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连波,莲荷轻摇。
男子兀地有些失神,静静的看着那涟漪,眸底夜色翻涌。
“水下面只瞧得莲荷的茎秆,您还发愣了半晌……天枢子道长,原来是个无趣的人。”一位红衣男子在虚空中幻化,掩唇笑道。
原来那莲池边的男子乃是道士天枢子。
听了红衣男子的打趣,他微微挑了挑眉梢:“风引,你想瞧什么?”
风引笑意愈浓,只是那笑显得有些古怪:“若是和那水镜湖的水一般,能如同镜子,瞧见此刻大魏的战事,可不是有趣得多?哎呀呀,若是再能瞧出个人,和那人说说话,可就妙哉!”
听着前半句话的天枢子脸色从容,可是临到后半句,他忽地眸色一凛,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风引。”
一股磅礴的威压从天枢子身上陡然散发出来,放佛凝成实质,风引似乎不堪重负,噗通一声不自觉跪倒。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您老可别多想。水镜湖都给昆仑公子了,你再去瞧也还得问问主人家……”风引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豆大的汗珠却接连往下滚。
他现在浑身的灵力都被压制,这是被上位者直接的道威压制。且不说其他,只要天枢子有想杀他的念头,连手都不用动,就可以瞬息捏碎他的心脏。
又是听到后半句,天枢子的眸色再次冷了几分。
他只是回头看向了风引,脸色平静。
然而风引却是脸色惨白。放佛有千万泰山压顶,他浑身的骨骼都传来可怖的颤抖声,甚至一根根碎裂,鲜血不断渗出他的肌肤,将他那一袭红衣染得更是嫣然。
他不得不把头埋得更低,恭敬又惶恐地俯首至地:“主上恕罪。风引口出不逊,自减三百年修为,求主上宽恕!”
难以想象,被西界诸人称为“道法高绝,独来独往”的高人风引,却在天枢子一个眼神之下,就吓得自愿舍弃三百年修为。
让人都不敢去猜测,天枢子到底是何等身份。
“罢了。你一贯就是这性子。虽然嘴巴臭,也能让我听些真心话。”半晌,天枢子淡淡的回过头去,重新出神地看着满池涟漪。
风引顿时松了口气。
他只觉得放佛在鬼门关前走了趟,一身红衣都被冷汗和鲜血浸透了。
他一边连忙用道法清洁衣衫,一边小心翼翼的轻道:“……她……死了?”
天枢子毫无异色的点了点头:“恩,只剩本源之火。”
风引若有所思:“莫邪第七式真是可怖。被死气打断了施术,竟然就如此疯狂,连自己认主的主子,都被它一把打回了本源之火。”
天枢子眸色一闪,声音有些异样的嘶哑:“这就叫——相思不得,与君同归。不得朝朝念念,不如同归冥府。”
风引倒是没有察觉天枢子的异样,只顾蹙眉想着:“莫邪,挚情之剑,不得虚名……等等,莫邪如何厉害,于您眼中也依然不够看。只怕这第七式被打断的后果,第七式被打断的可能……都被您猜到了吧。”
“是。”天枢子淡淡的应了个字。