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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溪叮嘱他:“你路上要小心,虽然泸州不是很远,但你一个人在外面,始终跟在家里不一样。”
    “我知道。”
    “他又不是小孩子,能怎么样呢?”孟竹哼了哼,“你最好真的学到东西,下回能考上,不然又是把堂妹的钱扔水里!”
    孟深冷笑。
    “我走了。”他往前而去。
    竟然要去好几日,甚至更久,不过再久,堂兄一定会在春节前赶回来的,孟溪心想,他总不至于都不跟她过春节。
    孟竹拉着她回去:“阿溪,我们去胭脂铺看看吧,我想再买个口脂……”
    孟深走得几步回头,却见孟溪已经在跟孟竹说说笑笑。
    他脸色沉了沉,转过身,走得更快。
    找到一辆马车,他坐上去道:“去京都。”
    是的,他早就该回京都了。
    他堂堂侯爷,为什么要留在盐镇,就为一口吃的吗?就为几两银子,几文铜钱吗?又或者是为挨打?
    他还不信了,他不能离开孟溪。
    等到了京都,见到姑姑,他马上就搬回宣宁侯府!
    作者有话要说:做精最后的反抗~
    孟深:谁作?
    作者:你啊,你就欠扎。
    孟深:呵呵,我不会回来的。
    作者:脸肿的人说话就是牛。
    孟深:……
    第33章
    盐镇离京都不远,不然仙游楼也不会有许多来自京都的吃客,来回一趟不过一两个时辰。
    孟深下了车,看一眼巍峨的城墙,缓缓走了进去。
    宣宁侯府位于荷花巷,与叶家只隔了两座宅院的距离,但叶家人丁兴旺,秦家却是早就凋零了。
    他站在侯府门口,看着那门匾出神。
    父亲去世之后,姑姑又远在鹤州,家中便只剩下继祖母,他,还有二叔一家。
    二叔是继祖母的亲生儿子,为让这儿子顺利的继承侯爵,继祖母与二叔合谋对他下毒手,说是去避暑,带他来到庄子里,却想取他性命伪造成一桩盗匪劫掠的案子。
    幸好他有个忠心的仆从,发现了端倪,让自己的儿子假扮他睡在床上,然后将他藏在暗处,打算偷偷转移。
    谁料到平日里极是慈爱的继祖母分外狠心,竟是使人纵了一场大火。
    那时,纵火的人都盯着那处厢房,以为他在里面睡着了,他才能趁乱逃出。
    失忆前,留在脑中的最后一个印象,便是那庄子里的熊熊大火了。
    他后来流浪了几日,在一个林子里遇到义父,被带回盐镇。
    发生这桩事情后,继祖母以为他死了,那爵位自然会落在二叔身上,岂料他的姑姑立刻从鹤州赶回了京都,请求炎武帝彻查。父亲是为保卫疆土而战死的,炎武帝很顾惜秦家,在命大理寺调查之后,终将案子告破,继祖母,二叔被处死,二婶带着孩子离开了宣宁侯府。
    他们都不知自己没有死。
    此后宣宁侯府便成了无主之宅,但姑姑不舍得它破败,留下秦家的世仆在此看守,每日打扫,一如往昔。
    这就是他的身世……
    孟溪一直希望他能想起来的身世。
    孟深驻足片刻,往集贤街走去。
    姑父章昀前年被调回京都,姑姑同一双儿女也跟随而至,后来表姐得太子喜欢,很快被封为太子妃。炎武帝赐下一座宅院,便是在集贤街。
    前世,他就是在这个时辰敲响了章家的大门。
    姑姑一开始不信他是那个侄儿,直到他说出幼时的事情,姑姑才抱着他痛哭。
    后来在姑姑家住了一段时间,中间提到孟家,姑姑说要报恩,他想到那个头脑不清,非得喜欢林时远的义妹,便马上回了盐镇。
    结果那个傻子竟是病得要死了。
    他不敢耽误,当夜就带她回京都。
    她睁着快要失去神采的眼睛看着他,吃惊的道:“哥哥……”她那时好像非常的冷,缩在他怀里,似乎他是她唯一的温暖。
    孟深的手快要拍到门上时,突然又缩了回来。
    他一旦跟姑姑相认,以后便会恢复宣宁侯的身份,他还怎么当她的哥哥呢?
    他以后就要住在京都,而她会一直住在盐镇。
    他当他的侯爷,她当她的厨子。
    不会再有夜晚教她写字的时候了,也不会再有她照顾他的一日三餐,他跟她之间肯定会隔了一道鸿沟。凭她现在对他的想法,哪怕知道他是宣宁侯,也会说,“义兄,你不用管我,我很好,你往后不必来盐镇了。”
    想到这里,孟深就觉得气闷。
    如果她真这么说,他有脸经常往盐镇跑吗?哪里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的!
    不……
    他不是要离开她吗?
    为什么此时想得都是她呢?
    孟深深吸一口气,又要敲门。
    就在这时,从侧门忽然抬了一顶轿子出来,里面传来少年清脆的声音:“走快点,别让姐姐久等,她要跟我一同用膳呢。”
    那是姑姑的儿子章云泽,看样子是去东宫探望太子妃章云慧的,孟深前世与他见过,这表弟极为的开朗,知道他是表哥时,时常要拉着他一起玩,将京都都走遍了。
    “你找谁?”少年从轿中看到了他,探头询问。
    孟深怔了怔,下意识道:“不找谁,走错路。”
    “哦。”少年又催促,“快点,快点!”
    轿夫立马走得飞快。
    孟深看着远去的轿子,好一会儿都没有动。
    …………
    不想今日竟有人来提亲。
    王氏看着镇上这位出了名的媒人,吃惊的道:“你说谁家?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是我们盐镇的,是蔚县的张家,家里有上千亩良田呢。”
    那可是地主,王氏心里喜滋滋的:“那人怎么样?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家阿竹的?”她正好也想给女儿定亲,谁想到好事自己送上来了,还不用自己费劲。
    “百里挑一,文质彬彬也像书生,至于如何知道,听说是在集市遇到你们家阿竹了,他看了十分喜欢,就使人打听到你们孟家。这不就让我来问问吗,如果你们觉得可行,那就见一见,如何?”
    这媒人不像别的媒人,喜欢胡说八道,都是有一说一的,故而在她手里成双的很多,王氏道:“行,晚上我跟家里商量了再来回你话。”
    “那我等着你。”媒人告辞。
    等到孟方庆从地里回来,王氏就把此事告知。
    都知道那媒人不骗人,孟方庆也答应,然而到孟竹那里,却遭到了强烈的反抗。
    王氏差点把碗都摔了:“死丫头,你为什么不看?看看有什么?啊,你马上都十六了,还不想定亲呢?媒人说了,小伙子长得端正不说,家境也殷实,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别以为自己会做个糕,就想着攀……你该不会想当官夫人吧?你趁早别做梦!”
    孟竹恼道:“谁要当官夫人了,我,我是……”她有苦说不出。
    “哎呀,好了,都别吵了。”老太太揉着太阳穴,“阿竹,也不是非得定下来,你看一看,不喜欢你娘不会逼你的。”
    “祖母……”
    只有孟溪知道孟竹为何这样,她想一想道:“大伯母,你先别说了,你给阿竹一些时间可好?我替你劝劝她。”
    侄女儿开口了,王氏倒是要给面子。
    毕竟孟家的好日子都是孟溪带来的,她哼一声:“也罢,那就等到年后,要说不出道理我可不依她。”
    王氏狠狠瞪一眼女儿转身走了。
    孟溪把孟竹拉去说话:“其实看看也没什么,到时你就说看不上不就好了吗?”
    “可我一点不想看别人,”孟竹叹气,“我心里怎么装得下……”说着脸红得要死。
    孟溪道:“如果是这样,那你得试探下他才行,他有意便好,无意,你总不能强求吧?我也不是让你嫁给张家的公子。”那张公子是孟竹前世的丈夫,孟竹是为聘礼钱嫁过去的,这世肯定不会愿意,“你可以再看看别的。”
    孟竹咬了咬唇,心里有点难受。
    如果他真的无意,她该怎么办啊!
    等到第二日,孟竹打扮妥当,用了新买的口脂便去集市了。
    如预料中一样,她款款而来。
    余靖站定了看她:“又来买菜?”
    小姑娘唇色粉粉的,好像树上的樱花,平添了几分娇媚。
    孟竹低声道:“嗯,你又来巡街?”
    “是,”余靖问,“今日打算买些什么?”
    “要买好些,恐怕提不动,”她声音更小了,手指紧紧捏着竹篮,鼓足勇气道,“你等会能帮我吗?”
    “不能,”他道,“我今日不顺路。”
    孟竹心里咯噔一声,差点红了眼睛。
    难道说,他其实对她没什么意思?之前真的只是顺路,帮一帮她?她嗯一声:“那,那好吧。”
    提着篮子擦过他肩膀,她走入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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