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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我怎知裴大人说的是真是假,王爷如今不在家,裴大人万一是诓我一个女人家可怎么办。”景映桐索性装疯卖傻起来,“裴大人怎么也得跟我说清楚,谁知道您这是出门办公事还是公报私仇。”
    裴炎出奇的好涵养,面对景映桐这话也不急不躁,朝景映桐行了个礼,才朝身后的人淡淡招手道:“王妃,得罪了。”
    景映桐见他不接话心里越发地慌了,又有两个侍卫拿些粗大的锁链自上前,她甚至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粗大的锁链就牢牢锁住了她的手脚。
    她从头到脚都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屈辱,那两个人终于松开了对她的桎梏,但脚上沉重的链子却令她站也站不稳,刚想迈开步子就被脚上的东西拖得往地上摔去。
    梅玲珑冲过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梅玲珑一手揽住她扭头朝裴炎怒道:“裴炎,你太过分了,当朝王妃岂容得你这般羞辱。我若是给你闹到御前,就是当着这天下人的面我也占理,你还不快让人给王妃松开这东西!”
    “若她还真的是王妃裴某自然不敢。”裴炎突然有些残忍地朝她们咧了咧唇角,“可这折了翅膀的凤凰便不是凤凰了,楚王爷已经将王妃给休了,这王妃呢,也不算是皇家的人了。”
    景映桐蓦地感觉浑身冰冷,那铁链子上的凉意透过她的肌肤直直地凉到了她的心底,她看着裴炎,不敢置信地缓缓出声:“你说什么?”
    “王妃还不知道吧,方才有人给圣上送了一封休书,上面写着,早在半年之前,王爷就将王妃给休了。”裴炎的笑容越来越残忍,“而且圣上也怕错冤了王妃,那字迹已找当朝数位大儒仔细鉴定过了,他们一致认为,那就是王爷的笔迹。王妃,这事的真假裴某相信您应该最清楚了,您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呢?”
    “我”
    景映桐顿时哑口无言,这段时日他对她的好依旧历历在目,昨日他们的欢情缠绵,以及她终于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的场景也依稀眼前。
    只是若他真的像他说的这么爱她,为何到现在还留着 那封休书,既然已经说了要不放她走,要永永远远好好跟她在一起,又为何要留着那东西交给有心人利用呢?
    景映桐方才还浸在蜜里的心渐渐一寸寸凉了下去,可她还是不死心,抬起头看向裴炎,她感觉自己出口的每个字都在颤抖着。
    “可我未曾看过,又怎知那休书是真的,裴大人还是让我亲眼看过了才知道,那休书到底真不真。”
    “王妃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裴炎唇角的残忍慢慢消失,又恢复了方才的温润和谦,“既然你那么想知道,裴某就索性顶着罪带你到圣上面前分辨一番,可到时候在圣上面前你能不能保得住自己,可就不是裴某能说的算的了。”
    皇宫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景映桐跪在那冷冰冰的地面上,甚至能隐隐绰绰看到自己的影子,她被重重枷锁锁着,腰都被压制的直不起来了。活了两辈子,她还从未受过这种罪,也头一回深刻体会到了阶下囚的含义。
    原来身为阶下囚,不仅失了人的自由,失了身为人的尊严,还被人像牲畜一样动辄打骂羞辱。只要她稍稍没跟上一步,身后的狱卒就照着她的腿弯狠狠一脚,她受了伤再加上拖着那沉重的锁链走的更慢,一路下来,身上已是添了很多青青紫紫的瘀伤。
    在那些狱卒看来这犯人根本就不分男女,也不分尊卑贵贱,在他们眼里只要入了这囚枷,便都是同等的有罪之人。
    景映桐跪在那里觉得手脚冰凉,前几日她还是穿着绫罗绸缎的王府贵妇,神色闲致地出入着深宫,身后还簇拥着一行行宫女。
    可转眼间她就失去了一切,被这铁链紧紧锁着,来面对着她曾经丈夫的父亲。
    曾经
    景映桐心中又是一痛,难道那些话真的都是骗她的吗,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王妃怕是要等等了。”
    御前伺候的小太监生了一张尖削的机灵脸。
    “圣上现在有事,可能得一会才能来见王妃。”
    “没事,我等便是,”景映桐知道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说不的权利,她竭力忍着地面透心而来的冰冷,有些无力地抬了抬眼皮,“多谢公公了。”
    “哎按理说万岁爷确实也不该叫王妃等这么长时间的,可谁叫那昭仪娘娘得宠,万岁爷什么都依着她。”小太监眉飞色舞地叹了口气,“这一下午了也不曾出了那钟华宫的门儿,王妃怕是还要再等一会了。”
    景映桐两个膝盖跪得痛到几乎要失去了知觉,但她还是竭力抵住昏沉,看着那小太监努力笑了笑:“圣上自然是日理万机的。”
    景映桐不知那小太监为何要在她面前提起这些,是想变相地提醒她,这帝王家的男人都心冷无情么?
    这后宫里的女人更是一个接一个地年年翻新,今儿个爱这个,明儿个就宠上那个了,说到底她们拼命争宠,拼命想让帝王注意到自己,也不过是想努力将自己的保质期延得更长一些罢了。
    裴炎一直站在她身后闲闲地看着,像在看戏一般左右打量着女子脸上的窘迫,看着景映桐欲要昏过去的神情,他突然两大步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王妃,你这又是何必呢,那休书臣看过了,千真万确是王爷的笔迹。您又非来这儿做什么呢,不是平白无故地又受圣上一顿羞辱吗?”
    “我愿意,这不关裴大人的事。”景映桐在他那冷讽的声音下突然来了精神,“裴大人还是先关心好自个的事吧。”
    “我也是好心,谁知王妃却不领情,王妃啊,你与那梅玲珑相交做什么。”裴炎似乎颇遗憾地摇了摇头,“你难道不知道,她以前是做娼妓的么?”
    景映桐突地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那不都是拜裴大人所赐么,裴大人不知道吧,今儿个你去的时候张夫人正在画小鞋子呢,那小鞋子画的可真好看,只是可惜,那孩子却再也穿不上了呢。”
    裴炎的瞳孔果然微微颤抖了起来,景映桐知道自己猜对了,看着裴炎又接着冷冷嘲讽说:“裴大人青年才俊,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想必害了不少人的性命,踩过无数人的尸骨,可这亲生孩子的尸骨踩起来,不知道滋味如何?”
    裴炎的嘴唇变得些微惨白,他牢牢盯着景映桐,竟缓缓从唇角牵出一个笑容来:“什么张夫人,那姓张的不过是个接盘的短命鬼罢了!”
    景映桐又是冷冷一笑,刚要说话,突然一道威严含肃的声音冷冰冰地响了起来。
    “景氏,你真是一刻也不忘记攀扯男人,这等水性杨花的女人,当初真不该叫你进了皇家的门。”
    景映桐浑身狠狠地震了一下,而后深深俯首在地:“见过圣上。”
    皇上看见眼前的女子重枷加身的模样,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报复的快意。小六不是最在意眼前这个女人吗,他偏要趁他不在狠狠羞辱这个女人,他要让小六知道,没有人能忤逆他的天威,只要他不允许,小六便不能在心里装下任何一个人。
    “将景旭一家子都带上来吧。”皇上淡淡拂袖,也不叫景映桐起来,迈上白玉长阶坐在了上首,而后才看着底下发颤的黑色脑袋道,“景氏,你可知罪?”
    “父亲谋逆,妾身一点也不知情,”景映桐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紧张得全身都在打颤,“妾身一直在王府里住着,连娘家都未曾回过,又哪里知道父亲谋逆之事呢”
    “住嘴!”皇上心头突然无端地烦躁,“朕是说这件事吗,朕是说你恬不知耻,愚弄皇族,明明已经被休了,还死皮赖脸地留在小六身边。朕的儿子,是人中龙凤,是这天地间最璀璨的明珠,岂是你这样的女子可以玷辱的!身边岂能有你这样因德行不端而扫地出门的下堂妇!”
    没有皇上的允许,景映桐只能叩首在地面上,这让她的声音也说不出的憋屈沉闷:“圣上,王爷没想休掉妾身,他说过想要跟妾身好好过一辈子的。”
    “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朕!”皇上冷哼一声,朝旁边的夏公公挥了挥手说,“去,把东西拿上来,让她看看!”
    夏公公担忧地看了景映桐一眼,但却不敢忤逆皇上,只得从身后小太监手中的托盘里将那张纸取出来,慢慢走到景映桐面前,带着些同情小声说。
    “景姑娘,起来吧。这笔迹已经差人鉴定过了,确确实实是王爷的,你若是不信,自己再看上一眼就是。”
    景映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了,她的两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站之下居然没起来,又被铁链子扯得往后倒去。
    这一回没有人扶她,任她狼狈万分地摔倒在地面上,她却手脚并用地再次挣扎着起来,不顾浑身一阵胜一阵的疼痛,从夏公公手里劈手夺过了那休书。
    “立休书人楚王慕琮,因媒聘定景氏为妻。岂料过门之后,此妇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
    当时云姨娘将这封休书拍打在她脸上,她是仔仔细细地看过其中的每一个字的。这半年来,虽然他们没有明言和好,但慕琮却时常来她房里写字,她时常会被他搞得不自在,一眼望去常常发现他在看她。
    她心里臊的慌,便故意主动去看他写的字,那一笔一划,俊逸流利,已是刻在了她的心头。
    这休书上的每一个字,都和她那时候看到的一模一样,他说是把休书收起来了,她也将这件事给忘了,以为后来他早就撕毁了,没想到却一直留着,一直留到现在,成了她的催命符。
    “本来若你是小六的王妃,这景家犯的罪也和你没有干系,但小六已经把你给休了。”皇上看见女子颤抖的神情冷冷一笑,“一个下堂弃妇,自然逃不得这罪责,景氏,你还是乖乖认罪吧。”
    景映桐捏着那休书没说话,直到有人从她手里将那休书拽走,她才恍然惊醒般问道:“这休书,是谁呈给圣上的?”
    “这你就莫要管了,反正是从你们王府里出来的。”皇上唇角又是冷冷一抿,“瞧,你的父母兄妹也都来了,有什么遗言,不如你赶紧交代交代吧。”
    景映桐木然地回头,果然见着景旭和穆水笙一行人被重重捆绑着压了进来,只是他们的嘴都被麻布堵住了,景旭一点也没了平常那副文人学士的儒雅样子,一双眼惊惶无措地睁着,嘴里被堵住发出“呜呜”的沉闷声响。他看见景映桐,立马将所有的希望都投向了她,眼神里全是哀求与想活命的渴望。
    “景旭勾结燕王已是证据确凿,”皇上像看什么厌恶的东西一般瞥了一眼景旭,“立马将永安侯府抄家,男丁全部斩首,女子流入奴籍,但这个女人”
    皇上眼神一转看向景映桐:“她欺君罔上,戏弄皇族,而且毕竟做过楚王的女人,若是流入官坊被男子玩弄,终究也失了皇家的体面。今晚赐她一杯毒酒,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景映桐看着那和慕琮相似的冷削薄唇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宣布了她的命运,她脑中轰然一炸,作为这些罪囚中唯一能开口的人,她看着皇上欲要离去的身影仓惶出声。
    “圣上,能不能缓一缓再定妾身的罪,妾身想等王爷回来再问问王爷”
    尽管心里已是一片寒凉,可她仍旧不愿放弃生下去的希望,可还没等她说完,那至高无上的男人就冷冷回首,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轻蔑和不屑。
    “朕不会再叫你,见到他了。”
    景映桐心底彻底凉了下来,她仿佛看不到了景旭满是哀求的眼神,也看不到那些所谓的姐妹在地上挣扎发出来的难听声响,她的世界,在皇上说出那一句话之后,就已经终结了。
    景映桐木然地被狱卒拖了出去,冰冷沉重的链锁相互碰撞着发出喑哑的声响,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就要在此结束了么?若是昨日她走了,若是她狠狠心割舍情爱,若是她能早点离开他假死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可即使这样她也从未想过后悔,但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要留着那封休书。
    是不是打从他心底,就从未将她真正当作过自己的妻子
    天色一点点黑了下去,景映桐一动不动地坐在地牢粗糙的草席上,她手脚上依旧套着那沉甸甸的枷锁,即使她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只是一杯毒酒罢了,喝下去再睁开眼这辈子就烟消云散了,反正这条命也是捡来的,多活了这些日子她也不亏了。
    可是在死亡面前,她还是止不住地自心底颤栗发抖起来,她眼前走马灯似的浮过好多浮光人影,有前世里的家人父母,有今生认识的各种人和事,但最后在脑海中定格住的,还是那个身姿翩翩,貌若谪仙的男子。
    景映桐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泪顺着她脸侧滚落下来,她已经听到了有脚步声在朝她逐渐逼来,她知道那是来送她上路的人,她被关在这重重地牢里,别说她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什么也敌不过那个九五之尊的一句话。她在临被带走前悄悄告诉了梅玲珑,要她帮自己去找京卫指挥使郑司深,可皇上如此果断迅速地决定了她的死,让她觉得即使找也没有用,而且
    慕琮都将她放弃了,他的属下,又怎么可能管她呢
    牢门被人重重地一把推开,景映桐猛地睁开眼,却看到一个伶仃瘦削的身影朝她大步走来,她看见这个身影有些恍惚,几乎疑心自己看错了:“信王?”.  ..     ,,
    第50章 阶下囚5(三)
    “是啊,是我。”
    几日未见, 信王似乎比之前更瘦, 他笑起来就如同一只皮包骨头的老鼠, 看着满是病态的邪祟和阴森。
    “我来送你上路。”
    景映桐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身子, 在她的印象里, 她除了上次当众欺负过信王妃,似乎与信王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可这信王看她的眼神就像是淬着毒一样,在这空幽深冷的牢房里病悠悠地悬挂起来。景映桐不由得退了又退, 直到后背紧紧贴在背后冰冷的墙壁上。
    信王看出她的恐惧,那淬着毒眼睛里突然燃起了一种类似兴奋的东西,他不紧不慢地一步步逼近景映桐,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女子的恐惧与无措, 嘴角缓缓升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就像嗜血残暴的野兽看见自己的猎物, 眼中悠然燃起的颤栗兴奋。
    “信王殿下,你怎么来了?”景映桐退无可退, 手指深深抠进身后的墙缝里, “是圣上叫你来的吗?”
    “本王想来便来了,”信王突然从背后摸出一条粗硬的藤织鞭子,“王妃如今已是个一文不名的阶下囚了,依着本王的身份, 难道还不够来看你一眼的吗?”
    难道真是因为她和信王妃上回那事, 让信王怀恨在心了?骨瘦如柴的信王现在在景映桐眼里, 就如同什么索命的阴险厉鬼一般, 景映桐拼命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信王殿下,我记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大仇大恨的,难道是因为上回我和信王妃起冲突的事儿,若是这样”
    “滚!谁叫你提那个贱人的!她配吗!”
    信王却猝然暴怒起来,直接扬起手狠狠一鞭子抽了过去,鞭子挟着风声甩在女子单薄的身躯上,景映桐刹时发出一声痛呼,身上的衣裳立即被那鞭子抽出来一道裂痕,鲜血自裂开的布缕处溢了出来,那鲜血又刺激到了信王的神经,他的眼神愈发地兴奋起来,看着她在他手下瑟瑟发抖的样子,他有了一种从未有过强烈的报复快感。
    “我千请万求,终于让父皇同意了,让我来送你上路。你现在在父皇眼里就是一块没人要的破布,他才不在意谁来送你。”
    信王眯起眼睛,突然慢慢蹲下身子,用手指在景映桐的伤口上狠狠抹了一下,景映桐立马发出一声难忍的闷哼,信王却看着手指上的鲜血,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他嘴角挂着她的血,看起来真像刚吃完人的恶魔,他慢慢品完手指的鲜血,神情突然又暴怒起来,伸手直接掐住景映桐的脖子嘶吼道:“你这个贱妇,贱妇!你凭什么这么对他,凭什么你能得到他的喜欢,凭什么是你这种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为什么你得到了还不珍惜,还要同太子那种人暗通曲款,太子那种烂人,他有什么好的,他配跟他比吗!你们都不配,你们都不配!”
    景映桐被他掐的脑中缺氧,她眼前一片昏黑,信王惨绝人寰的嘶吼却清晰无比地传入到她的耳朵里。信王这是在怪她跟他抢男人了难道,信王喜欢小公爷?
    信王见她不答话心中更怒,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来回摇晃着,粗大的铁链相互撞击发出难听的声响,信王就像一只频临崩溃的野兽一般,在她耳边满是恨意地嚎叫着,渐渐地信王的声音却低了下去,在她脖颈上的手也慢慢松开了,景映桐恍恍惚惚中似乎听到有抽泣声在她耳边响起,可是她却无力去看了,她像一只破麻袋一样,软软顺着冰凉的墙壁滑落下去。
    “凭什么你能这么对他,凭什么你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还那么喜欢你,凭什么你能把他那么一个惊华若仙的人变成一个耽于世俗的可怜人,他本来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可全叫你给毁了,毁了…我亲眼见过你和太子那没用的烂东西私会,他一定也知道,可他还是愿意要你。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汤,以前我拼命想引起他的注意,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为了能让他注意到我我甚至放恶犬咬他,可他即便被咬的遍身是伤,可从不肯向我服软求上一句!其实看着他被折磨,我心里比谁都痛,可我就想叫他理理我,哪怕他叫我一声哥哥我也满足了,可他就是不理我,我真的好恨,我真的好恨,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理我,我真的好恨啊”
    听了信王的话,景映桐痛得几欲昏沉的脑子突然“轰”地一声炸开,她忍着疼痛不可置信地看向信王:“你喜欢慕琮可他是你弟弟啊”
    “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信王眼中暴怒,又转而搅成一片漫无边际的猩红,“他根本就不是我弟弟,可即使这样又如何,他根本就不肯看我一眼!偶尔不得不看我一次,可那眼神就像我是什么污秽之物一般,我恨,我好恨啊,他为何就是不肯在意我一点点!”
    景映桐觉得眼前的信王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下意识间想向后挪去,可信王却在刹那间就发现了她的动向,一把扯住她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毫不怜惜地拽过来。
    “你这贱妇躲什么,谁叫你躲着本王的,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妇,你有什么资格躲着本王,我知道前日宫宴上你们离开是去做什么了,你这不知廉耻的贱女人,”信王对着她突然残忍地一笑,“你知道周皖月那个贱人现在怎么样了吗,那个贱人上回居然敢骂阿琮是野种,她怎么配这样说我的阿琮,我将她关在地窖里每天折磨她,现在她全身上下已经没了一块好肉,马上就断气了。”
    周皖月正是信王妃的名字,景映桐心里抖得越来越厉害,她在信王手下就如小鸡一般颤抖着,眼眶通红地看着信王挤出几个字:“你就是个疯子!”
    “是啊,我疯了,我早就疯了,其实我才该是他们口中的野种余孽,我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是母妃和旁人私通生下的,你知道当初我知道这件事儿有多高兴吗。我一点都没因我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而感到恐惧,我只从心底一阵阵兴奋着,我不是他的亲哥哥,我终于有了资格喜欢他。”信王脸上缓缓升起一个期盼的笑容,“就算我是这不干不净的身份也无所谓,就算我是母妃和侍卫生下的野种也无所谓,我愿永远匍匐在他脚底,仰视着伺候着他,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拼了命地想保护他,他在我心中本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那时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儿,就像琉璃做的一样,让人想不顾一切捧在掌心里好好呵护。后来有宫人告诉我,这是我弟弟,我很惊讶我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弟弟”
    “从那时开始我就笃定了主意要好好保护他,可是他根本就不稀罕啊”信王脸上的期盼突然破碎了,“他根本就不稀罕啊他不知道以前每回他被父皇打的满身是伤,都是我扮作小太监偷偷溜进云仪宫给他敷药的,他也不知道,我故意和太子站到一块是想暗中保护他,虽然所有人都刻意地忽略他,可他实在太招眼了,太子几次三番地想害他。我为了保护他表示着支持太子,这样他每次的危难我都能知晓了,也能提前布置阻拦了。可我从来不敢叫他知晓我的心思,我怕他知道后连一个厌恶的眼神都不肯给我了,我只能找和他相似的人想慰藉一下自己心头的思念,我每一日都在忍受着近在咫尺的相思之苦,渐渐将自己变成了如今这个鬼模样,可是他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屑”
    “我的阿琮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地爱他,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好好地疼疼他,你知道他从小到大受了多少苦吗,他好不容易肯好好地爱一个人了,你却根本配不上他的爱”信王缓缓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景映桐,“今日父皇叫我送你上路,那我就把你欠我的,欠他的,一并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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