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灯下黑。
“第二,因为预知透支了因果之力,使用了预知的熊猫,和他见面的时间会推迟……而没有使用预知的,可能已经见到他了。”
那么,谁有可能没有使用预知?
上次老宅开会时谁没有来?
二十四锅!
.
顾与眠并没有准时在三十分钟内出来。
他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其实无论是团团,还是朔寒,对顾与眠都称得上是‘很好’的,虽然方式不那么对。
朔寒会笨拙地买很多东西给顾与眠表示好感,会在乎他的想法,小雪豹也是这样,会在他难过的时候笨手笨脚地安慰他,会为了他而做一些本来觉得无聊的事情……
这样朔寒对他莫名其妙的好感,也都有了解释。
要真说有什么值得生气的点,就是欺骗。
但他不是不能理解朔寒的脑回路。
温热的水铺天盖地洒下来,顾与眠闭着眼睛,任由水珠从额角滑到下巴,脖颈。
“第一次变成幼崽,估计是被迫的。”顾与眠自言自语,“不然以团……朔寒的性格,第一时间就会说出来。”
大脑里想起了那个下雨天,意外出现在家里的小雪豹。
被迫维持了一段时间幼崽,和顾与眠一起生活,等到可以变回成人、可以说出口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合适的时机。
朔寒的判断其实是对的,他对人心的察觉敏锐到可怕。
如果是那段时间,刚相处一个多月,团团说自己其实是成年人、不需要他的照顾,那时候顾与眠一定会成熟冷静地和他告别,并且能够保持着理智划清界限,做一个普通朋友。
但朔寒想要的也许并不是一个‘普通朋友’。
所以他开始编织谎言。
“幼崽状态和成年状态,记忆应该是共通的,但幼崽状态,思想会更幼稚一点。”
“……”
顾与眠拧紧花洒的开关,拿起浴袍披上。
浴室的灯光拖曳在瓷砖上。
也就是在这一秒,木门‘轰’的一声被踹开。
朔寒的军靴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嘎吱声响。
他走进来的时候,顾与眠恰巧在系浴袍带子,露出一大片瓷白细腻的胸膛和线条优美的锁骨,锁骨上还有淡红色的吻痕残留,暧昧的引人遐想。
朔寒脚步骤然一停。
顾与眠还没什么反应,反而是朔寒先眯起眼睛,喉结很清晰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灰蓝色的眸子暗下去,薄唇抿起来。
“你——”不知道朔寒本来想说些什么,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带上些哑,“在暗示我?”
顾与眠:“…………”
顾与眠思路一瞬间打断了。
他有点手抖,倏地系紧了腰带。
很好,还真不一样。
要是在这里的是团团,估计是红着耳朵气呼呼地跳上他肩膀,伸爪子按住他的耳朵——不,打住,不要想了。
顾与眠瞥一眼时间。
刚好过了三十分钟,这人是在心里一秒秒倒计时的吗?
顾与眠没有回答,朔寒停了一下,更走近一些。
顾与眠:“……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吗?”
朔寒眉梢微微扬起来。
他连着上前好几步,一直把顾与眠逼到背靠着浴室的墙,才伸手扣住他的后颈。
第83章 喵喵喵
浴室内笼罩着温热的水雾。
“……”
顾与眠刚洗过澡, 是赤足踩在浴室瓷砖上的,又退得急, 头差点撞上瓷砖。
朔寒却像是什么都提前考虑好了, 宽阔的手掌整个护着顾与眠的后脑勺。在他踉跄的时候蹙了蹙眉,然后很轻而易举地,把顾与眠整个抱了起来。
就像顾与眠以前抱着小小一团的小雪豹一样。
但又不太一样, 朔寒抱着顾与眠的时候,有很难以掩盖的侵略性和独占的欲求,整个虹膜里映的都是顾与眠,别的什么也没有。
而且他的体温很高,像在发着很高的烧, 表情却又显得很漫不经心。
顾与眠急喘两下:“放我下来。”
朔寒:“不。”
这么近的距离,足够朔寒把他的人类, 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过一遍。
这个视角和幼崽形态时所看到的, 完全不一样。
曾经所有生物在朔寒眼里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有蠢货、和不那么蠢的蠢货这两种区别,现在顾与眠成了唯一的例外。
圆润白皙的脚趾,微微蜷起, 显得紧张和生气。因为洗了很久的热水澡,膝盖泛着淡粉, 向上顺着优美的腿部线条, 收进浴袍下摆。
顾与眠的身形有种刚步入青年时特殊的瘦削清隽,还带着一些少年的稚气,线条已经完全变得修长。窄紧的腰侧被系带松松一束, 然后是领口露出来的一小片胸膛和锁骨,因怒意而抿紧的淡色的唇……
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让人想要亲吻。
“……”
朔寒的眼睛颜色一点点变得更深,彻头彻尾地忘记了刚刚的半小时,一个人站在浴室外面都想了些什么。
悸动。
整个心脏都装不下的喜欢。
喉间像有无名火,正在愈烧愈旺。
朔寒露出被蛊惑的神色,拇指摩挲过顾与眠唇角,轻轻按住他的下唇,偏头——
“……”
最后一秒,是顾与眠的眼神让他险险停住。
顾与眠生气了。
而且是非常生气,前所未有过的怒意在浅色的眼睛里燃烧起来。
长久以来的相处经验告诉朔寒,现在如果亲下去,后果将会难以想象的严重。
他迟疑起来。
三秒后,果然。
顾与眠说:
“……够了。”
他有些疲倦道:“我想你应该能独立生活的,我们——
“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明天离开这里之后,你不用跟我回去了。”
朔寒的年纪应该比他还大不少,他来养朔寒,真是荒谬。
因为他曾经很喜欢小雪豹和朔寒,但两种喜欢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对小雪豹完全是长辈对小孩的喜欢,和对圆圆球球二二它们的没什么区别。亲情和恋情之前横亘着巨大的鸿沟。
朔寒这样的所作所为,还完全不给顾与眠任何缓冲和消化的时间,当然让顾与眠难受又怒不可遏。
简直不可理喻,有违伦常。
再加上朔寒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欺骗了他很久。他有考虑过自己的心情吗?
朔寒没说话。
室内只剩下水声滴答。
施加在顾与眠身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很快又松开。
顾与眠没再去看他,低头拿了毛巾。
他绕过朔寒,一步步走向门口,整个人都累极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而出乎意料的,朔寒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说出什么话来反驳,或者再次强势地自作主张——这让顾与眠多少稍微松了口气。
顾与眠的手握上了门把手。
心里其实很难受。
舍不得他的团团,非常舍不得。只是想到要分开这件事情,心脏就像是泡在冰水里一样的难受,难以呼吸,只是靠着一腔怒火才能够说出那种话,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就要后悔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
顾与眠的肩上,忽然一重。
毛绒绒软绵绵的触感环绕过脖颈和颊侧。
顾与眠:“……”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