杀了!”站稳后,她眼角抽搐着吩咐阿槐姑姑。
    阿槐姑姑闻言,走上前去看了眼制作这架罗汉床的工匠名字,然后站起身,为难的摇了摇头,“娘娘,这工匠不能杖杀!”
    “为何?”
    “当初做这罗汉床的是内造坊的胡万千,他现在正负责督办制造东宫的家什。”
    “……”景妃闻言,深深的闭了闭眼,良久,才道,“本宫知道了,这件事就先放着。”
    “是,娘娘!”阿槐姑姑答应了一声,顿顿,又道,“您和四皇子去内殿说话吧,奴婢带人先将此间收拾了。”
    “也好。”景妃说着,扶住萧泽的手往内殿走去。
    两人在内殿分别坐下,景妃又停了片刻,才开口道,“你今日进宫来到底所为何事?”
    萧泽知道刚才的事情有多尴尬,他也不敢再提,只好低着头将自己要退婚的事情说了一遍。
    景妃原就不喜欢孟清庭这个儿媳妇,此时听她被人剃了光头,又敢掌掴萧泽,当即拍案道,“反了她了!她是什么身份,不过一个没有封地的郡主,竟然掌掴你一个堂堂的亲王,泽儿你放心,母妃回头就去见你父皇,让他收回赐婚圣旨。”
    “如此,就有劳母妃了。”
    “……还有别的事吗?”停了片刻,景妃又问。
    萧泽拱手道,“回母妃的话,没有别的事情了!”
    “那就回去吧!”
    “是,母妃!”萧泽领命退下。
    景妃在她离开后,又隔了一日,才去乾元殿见皇上。
    皇上听闻是景妃求见,眉头一下子紧拧起来,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看向福公公道,“对了,朕之前让你去看景妃的脉案,她的身子当真没有一点问题吗?”
    福公公顿了片刻,拱手道,“回皇上的话,老奴已经仔仔细细的查过脉案,景妃娘娘的身子的确没有任何不妥。”
    “哦,”皇上淡淡的点了点头,又过了一会儿,才扶额,冲着地上的小麟子,道,“叫景妃进来罢!”
    “是,皇上!”小麟子领命退了出去。
    没多久,小山似的景妃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黄山,皇上万福金安!”她微微屈膝向皇上行礼。
    皇上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是,皇上!”景妃又福了下身,然后才开口道,“臣妾今日是为了泽儿的婚约而来。”
    “泽儿的婚约?莫非他想将婚事提前?”
    “不、不是!”景妃连忙反驳。
    “那是为了什么?”
    “臣妾想求皇上收回圣旨,解除泽儿和孟大小姐的婚约。”
    “解除婚约?”皇上不可置信,脸上的表情也端肃起来,带着几分威严,“朕记得,当初这份婚约,可是你和泽儿跟朕求的。”
    景妃听皇上这般说着,脸上浮起一抹委屈来,道,“回皇上的话,那时候臣妾和泽儿是被孟大小姐的表象给迷惑了,直到近日才发现她并没有那么简单!”
    “哦?那不知她是做了什么?”
    “她、她竟然敢掌掴泽儿!”景妃一脸悲愤,咬牙切齿的说道。
    皇上听了也是大惊,不过在下定论前,他又多问了句,“那孟大小姐是因何要掌掴泽儿,难不成是因为宋氏?”
    景妃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道,“回皇上的话,正是!”
    皇上听她承认,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过了很久,才开口道,“这样的妒妇,的确不看匹配皇子正妃的位置。”
    “皇上的意思是?”景妃有些惊喜的试探。
    皇上看了她一眼的,道,“如你所愿!福泉,准备笔墨!”
    “是,皇上!”福公公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拂尘,便帮着皇上研起墨来。
    一刻钟后,景妃带着解除婚约的圣旨离开了乾元殿。
    “你带着人亲自去安乐伯府宣旨,”回到重华宫,景妃将圣旨交给阿槐姑姑,冰冷的说道。
    “娘娘还有别的吩咐吗?”
    “将蒋权带上。”景妃沉吟了片刻,又沉着脸道,“她敢打本宫的儿子一下,本宫就敢十倍百倍的偿还回去。”
    “娘娘的意思是……”
    “让蒋权动手,再赏她五十巴掌。”
    “是,娘娘!”阿槐姑姑答应了一声,她知道,得罪了四皇子和景妃,孟清庭这次是真的要废了。
    此时,孟清庭还不知道这些,她回到自己院子后,简单的用了些东西,便上了床歇下。
    以至于,被容药叫醒来去伯府门口接旨时,她还以为皇上又要赏她东西。
    接旨的时候不能戴幂篱,她只好寻了顶帽子,假装将头发都扎了进去。
    匆匆赶到伯府门口,安乐伯已经到了。
    孟清庭跟着安乐伯一起跪了下来,安乐伯抬起头,冲着景妃宫里的太监赔笑道,“公公,可以宣旨了!”
    “嗯。”刘公公冷冷的应了一声,下一刻,展开圣旨就宣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孟氏嫡长女清庭,赐婚于四皇子萧泽,却不守妇道,以下犯上,即日起,收回县主爵位,并解除与四皇子的婚约!钦赐!”
    圣旨宣读完,孟清庭和安乐伯都愣住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朝刘公公看去,道,“公公,这……这是真的吗?”
    刘公公嘲讽了看了孟清庭一眼,又看向安乐伯,道,“伯爷的掌上明珠做了什么要命的事?伯爷还不知道吗?”
    安乐伯慢慢的转过头朝孟清庭看去,压抑着怒气,沉声道,“清庭,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我……”孟清庭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刘公公见状,又是嘲讽一笑,一甩手中的拂尘,径自开口道,“景妃娘娘懿旨,孟氏清庭以下犯上敢掌掴四皇子,实属大不敬之罪,罚掌嘴五十,由侍卫蒋权代以执行!”
    掌嘴五十,这是会毁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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