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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姨娘瞳孔一缩,目光如剑盯住时眠。
    果然。
    时眠心中稍定,她从前听许儿提起过这人。母亲没嫁给爹爹之前,贾姨娘是忠武侯府中唯一的通房,后来爹爹成了亲,由母亲做了主,将人抬成了姨娘。
    许儿说,母亲心善,知道贾姨娘伺候爹爹五年,感情不见得比她浅,若就此将人赶出时府实在太过凉薄,所以给了贾姨娘两个选择。
    一,时府会给她一大笔银子,给她安排护卫,远走他乡隐姓埋名重新生活,从此婚嫁各不相干,时府会将她所有的事情打点好,她可无忧无虑过完下半辈子。
    二,留在忠武侯府,抬做姨娘,但是看时南昌的样子,这个姨娘估计是个有名无实的姨娘。
    按照大渝的习俗,不讨喜的通房都是交给管家随便打发了的。时南昌长年征战在外,与贾姨娘相处的也不多,马惜玉给了她两个选择,最终她选择了第二条。
    随后听说因为一场意外,死在了大火里。
    这些她都是听许儿说来的。
    但是后来的事情越来越诡异,贾姨娘没死,许儿还在查她。
    时眠:“你还记得许儿吗?”
    贾姨娘突然尖叫起来:“许儿别杀我!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
    时眠双目一眯:“她为什么要杀你?”
    “不!不!药不是我买的!三七不是我下的!我没有!火,好多火,救我,好热……”
    “三七是什么?”
    贾姨娘陷入的疯癫当中,再多的时眠便问不出来了。
    笪御在欲言又止,时眠瞅他一眼:“怎么了姐姐?”
    笪御默了默:“三七是一种药材,可用于止血、散血、定痛,金刃箭伤、跌扑杖疮。但是孕妇却用不得。”
    “孕者若是服用过量的三七,会造成流产早产或者……血崩。”
    时眠听后震在原地,她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嘴里尝到了铁锈味,她才缓缓开口:“姐姐你说,时庭深为何要将人藏起来?”
    笪御帮她顺了顺气,他很想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但是他没有权利阻止时眠查清她母亲去世的真相。
    就像他一直想为母妃报仇。
    时眠并不是真的想从笪御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她只是将自己心中的问题拿出来问自己。
    她答道:“因为凶手就是他啊,所以他才想掩埋真相。”
    笪御冷声:“眠儿,你需要冷静。”
    时眠:“我很冷静。”
    笪御:“他没有理由那么做,伯母是他的恩人,时府收养了他。再者,若真是他做的,为何不将人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何必留下活口,以至于今天让我们发现。”
    时眠沉默。
    她也不懂,就像她不懂时庭深为何毁了崔明媛的清白,为何要杀了许儿。
    笪御挥了挥手,有人出现将贾姨娘抬进房中,他俯身弯腰,望进时眠的眼中:“眠儿,我和你一起查明真相,你不是一个人。”
    时眠逐渐平静下来,心里熨烫一片,她贪恋这种感觉,望着笪御的眼底黝黑:“姐姐,我没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一突然出现:“主子,那边传话让你过去。”
    笪御的神色蓦地沉了下来:“你没告诉他们,我不稀罕那个位置吗?”
    小一将头埋在臂弯里:“属下说了,但是那边态度强硬。”
    时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笪御,眉梢点点的漠然和冷酷,黑眸中荡这冷厉,高高在上,冷漠而疏离。
    她揪了揪笪御的袖子。
    笪御低头,眼中的冰冷退去,染上温度:“再等等,我们等下就回。”
    “恩。”
    小一余光瞟过时眠:“主子,为了时姑娘,您可以考虑一下……”
    笪御淡淡的目光落在他头上,小一后面的话渐渐没了声音。
    时眠又揪了揪他的袖子,笪御收回视线,目光回暖:“好,我们走吧。”
    回到忠武侯府,时眠让人继续盯着时庭深。
    想了想,她和笪御商量了一下,将青竹安排到别院去照顾贾姨娘。
    贾姨娘的疯病,不是没得治。
    时眠忙忙碌碌又是一整天,傍晚的时候笪御还未归,她坐在院中魂不守舍。
    她在想,将笪御囚禁的几率有多大。
    虽然没人和她提过,她也知道笪御必定是皇亲国戚,且地位恐怕举足轻重。
    她一旦那样做了,皇伯伯和那位良妃必定不会放过她。
    但是随着日渐情深,时眠心中仿佛有头恶兽,一点一点在啃噬着她的理智。
    现在若是让她看着笪御风光大嫁,她恐怕会疯。
    所以她这几日一直在琢磨。
    琢磨着怎么将人,心甘情愿的留在身边。
    作者有话说:  今天要上班,下一章估计要到5号凌晨才会发,宝宝们五号晚上一起看吧,晚上还有一章,五号会有两章。
    我尽量把之前的补给你们,给我加油吧!
    第55章 (捉虫)
    “扣扣扣……”
    “进。”
    东霜进屋后顺手将门关上, 她接过时眠手里的帕子, 将她的湿发一点点绞干。时眠撩起袖子, 将桌上的熏香倒灭, 淡淡道:“以后不用点香了。”
    东霜:“好。”
    “如何?”
    “城南的乞丐传来消息,在城南郊外发现了公子。”
    “城南校外……”时眠抬眉,“那里很偏僻。”
    东霜扶住她的肩膀,将人缓缓放下,摊开时眠的长发,细细理顺,她换上一张新的帕子, 一边擦一边道:“东霜已经让人去盯着那儿了,姑娘且放心。”
    “恩。”时眠眯上眼,“姐姐呢?”
    说到笪御 ,东霜忍不住看了时眠一眼:“表姑娘已经回府了,已经安排人去准备了浴汤。”
    时眠轻轻应了声,今日着实有点累,她撑在榻上有些迷糊。
    “姑娘……”东霜犹豫道,“你和表姑娘她……”
    “她怎么了?”听见笪御有异样, 时眠顿时没了困意, 她坐起来问道。
    东霜心里仿佛有无数个小人在打架,理智上告诉她笪御没问题, 直觉上又告诉她,这两人之间全是问题!
    东霜一根筋,自从早上察觉到时眠对笪御有些异样的感情, 她便纠结了一整天。
    许儿离世后,东霜越发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她终于一狠心:“姑娘,你对表姑娘是不是,是不是有些太、太亲近了?”
    时眠一怔。
    东霜看出来了?
    时眠的脑子乱成一团,胸膛里充满了羞耻与胆怯,却又隐隐有种卸去重担的轻松感,一时间百感交集。
    时眠沉默着,东霜再愣也能明白一些了,“啪嗒”一下,手里的帕子落在地上,东霜攥住时眠的袖子:“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沐浴,时眠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东霜眸中全是无措和慌张,她不知道此事被人发现之后,将会在凉安乃至整个大渝掀起多大的风浪。
    惊涛骇浪也不为过。
    她能做的只有和时眠一起死死将这事捂住,直至带进棺材里。
    可是……
    可是心悦之意,如何能掩饰的住!
    若是将来表姑娘成亲生子,这对时眠来说,无疑就是剜心之刑!
    东霜一下跪在地上:“姑娘啊……这、这……”
    无数话最后变成了一声叹息:“表姑娘若是男子就好了!”
    东霜一愣,猛地看向时眠:“姑娘,你就没想过表姑娘是个男子吗?”
    时眠低眉:“她就是个女子。”
    这是事实。
    东霜面露着急:“姑娘,你二人若是想在一起,必须有一人要以男子的身份现世。反正表姑娘她已经假死,东霜看她扮起男子来也有模有样的,不如……”
    “不行!”时眠厉声打断东霜的话,“我宁愿自己隐姓埋名,也不愿如此委屈姐姐!”
    “可是……”
    “东霜,莫要再说了!”
    时眠披上披风起身,她走出房门:“罚你面壁半个时辰,将你今日所听所说所想,全部忘掉。”
    夜风吹起时眠的乌发和裙摆,富阙院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她深嗅一口,抬头。
    东霜说的,时眠已经想过了。
    最后时眠还是放弃了,在承受痛苦与让笪御承受痛苦之间,时眠选择了放手。
    今日十五,月亮又大又圆,夜空中繁星点点。
    看来,姐姐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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