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又菱摇头:“不用了,我叫了代驾。”
付勋州却执意拿过周又菱的车钥匙,转身往副驾驶走去:“取消代驾,我来开。”
周又菱还没反应过来,付勋州已经发动了车。
不得已,周又菱只能抱着小白一起上了车,顺便将代驾取消。
算起来,这已经不是周又菱第一次乘坐付勋州驾驶的车,却是第一次那么清楚看他驾车的样子。
从小区出去到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又得绕几个弯。
付勋州单手握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掌握方向。
“这会儿去南州市干什么?”付勋州漫不经心问。
周又菱皱着眉,想到柏令雪家里的事情就有些不太痛快,她气愤地说:“因为柏令雪要嫁人了。”
“嫁人不是好事么?”付勋州说着挑眉看了眼周又菱。
周又菱没好气地瞪了眼付勋州:“谁说嫁人就是好事的?遇人不淑,嫁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你觉得这是一家好事么?”
付勋州意识到□□味,赶紧乖乖闭嘴不再说话。
周又菱却忍不住继续发泄:“我真是服气了,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难道在别人的眼中,女人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吗?”
付勋州继续默默开车。
周又菱继续吐槽。
上了高速,周又菱话题一转,侧过身来看着付勋州。
付勋州被看得心里发毛,轻轻咳咳两声,企图缓解一下气氛。他伸手准备开一下车载音箱的开关,被周又菱“啪”地一巴掌挥开手。
“我有话问你。”周又菱说。
付勋州点点头:“你有话直说。”
周又菱便问:“你跟我说,那个裴泊人到底怎么样?”
付勋州老实回答:“裴泊人还不错,做事情稳重,目标清晰,很有投资眼光。”
周又菱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他待人怎么样?私生活乱不乱?交往过的女孩子多吗?值得托付终身吗?”
付勋州听了半天,算是理清楚思绪了。
原来是柏令雪要嫁给裴泊。
但关于裴泊的私生活,付勋州也是真的不知道。虽然在工作上经常有合作,但并不代表人家交往多少女朋友他都清楚。
付勋州说:“据我所知,外界对于裴泊的评价还是颇高,不像是私生活作风混乱的人。”
周又菱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一来也算是放心。
上次周又菱在付勋州的视频里也是见过裴泊的,虽然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有股奸商的气质,但总体上对这样一个男人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车子在高速上行驶到了二分之一,周又菱从一开始的暴躁慢慢变得安静下来。她怀里抱着小白,有事没事就伸手轻轻摸摸小白。
付勋州几次侧头看了看周又菱,心里不放心,便开口询问:“怎么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周又菱才叹了一口气,说:“付勋州,为什么人活着就要结婚呢?”
付勋州顿了一下,突然有些词穷。
他和周又菱的婚姻早已经走到了尽头,似乎也印证了她所说的那句话。
“所以你对婚姻不抱任何希望了么?”付勋州问。
周又菱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从前的她向往婚姻,向往婚后能和自己的丈夫幸福美满。可和付勋州的这段婚姻,几乎让周又菱遍体鳞伤。周又菱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彻底从这段阴影里走出来,可现在却依旧和付勋州纠缠在一起。
到达南州市之后,周又菱用手机开了导航,导航的地址就在柏令雪的家中。准确地说,应该是柏令雪的父母家。
柏令雪的父母家位于市中心的位置,地段很好,除了有些吵闹。
这附近停车的位置不好找,付勋州便对周又菱说:“你忙完打个电话给我,我开车回一趟老宅。”
周又菱点头:“好的。”
在路边下了车之后,周又菱准备目送付勋州开车离开。
付勋州坐在驾驶座上滑下车窗,对周又菱说:“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之后再走。”
周又菱因付勋州这句话,心里突然一暖。但她到底没说什么话,转身离开。
这场景周又菱曾经梦寐以求,可付勋州从未开车带她去过什么地方。周又菱不会开车,付勋州就给她配了一个司机。可周又菱最羡慕的,是别人的丈夫能够开车接送自己的妻子。
然而周又菱怎么都没有想到,离婚一年多后,她居然能和付勋州这般其乐融融。
进了小区,到了柏家,意外的是柏令雪的父母都不在家。
柏令雪招呼周又菱进门,这也是周又菱第一次来这里。
柏家是比较常见的复式,两层楼打通,面积大概有五百多个平方。
“幸好你爸妈都不在,我到了楼下才想起来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就唐突过来。”周又菱说。
柏令雪摇摇头:“别管他们,你过来,看看我的婚纱。”
婚纱就在柏令雪的房间里挂着。
或多或少,每个女孩子都曾期待过穿上婚纱的那一刻。周又菱期待过,柏令雪也期待。只不过当年周又菱的婚礼匆忙,没能让她挑选上一套自己百分百满意的婚纱。但柏令雪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
看到挂在衣橱里的那套婚纱,周又菱惊讶地合不拢嘴。
太美了。
柏令雪说:“这婚纱是我未婚夫准备的,怎么样?算不算是有心?”
周又菱点头。
转而,周又菱问柏令雪:“你见过你未婚夫吗?”
柏令雪说:“见过,长得还挺不错的。是人中龙凤。”
“你真要嫁给他?”周又菱再次确认。
柏令雪拉着周又菱的手,认真地点头:“我决定了,嫁了。与其待在这个家里……”
正说着,房间外面有些一些动静,是柏家父母回来了。
周又菱拉了拉柏令雪的手,说:“我该出去打个招呼。”
柏令雪点点头。
到了外面,柏家父母见到是周又菱,脸上的表情先是意外,接着佯装热情招呼。
“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和我们家令雪还是那么好的朋友。”柏令雪的妈妈道。
周又菱笑着和柏令雪的父母寒暄了几句。
柏令雪的妈妈名叫鞠凌青,一头利落的短发,十分干练。鞠凌青和柏令雪也有几分相似,看得出来,柏令雪脸上精致的五官有一些是遗传自鞠凌青。
鞠凌青的心情似乎不错,说:“等下裴泊就要过来。”
柏令雪下意识问:“他来干什么?”
鞠凌青说:“当然是和你去挑戒指啊。”
柏令雪道:“妈,我要让又菱当我的伴娘。”
“什么!”鞠凌青一脸的不赞同,却也不好直接说明原因。
谁都知道,离过婚的女人来当伴娘是不吉利的。
柏令雪的妈妈虽然重男轻女严重,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而且还是那么重要的婚礼,免得招人闲话。
可柏令雪难得倔强,说:“妈,如果又菱不当我的伴娘,我就不结婚!”
“你说什么蠢话!请帖都发出去了!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了!你现在可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鞠凌青说完大概意识到自己在外人面前不该失礼,便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了,你准备准备,等下裴家的长辈就要过来了。你在裴家人面前可得好后表现,别丢了我们柏家的脸。”
柏令雪突然冷冷一笑:“所以,我的婚姻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鞠凌青皱眉,问柏令雪:“你好端端的突然发什么疯?”
说着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周又菱。
“左一句裴家,又一句裴家,只有我嫁入了裴家,我们柏家才能得到你们想到的利益,对不对?你们从来不会在乎我幸福不幸福,对不对?”柏令雪一脸绝望道。
鞠凌青觉得柏令雪今天简直是无理取闹,走过来“啪”地一声在她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一旁的周又菱根本来不及反应,因为她怎么都没有料到鞠凌青居然会突然过来打柏令雪一巴掌。
“阿姨!”周又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将鞠凌青推开。
鞠凌青拍了拍自己被周又菱触碰过的地方,道:“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用不着别人来多管闲事。我们柏家的人是要有规矩的,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任由自己的性子来。”
这话明显是指桑骂槐。
周又菱的脸色平静,她很想和鞠凌青一番理论,但也明白无济于事。周又菱很早就知道,鞠凌青作为一个长辈,自认吃过的盐比周又菱吃过的米饭都多,根本不会听别人一句劝。
最后倒是柏令雪走过来拉了拉周又菱的手,安慰道:“我没事的。”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周又菱知道,自己对柏令雪的婚事已是无能为力。
从柏家出来以后,周又菱的心情明显更加低落了。但这一刻周又菱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
等待付勋州的功夫,周又菱一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抱着膝盖。
回忆起自己的那段婚姻,周又菱虽然有遗憾,却也不曾后悔。付勋州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逼过她。婚后的生活虽然不如周又菱的预期,付勋州却也没亏待她什么。她和付勋州之间的确存在问题,但这些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
正想着,一道车灯明晃晃地朝周又菱射来。
周又菱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车灯熄灭。
付勋州从驾驶座上下来,迈开长腿一步一步朝周又菱走来,最后弯腰屈膝蹲在她的面前。
“怎么?心情不好?”付勋州满脸宠溺的安慰。
以前的周又菱少见付勋州这样温柔的神色,可现在却频频能够见到。
周又菱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付勋州会让她想要亲近。
“柏令雪真的要和那个裴泊结婚了,我不开心。”周又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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