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休息吧。”
“嗯?那林姑娘?”主子不担心林姑娘了吗?
“方才得到消息,今日本有一位自京城来的高官要入住陈家,陈家正准备设宴款待,但不知为何那位高官的行程被耽误了,招待宴席也被临时取消。我想她暂时应是无碍,只是不知被藏在了哪里。”言毕,陆琮转动手中的青花茶盏,低头凝眸。
或许趁此机会,他还能好好谋划一番。
既能救出人,又能牵出幕后主使,一举两得。
想到这儿,陆琮眼神微缩,心中快速思索。
恩铭见主子陷入沉思,不再理会他,忍不住轻声嘟囔:“这位林姑娘运气还真是好。”
从莫名其妙上了他们的马车,到和主子搭话,再到地牢被尔欢照顾,现如今主子还亲自来救她,她可真是好运。
“说什么呢?”陆琮斜睨了他一眼。
恩铭连忙摇头,就主子这眼神,他哪敢说真话,只讪讪道:“没什么,属下只是在想,隐藏在陈府的操控之人究竟是谁?如果不是陈老大人,谁还有如此大的本事?”
“不过是借刀杀人而已。”陆琮嗤笑一声。
在这世上,只要会用刀,杀人不需要多大力气。
即便背后的主使者不是陈老大人,但也必定和他相关。
顺藤摸瓜,这人也绝逃不了。
不过,除此之外,拿到真正的记录册才是最重要的。
陆琮有了谋划,神色放缓,心中放松许多。
然,一想到那位林姑娘,不知为何,心有些许不稳。
她,是这次南下的一个变数。
好在,他向来只看中结果,过程如何并无影响。
恩铭退了出去,把门轻轻带上。
陆琮躺上床,闭了眼,静下心来,渐渐入眠。
此时此刻,某处郊外别院,林曦月安抚好尔雅后,也在惶恐疲惫中睡去。
夜深了,黎城归于寂静。
只一处,依旧灯火通明。
在林曦月失踪的第三日晚,林家人才得了这一消息。
不,准确来说,是林家男人,林母至今还被瞒在鼓里。
林母半夜醒来,发现身旁无人,起身查看,见书房依旧亮着,提了灯盏过去。
推开门,林父和长子睿泽都在里面。
她用手捂了嘴,打了个哈欠后,疑惑道:“这么晚了,你们呆在书房做什么?还不去睡吗?”
两人没有回答,皆是低头沉默。
房内氛围怪异,林母察觉不对,整个人清醒了些,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林睿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林父制止。
林父站起身来,扶住林母,笑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睿泽今日在书院得了消息,先生让他准备明年的院试,我们这才商量到如此晚。哎,你就不用管我们了,快去歇息吧。”
听得林父如此说,林母万分欣喜。
“睿泽要参加院试了,那真的太好了。”
不过,一想到这两父子在夜里相谈,不告知于她,又立马质问道:“你们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藏着掖着干什么!”
“这不还没定下来嘛,只说准备,万一有变数呢?”林父无奈解释。
“呸呸呸!”林母伸手戳了戳林父,指责他:“你个做父亲的,对自己儿子还没信心嘛。”
林父连忙道歉认错,好说歹说,林母这才放过了他。
一旁的林睿泽见此,解围道:“母亲,明日我和父亲要去拜见先生,还劳烦您备些吃食,我们好带过去。”
“对,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明日一早,我便去买些新鲜的鱼肉,再回来做一顿好菜。你们带去给书院里的先生,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林母点点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颇为欣慰。
睿泽比曦月大了两岁,今年也才十六。
若是明年能考中,他可就是十七岁的秀才了。
想他姑父,也是过了弱冠之年,才考上的。
哪怕考不上,去试试也是不错了。
睿泽还小,不着急,而且到时候,曦月大了,也能说亲了。
说不定,还能借此给她寻个秀才郎君。
想到这里,林母喜笑颜开,道:“睿泽,你在书院留意下身边的同窗,若是有品德优秀、身家清白的,可以带到家里来。曦月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谈婚论嫁了。若是你们两人都有了定处,我也就无忧了。”
林母还在念念叨叨,旁边的两人却变了脸色。
曦月,不见了。
这话在林睿泽嘴里打了个转儿,又被他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为了一句:“娘,曦月还小,您别太着急了。”
林母呵呵笑了,“好,不着急她,你还在前面呢。”
“明日还要早起备菜,你快去回去吧。”林父叹息一声,催促着林母往外走。
等到了门口,林母嘱咐道:“你们也快些去睡,别耽误太久了。天冷了,别病了才好。”
“好,知道了。”
送走林母,林父将门关紧,转身和林睿泽对视,两人眼里皆是深深的忧虑。
说起来,林曦月失踪的事,林父和林睿泽本来也是被瞒着的。
那日,徐清明火速回府后,立马来到徐林氏的院子。
他进屋时,徐林氏正躺在软榻上休息。
一瞧见她这模样,徐清明怒火冲天:“看你干的好事!”
徐林氏被吓了一跳,坐起身来,抚着胸口,嗫喏道:“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今日出门礼佛,为您求了平安符,途中受了惊吓,回来还要无辜遭受您的责骂,可真是让人寒心啊。”
她说着就抽泣起来,低头拿香帕拭泪,瞧着像是受了万般委屈的样子。
“好,你寒心,我且问你,曦月呢?”徐清明出声质问。
一提到林曦月,徐林氏哭声一顿,随后连忙抬头解释道:“今日可真是惊险,曦月坐在马车上,妾身下了车,但不知怎的,马儿就突然发了狂,跑得无踪迹了。妾身回府后,立马派了下人去寻,只是如今还没有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